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漠浓烟罩万松,
逶迤秋岭尽成龙。
声寒铁骑千军肃,
一线遥看古戍峰。
这是明末重臣吕大器巡抚甘肃期间,率军路过古浪黑松驿时,写下的一首《黑松岭》诗,赞叹此处地势险要,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大意是,烟霭笼罩着松林,山岭连绵起伏。秋风吹过松林犹如铁骑肃立,遥望着山峰上古老的营垒。
吕大器(1598-1650),字俨若,号东川,四川遂宁人,明末重臣。先后任吏部主事、固原副使、右佥都御史巡抚甘肃、兵部右侍郎等职。崇祯十四年(1641),44岁的吕大器升任右佥都御史巡抚甘肃。吕大器到任后,上奏弹劾甘州总兵柴时华的种种不法行径,并平定柴时华与肃州塞外部落联合发动的叛乱。又派遣总兵官马爌率领副将王世宠、王加春、鲁胤昌等击败其他反叛部落,从而使包括甘肃在内的“西陲略定”。平叛之后,吕大器看到祁连山雪景,踌躇满志,欣然提笔写了一首《雪山》诗:
光摇旌旆五凉平,
天外群峰玉削成。
瀚海欲空青见月,
燕支未染白如琼。
飞鸿已度长城窟,
勒马还歌出塞行。
朱夏重裘犹不解,
崆峒倚剑自峥嵘。
此诗描写了祁连雪山独特的自然风光,抒发了自己对西北边防既担忧又自信的情感。
吕大器巡抚甘肃期间,一度移驻凉州,留下了许多写景怀古的诗词。
1641年秋天的一个早晨,吕大器视察完古浪守御千户所的防御情况,从古浪出发,前往凉州。一路上,他看到苍茫雄浑的边地景色,不禁怀古感今,遂写下《早发古浪》一诗,全诗云:
水剩山残接大川,
平沙一望不分天。
何从去觅金屠泽,
且喜来无铁箭传。
秋草正肥骄塞马,
寒胶可折劲霜弦。
孤城昨夜堤防密,
鼓角声高压远边。
大意是,从古浪城出发地势渐趋平坦,无垠的沙漠望不到边。想要去寻觅当年匈奴的休屠泽,很欣慰早已没有吐蕃、西夏时期的驿传来往。秋天草肥马壮,弓弩强劲,宜于行军。古浪城昨夜防守严密,鼓角声声传到很远的边地。
明代在双塔堡设有卫所,驻兵守卫,是一处重要的军事要地。吕大器顺道前去巡视,并写下《双塔道上》一诗:
七月柳青麦未黄,
江南花尽塞西霜。
一湾清玉流残碛,
万里寒沙筑大荒。
剑舞明星缘露淬,
弓弯新月倚风强。
白狼西去烟初静,
莫唱凉州客思伤。
大意是,七月时分柳色青绿小麦还未黄熟,江南花尽而西部边地已经落霜。一条小河流过沙石,边远之地万里黄沙。霜露浸染,剑气与星辰辉映,劲风之中,弓弩弯如新月。敌人远遁烽烟熄灭,不要弹唱《凉州曲》,游子听了增添思乡之愁。
1642年春天,驻留在凉州的吕大器处理完公务,来到城郊游玩,他远观祁连山,俯瞰石羊河,仰望金塔寺佛塔,欣赏边关云柳,触景生情,不禁诗意大发,于是写下《五凉郊行》一诗,寄托自己抚定西部边陲的志向。全诗如下:
旌旗昼卷出城闉,
缓带无妨步塞尘。
石列鱼鳞能次序,
山垂玛瑙自嶙峋。
玉川宛转归王国,
金塔高严叹古人。
莫谓黄沙春不度,
朔云边柳自芳辰。
大意是,白天风卷旌旗出了城郭,悠闲自在来到郊外。碎石如鱼鳞般排列,祁连山愈加峻峭突兀。清澈的河流曲折流向休屠泽,金塔寺佛塔高大雄伟令人赞叹。不要以为黄沙茫茫春风不度,边地的云气杨柳也展示美好的时光。在吕大器笔下,一幅独具风情的凉州边地山川图画跃然纸上。
1642年六月,吕大器升任兵部右侍郎,离开了凉州。他巡视凉州期间写下的大量咏凉诗词,为古城凉州增添了无穷的魅力。
作者简介:李元辉,甘肃武威人,大学本科学历,武威市凉州文化研究院副研究员,甘肃省历史学会理事。独著或合著有《汗血宝马》《话说五凉》《天马长歌》《诗文话天马故里》《古诗词中的凉州》等,先后在《甘肃日报》《民主协商报》等发表文史文章300篇,主持完成省社科院单列课题3项。
编辑:马海霞
审核:王 冰
终审:王雪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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