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存了很多墙上有字的照片,这幅“首先真诚,其次勇敢”我蛮喜欢,肆无忌惮、嚣张跋扈之间,也有着巧妙和用心。在想怎么写陈金伟的时候,没来由的想起这张图、这段话。
其实我也知道,介绍基金经理,用上“真诚”、“勇敢”这类充满情感意味的词不好。
主动权益基金经理的投资,涉及的重要方面大体上就三块:投资理念、组合管理、个股操作。逻辑清晰、结构完整的梳理好相关方面内容,是介绍基金经理文章的第一性。优化可读性属于加分项,可以帮助读者更好的理解和吸收复杂的金融概念。采写的基金经理越多,我越明白应该在文章中收敛个人的观感和情绪,放肆总是容易,克制常常很难。
话说回来,过去两三年基金经理的公众形象也经历了一场起高楼宴宾客楼塌了的幻灭。从一度万人追捧,但现在提起来就被骂的一文不值。纵然老江湖们经历过周期洗礼,在这一轮史无前例的公募扩容中,行情起落和流量潮汐都令基金经理们充满敬畏。
回头看,2021年是一个重要的拐点,年初茅指数见顶,但市场仍有结构性机会,渠道和投资者们依然热衷于追捧基金经理。陈金伟这一年声名鹊起,组合业绩好、挖掘牛股多,市场对刚出任基金经理的陈金伟给予了充分认可,规模当年就直冲百亿。但市场风格变化的速度超出了很多人的想象,后来陈金伟的业绩出现了不小的波动,2024年的回撤幅度接近20%,持仓风格与市场偏好并不匹配。
乍看之下,这不过是个寻常的基金经理起伏,通过对风格或方向的偏好,恰巧押中了时代风口,最后回归平庸的故事。
但陈金伟毕竟是有些不同的,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不少圈内人都表示,他的状态很好。
在2021年三季报里,他谨慎写道:“建议投资者未来一段时间降低对我们选股策略超额收益(相较基准)的预期。”,彼时他红的烈火烹油。在2022年四季报里,他充满信仰的写下:“我们产品包含两点假设:1.世界会越来越好;2.资本市场长期能够反映企业内在价值。”,此刻的市场如坠冰窟。
这两年外部环境在激变,陈金伟的个人境况也大起大落,但好像这个人总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去工作。范文正公追求“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往这个方向上讲感觉就有点夸张,但说一句陈金伟始终在“keep calm and carry on”,是不过分的。
戈夫曼在经典社会学著作《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里,将社会互动分成了前台和后台,前台是指人们表演自己角色的公共场所,如工作场所、社交场所等;而后台则是个人放松、卸下面具的私人空间。人们像在舞台上一样,通过各种行为和表达来呈现自己想要展现的角色和形象。在我看来,这一框架引用到基金经理分析中,尤为合适。
基金经理的前台社会形象是有行业约定俗成期待的,要足够专业、要兢兢业业、要保持进步、要充满信心……与此同时,投资行业还有一套类似切口的话语体系,围绕投资范式的时代政治正确是不容被质疑的,价值投资、长期主义总是该被基金经理挂在嘴边的。
一曲《舞女泪》说尽生活的不易,基金经理也是人,很多困境也是颗颗泪水往肚吞落。基金经理身处权力结构层级分明的组织中,面对无常的市场和考核的压力。大多数时候,基金经理都倾向于小心翼翼的扮演好前台的社会形象,把自己真实的性格和想法隐匿起来,过一种带上面具的生活。
