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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草木皆兵的世界

文摘 2024-11-21 22:17 上海

上周末凌晨，在机场打了个顺风车回家，左等右等，来了。

跟司机打着招呼，走近了，才发现后排有个男的坐着抽烟，车窗开着，烟味很呛。

我没拼车，这显然是司机为了多挣钱，违规操作。但实在又晚又困又累，只犹豫了一秒，我选择开门上车。

车开动了，司机是个话痨，不顾我疲惫，反复搭话。我都忍了。他见我有些敷衍，又开始跟后排大哥搭话，说：“你喝了这么多，都喝醉了，还去找朋友，能行吗？”

我听着不对劲。然后隐约感到，后排大哥情绪很坏，喝醉了一场，已经凌晨，又要去下一场，大概有些很糟糕的境遇。这时候，司机又悄悄跟我说：“哥，还好有你坐在副驾，不然我真有点…”

他没说完，用苦笑结了尾。他的“恐惧”是否缓解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开始恐惧了。

Zhuhai事件一波未平，就在我上车的前一天，宜兴学校的事，又铺天盖地。随便搜搜，就知道最近乱七八糟的新闻实在太多。联想到这些，我陡然感觉脖子一凉。

也不是没有拼过车，也不是没有在凌晨遇到过酒醉的陌生人。但是个人的感觉真的随着新闻的报道，变了味道。之前只觉得，这世界戾气似乎变重了，但并未有这般直观的触感。现在懂了。

后来大哥睡醒了，好像清醒了点。开始微信跟朋友联系，也询问起了到达的时间。我踏实了一点，但没有放松。

司机还是反复搭话，但搭话水平很低，我甚至担心他一句不对，刺激到谁。搭话时，他跟后排大哥叫“老板”，想尽量显出尊重。我明白他的心思。

“老板”的心情似乎有所缓解，说话也开始正常。又过了一会，他到了，没多说什么，就下了车。

关门、加油、开出街道，话痨司机和我，都默默松了一口气。

德国社会学家乌尔里希·贝克有本书叫《风险社会》，他说：“工业社会在为人类创造了巨大财富的同时，也为人类带来了巨大的风险，人为制造的风险开始充斥着整个世界，在工业社会以后，人类已经进入一个以风险为本质特征的风险社会。”

导致这种风险的原因多种多样，即便落实到一个具体的人，他做出过激行为的致因，也是综合且复杂的。

我最近总想，很多问题，归根结底都是经济问题。像是工业社会创造的财富虽然巨大，但分配的结果，却是有人“何不食肉糜”，有人连饭都吃不起。

现在媒介多了，信息传递范围大、速度快，很多人都是一夜成名，很多事也是一夜千里。于是，原来不能直观感受到的差距，现在可以直观感受了。

你想想，当你看着短视频里公主少爷在品鉴高端奢侈品，而你却在反复计算，怎么才能在购物时省下五毛钱。这种对比的现世感，像是一根脆弱的引线，引线那头牵着的，又会是什么？

但这些都是现实，除了疏导、整理、控制，并不能使之消失。

我突然明白了“安全感”为什么在两性市场这么火热，某种程度上说，我们对抗那些“无能为力”的风险的唯一手段，就是与身边人的互相依赖，拥抱取暖。

其他的，我还能说些什么，来为那些“不公”和“暴戾”辩解？我想没有了。

一个读书、读诗、写故事的普通人。最近的愿望是去趟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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