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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知识：文字博主一旦开始水《红楼梦》了，大家就要十二万分的小心，这玩意儿谁都能说上几句，相关资料浩如烟海，拾人牙慧非常容易。
——但我不是来水红楼梦的！
有天小小地和朋友们感叹了一下，小时候不喜欢贾宝玉，我劣根性重，就喜欢Alpha那股子顶峰相遇的装逼劲儿，看不上宝哥哥无用的温柔（Alpha男是个什么品种）。
小群密友立马指出：贾宝玉确实不错！贵圈文化过于高语境，没有体面又中性的技术路线，想发迹总要选边站，白手起家的alpha都得先从妾妇做起，还是宝哥哥好。
想了想怎么不是呢，一个无忧无虑的官富二代，特权占尽，既不想当爹，也不想做妾，满怀无用的温柔，多么稀缺的动物。
——无用的温柔，才是最温柔的。
而Alpha，尤其是事至如今的A男A女，钻头觅缝，唾面自干，也不知道最终能得到什么，门一扇一扇关上，奋斗的回报率不断降低，不确定性一点一点提高；又因为见过一点名和利了，内心被“亏欠我江山，你总要奉还”的欲望搞得很膨胀，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很拧巴的“爹妾二象性”。对上做妾，对下当爹，真就没啥意思。
我某天翻开某个诗集，看到一句，大意是说已置此身于无用，而生斯世却不温柔。
拍案叫绝，这不就是A男A女现状吗。
发展特别快的时候，车有车道，马有马道，大多数人都可以跻身于产业链某个环节分一杯羹，挣多挣少另议，起码能体面活着；韦小宝说不拍马屁的是有本事的，“有本事”就不那么需要吸痈舔痔，做好自己的事也能过得不赖。
衰退则不然。末法之世，自有一套对“本事”的定义。
存量甚至缩量博弈里没有纯靠专业水平的中性路线了，都得选，不进则退，活着就够费劲了，谁也体面不了。
2，
几个月前，一个搞内娱CP的追星小伙伴发出感慨：内娱搞CP最惨烈的体验，就是你CP十几年前结识于一部大尺度禁片，你真情实感地嗑这对真人嗑拉了；十几年后，他们鬓发微霜、眼珠混沌地重逢于某国庆档主旋律大片，双双翻红，几个月之后携手去春晚上对着口型唱红歌。
狗听完死了：姐，求你别讲了行吗，我做错了什么要嗑到这种CP。
这就是缩量博弈。第五代导演作品井喷的时候，“电影”这玩意儿是有空间的，最不济还能墙内开花墙外香。现在没有电影了，只有春节国庆特别奉献，老戏骨小鲜肉齐聚一堂拍命题作文；还墙外香呢，没有龙标你送个影展试试。
蹭着小鲜肉的粉丝票房，等着翻红了去春晚对口型、然后接快消品广告、出现在分众传媒的电梯间。
不瞒大家说，我少女时代梦中情人这么出现在电梯间时，幻灭得我头晕脑胀的。从此之后骂人必讲“祝你担马上出现在分众传媒的电梯间做快消品广告”。有些内娱梦女觉得这是好话，对不起，我肯定是在骂人。
——也不指望你是布拉德皮特、乔治克鲁尼，六十来岁了身材管理、精神状态好得一匹。我就在内娱搞个低配版，平替，平替可以吧？
不行，你都找凹替了——不不，简直是丐替——还是会惨烈幻灭。
我嗑CP但罪不至此！
我很生气，就把这个体验说给几个闺蜜听。我说很气人，你们知道伐，好比你读书时谈了一个玩乐队的f*ckboy当男朋友，他带你喝最烈的酒，飙最快的车，把你名字的缩写纹在大腿内侧，像吉普赛人一样说为了少坐一天牢，可以放火烧掉一座监狱。结果呢，十几年后偶然在酒宴上重逢，你发现他身形微微佝偻，给甲方敬酒的杯口端得比谁都低。
不混十年北京的酒局，都没法弯腰把酒杯端到这种地上刨坑的高度。
就问你下头不下头吧！也不是不能为五斗米折腰，但这也折得太惨烈了。
我友面露怜悯地摇头：这男的腰断了，不能要。
另一个闺蜜摇头：别说了，你们见过那种吗……平时永远蹲在图书馆看西方哲学，或者在网上写【】诗，因为胡说八道而成为校方重点监控对象。研究生毕业时以X考某一线城市第一名的成绩去了xx部门。
我：……一上任就禁了《临高启明》对吧，这一看就是懂行的人才能这么精确。
终身未许狂到老，我懂——乙方怎么能不懂恰饭呢，f*ckboy也要恰饭嘛——但有些饭也恰得太悲壮了。咱这是吃饭，又不是俄罗斯轮盘。何况这么吃饭，你又能吃到几斗米呢？
主打一个不确定性。
如果跪着吃饭能吃十斗，也能试试，只能比五斗多一斗就算了，跪着不仅伤膝盖，也很耗体力。给大家科普一下大自然热力学定理：一个动物如果预判追捕猎物消耗的能量超过了吃掉猎物能转化的能量，就会停止捕猎。
现在没停，无非是因为不能确定。尼罗河发大水之前，角马也想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出埃及啊（走出非洲）。
3，
角马，角马，跨过地中海，不就成欧皇了吗？
大凡尼罗河的汛期推迟了，角马们就会互相鼓励：站起来啊萌萌，悲观的人也许正确，但挣钱的永远是乐观的人！
说的时候也有点哆嗦，互瞟一眼，彼此壮胆，“加油，世界属于（活下来的）乐观主义者！”
绝爱就是这样，看过尾崎南的人都懂，绝爱，就是爱得缺胳膊断腿的。好比我对A股。
我真诚提问A男A女，“屈身仕进”但前路高度不确定的时候，什么感受？
某A男：很疲惫，越想越觉得没意思，想回家种田。
我：一听就是家里有宅基地的，你看女的分不到，就绝不会想回农村。
某A女：抹布文主角呗，心怀梦想，主打一个躺平任【】。
我：躺平任【】这部分再展开讲讲，《一受封疆》？
她：……那还没有那么大的梦想。
（建议不知道这篇网文的人就不要去搜了……）
很叹气。当然还是会热爱凝视A男A女，明月装饰他们的窗子，他们装饰我的梦——但时至如今，只觉他们比我还疲敝。
我男神写过一句，与我心有戚戚，总在某些看人壮志难抒的时刻想起：
却怪英姿，有如君者，犹欠封侯万里哉？
如果最终不过食尽鸟投林，落一片白茫茫大地大地真干净，当然还是宝哥哥好，既不当爹，也不做妾。
杯，汝前来，老子今朝，看云霄高处，鹏翼徘徊。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