我常常讲,基金经理的访谈像是一种攻防游戏,好的访谈既展现前台,也能够让基金经理把面具摘下讲一点关于投资和生活真实的想法。
为什么说陈金伟有些不同?大约在于他一直比较在前台和后台之间,尽量相对一致的表达自我,这应该可以称之为真诚。每一次季报交流都一丝不苟,关于投资策略、关于自己的得失,关于未来的市场观点,不蔓不枝,香远益清。
《理想国》里讲,勇敢的意思保持某种东西,不管快乐还是痛苦,充满希望或者恐惧。陈金伟对自己所践行的投资理念,也拥有这样的勇敢。
“首先真诚,其次勇敢”,不仅仅是墙上的字,也是心底的答案。
为什么把钱交给基金经理去投资?现在结果不仅是亏损严重,而且看起来基金公司还拿走了管理费。对于广大冲进市场就没挣过钱的基民而言,这样的体感是难以接受的。今年业绩可解释性更强的指数基金发展如火如荼,主动权益型基金彻底遇冷,质疑和批评在舆情中愈演愈烈。
行业主题型基金的暴涨暴跌,还可以归因到产业周期,但全行业配置的主动权益产品,在连绵的下跌中,就很容易令投资者迷茫和动摇。陈金伟认为这背后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在于,投资者和基金产品之间存在信息的不对称,对投资者而言,基金配置的行业和个股在季报披露前,有高度的信息不对称,大部分时候持有人并不知道基金经理在做什么,也不知道是基于什么这么做。
20年底才走上公募基金经理岗位的陈金伟,从一开始就格外的重视与投资者们充分交流,在每一份季报里,都不厌其详的阐述自己的投资框架:在基本面投资三要素:估值、产业趋势、公司质地中,愿意把50%的权重给好公司、40%给低估值、10%给高景气。
更凝练一点说,陈金伟做的是低估值成长投资。
成长投资的范式其实很多,陈金伟对于公司质地的追求却是刻画清晰的,包含了几个关键词:再投资、企业家精神、行业地位。
陈金伟理解的成长股投资,是投资于那些通过再投资实现盈利扩张的企业。有些企业盈利的成长,是不需要做再投资的,相较之下,陈金伟偏爱投资的成长股大多属于苦生意,因为投资就意味着承担风险。固定资产投资、研发投入、销售费用扩张等财务指标的背后,是不同企业再投资的财务数据定量体现,陈金伟的重要选股线索就是在财报中捕捉到这些异动。持续再投资的苦生意容易被市场轻视,这也给陈金伟的低估值切入留足了空间。
企业家精神,在自下而上投资框架下,经常被置于很重要的位置。因为投资的主要还是苦生意,陈金伟对企业家的创业激情格外在意。上市公司老板都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财务自由,如果对在做的事情没有发自内心的热爱,脏活苦活是很难坚持下去的。陈金伟也明白在经济高速增长的时代,企业家精神很大程度上是敢于承担风险,而随着经济降速,很多方面需要重新评估,但是是否真心想做好这件事本身,是最重要的。
陈金伟明白自己没有能力去区分企业家是10分还是9分,所以他很关注企业在过往经营中的关键决策质量,商战瞬息万变,不以结果的成败论英雄,更关注做事的逻辑和是不是符合行业发展的规律。他觉得一个公司最重要的能力是资源配置能力,在企业做决策的时点上,还难以判断对错,但当经营决策已经被某种程度上验证的时候,陈金伟就会对企业的竞争力有一个初步的研判。
行业地位是企业竞争力的体现,相较于同行具有差异化竞争优势的企业,更受到陈金伟的青睐。很多时候差异化竞争优势其实是动态变化的,在投资中就格外需要通过实时跟踪,去调整对竞争优势的认知。
胜负已分和空间尚存构成了陈金伟对好公司理解的两个维度,而在其投资体系中,低估值是占比40%权重的重要侧面。尽管在选股上属于翻石头型的挖票型选手,陈金伟却有着强烈的弱者思维,他深知研究会带着自我的局限性,低估值可以在自己看错的时候提供容错的保护。中国资本市场定价效率其实很高,高估值行业和公司的背后,往往意味着严苛的假设,而拉长时间看,其中很多假设可能会是错的。
曾几何时,景气成长框架在A股盛行。陈金伟在2021年的三季报里对此做了分析,指出自己可能无法胜任这种投资方式。在陈金伟的框架中,高景气意味着行业容易实现扩张,但这种产业趋势其实并不与公司长期表现直接挂钩,而且越是景气,越容易带来供给增加,反而冲击投资标的的确定性。
某种意义上,陈金伟的低估值成长与彼时盛行的景气成长构成了镜像。陈金伟不追求顶级的商业模式而愿意拥抱苦生意,从而获得了低估值的容错保护;牺牲了对行业景气的追逐,但保留了对公司质地和中期成长性的要求。最终实现了在市场博弈中的,属于他自己的帕累托最优解。
“50%好公司、40%低估值、10%高景气”的低估值成长投资,并非什么特别的武功秘籍,与大多数成熟的long only策略一样,拉长时间看,年化收益的上限可能也就在15%左右。在陈金伟长期的投研实践中,他逐渐想清楚了自己真正相信的东西是什么。
投资之所以难,一大困境就在于常常要拷问自己,跌了之后要问自己有没有信心,错过之后要问自己要不要去追,涨了之后要问自己有没有到目标……投资理念如果和自身性格、价值观不自洽,翻车就在所难免。
投资是认识世界认识自我的过程,陈金伟也曾尝试过深度价值策略,但当面对剧烈回撤时,他最常常因为是否落入价值陷阱而自我质疑。在陈金伟的人生路径中,他逐渐形成了保持敬畏的生活态度。陈金伟选择投资苦生意,而他自己的投资策略,也是在翻石头中挖掘投资线索,这与寻找优秀商业模式的低垂果实投资策略截然相反。这背后,可能隐藏了陈金伟相信努力终有回报的世界观。
笔者写文章这么多年,有一个感受是,如果没有成熟、完整的框架,就很难清晰的表达。陈金伟在一篇篇季报、年报里,将他的投资理念和当下遇到的问题,都坦诚的又有条理的写出来,这意味着陈金伟对他在做什么非常清晰:“我们觉得主动管理本来就是主动暴露风险去获取超额收益的这么一种工作,但是我们至少要知道自己的风险暴露在哪儿,并且把这种风险暴露在哪儿,清晰的传递给投资者。”
而对投资者们来说,付出了更高的费用投资主动权益,就意味着更高的期待。这也要求主动权益基金经理能够保持迭代和进化,心里有谱是方向正确的前提,手里有活才是超额收益的根源。
中学语文课文《庖丁解牛》的第一句话就是庖丁为文惠君解牛了,但其实《庄子·养生主》这一篇的开篇名句同样广为流传: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
对主动权益基金经理而言,同样有这样的困境。投资框架能够适应的市场环境是有边界的,而市场的变化莫测是无限的,以有约束的框架去挑战永远在变化的市场,疲惫是宿命。
如何战胜这种倦怠呢?《庖丁解牛》里描绘了三重境界:始臣之解牛之时,所见无非全牛者;三年之后,未尝见全牛也。方今之时,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刚开始做屠户,看到的是一整头牛;三年之后,就不再看见整体的牛了;到了现在,只需要用心神接触而不用眼睛去看,感官不再重要精神的了解却在不断深入。)
投资和宰牛一样,都是手艺活,能力和境界的精进需要在实操中沉淀。
从出任公募基金经理到换了平台再出发,陈金伟的职业生涯伊始,一方面撞上了市场极致的风格轮动,另一方面他的业绩也经历了大起大落。山本耀司说,人只有跟很强的东西、可怕的东西、水准很高的东西相碰撞,才能见到自己。陈金伟在三年的沉浮里,或许正在从“所见无非全牛”,走向“未尝见全牛”。
在2021年的三季报里,陈金伟开头就写道:“建议投资者未来一段时间降低对我们选股策略超额收益(相较基准)的预期。”
2021年的行情特征可以总结为茅指数熄火、宁组合激烈、中小盘行情贯穿全年。陈金伟的“50%好公司、40%低估值、10%高景气”选股框架,在年初就把投资方向锁定在了一批优秀的中小盘公司上。市场和投资风格的共振,向来容易将基金经理送上神坛。2020年底刚当上基金经理的陈金伟,这一年声名鹊起,管理规模快速上升至百亿。在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际,陈金伟保持了一种警惕的心态。
在季报里,陈金伟写下了自己当前投资面临的两大困难:1、今年超额收益主要来自中小盘股,中小盘股票已经大幅上涨,投资难度变大;2、伴随着规模越来越大,翻石头的投资策略越来越难以匹配。
一语成谶般的,陈金伟在2022年遭遇了较大回撤。但陈金伟反而心安了,在二季报里他说:“我们不再反思,我们只能接受一个事实,就是我们的策略是有短板的, 我们虽然仍在优化,但是经过时间考验后,任何策略收益都会均值回归。”
这并不意味着经历这样的波动,陈金伟没有思考和进步,在对组合管理的波动控制上,他做了两点调整:1、在市值层面做了定性的均衡考虑;2、通过风险监控模型对解析组合的因子暴露,对不希望承担的风险做中性化平衡。
作为主动权益基金经理,陈金伟充分理解自身投资策略的局限性,在市场的拷打中,既通过对组合管理进行调整来适应市场变化和管理波动,但也对投资框架底层的收益归因怀有信仰。
低估值成长股投资范式有两个要素,低估值投资要求市场定价错误,成长股投资强调赚企业价值增长的钱。在有效市场假说的下,这种方法论必须要尽可能的覆盖更多的板块和个股,所谓“心事浩茫连广宇,于无声处听惊雷”。
陈金伟的选股线索基于三个方向:财务筛选、产业线索挖掘和投研支持。
每个财报季,陈金伟会在全市场五千多家上市公司里,通过财报数据筛选公司。在这个过程中,其实就会自下而上的总结出一些中观行业的基本面方向,比如在2023年,陈金伟就发现出海企业的业绩超预期,已经呈现出趋势性了。2024年中国资本市场最重要的基本面趋势之一,就是出海企业的业绩超预期。
虽然他认同经济增速长期放缓,过去依赖扩张的商业模式都需要重新评估,但是他始终在寻找没有躺平的公司,这种上了“经营杠杆”的企业,在财报里,往往会呈现出收入增长但利润钝化的特征。这背后有多种可能性,重资产行业大手笔的固定资产投资后,收入的增长不能覆盖折旧,后面如果跨过盈亏平衡点,利润可能会出现非线性的增长;科技企业的研发费用高企就会导致利润薄,但研发项目如果有质量,公司就值得期待;消费品公司的销售费用投入大,也许未来会带来合理的回报……通过深入分析这些财务细节并探究背后的行业逻辑,陈金伟尝试在财报筛选中把握投资机会。
产业线索的挖掘,在陈金伟寻找投资机会的过程中同样重要。在评估某一公司时,陈金伟不仅关注该公司本身,也会细致考察其在供应链中的位置及相关联的企业。例如,通过与'A公司'的深入交谈,可能发现其竞争对手'B公司'表现突出,或是其供应商'C公司'和下游客户'D公司'具有显著的市场优势。这种研究视角,帮助陈金伟能够发掘出潜在的价值,从而捕捉那些被市场忽视的投资机会。
选股和爱情一样,线索很重要,但是知道不要什么,才是更高级的自我认知。
陈金伟会避免自己介入到一些类型的投资中去,比如过度依赖单一客户或项目的公司,因为这类公司通常面临较大的信息不对称问题,且潜在的增长空间有限。此外,陈金伟也不倾向于投资于那些高度依赖技术判断的领域,比如新的技术路线,因为这些行业的复杂性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陈金伟说的很俏皮:“但凡需要用到高中以上理科知识水平的公司我就不看了,因为这些东西判断不了,就没法给定价。”
在怎么买、买什么之外,基金经理对个股投资的另一个终极问题就是什么时候卖。
陈金伟投资体系中,很重要的一个侧写是低估值,他对低估值的理解并不是追求绝对指标的低估,更看重相对概念。陈金伟强调的对一个标的,在相同定价逻辑公司的标尺下,去看三年后的预期收益率。而因为陈金伟买的通常是扩张中的公司,所以在他视角下的估值,更多呈现出一种赔率的视角,持有还是卖出,是否具有性价比是很重要的参考。而当发现如果基本面趋势判断错误,以及行业景气度即将出现向下的趋势性拐点时,陈金伟会毫不犹豫的卖出。
投资者对基金经理能力圈的心态很矛盾,既希望其足够广博,但又害怕过分泛滥。陈金伟对能力圈有自己的理解,他认为能力圈不应仅由研究过的行业来定义,能力圈更应取决于投资者的价值观、选股偏好和定价体系,基金经理实际上是在不同行业中寻求那些符合自己投资标准和偏好的投资机会,一个人的组合应该是他的价值观和覆盖过的公司的交集。
即使一个电子行业出身的基金经理深入研究过半导体行业,但如果他是深度价值策略,可能因为估值高而选择不投资半导体。相反,如果传统制造业的估值符合他的选股标准,即使并不是他出身的行业,他通过学习也可以将其变为能力圈内的一部分。
陈金伟的能力圈聚焦但是从未停下扩张,纵观他曾经配置的公司,有做舞台灯光的、有做钨丝的、有做空气压缩储能的……乍看之下都是花里胡哨的小生意,但细品逻辑,都又在低估值成长风格的方寸之间。
翻石头的挖票,是比较消耗的一种投资方法论,很多基金经理搞几年就容易陷入精力不济的状况。陈金伟认为接触新的行业、新的公司、挖掘新的机会,本身就是一个能够带来愉悦的游戏,他沉浸其中。
庖丁之所以能勤勉工作十九年,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在解牛的过程中是愉悦的,因此他才会每次在结束的时候,都有一种“提刀而立,为之四顾,为之踌躇滿志,善刀而藏之”的自矜。在笔者看来,陈金伟身上也有这样的自矜。
用谁的诗能比较准确的表达当下主动权益群体的悲观呢?我想来想去也只有陆游。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都算是有着积极的心态了,我感觉很多人的状态已经属于“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对于未来,迷茫是主旋律。
陈金伟没有受到太多影响,还在翻石头。当下他认为市场对内需的偏见孕育着巨大的机会,内需的结构性亮点并不少,而市场对于内需的一致性悲观,提供了很好的价格。
陈金伟的看好并不空洞,有着基于行业供需和商业模式的深度认知和独家洞察。以陈金伟比较重视的医药医疗行业为例,谈到院外需求的景气,他强调从量的角度,60-70年代婴儿潮出生的人口会在未来十年陆续进入老年,相关医疗需求是刚性需求;从消费能力角度,这一群体深度受益于时代发展红利,收入刚性。说起被市场嫌弃的院内需求,陈金伟在承认自身投研局限性的同时,也指出,信息不对称是医药行业超额盈利的根本。
在二季报里,陈金伟写道:医药行业很多担忧只是没有以前那么好,但是从供需两侧,仍然优于大部分行业,横向比较优势仍然突出,但是估值水平更低。医药确实是我们能看到的非常稀缺的方向,这个行业有最大比例的没有躺平的公司,更刚性的需求,更好的商业模式,同时估值也很低。
除了医药,陈金伟当下也重视性价比消费、银发经济、养殖链条等方向。对于时下热度很高的红利和出海,陈金伟有自己的判断:主动权益买入红利的机会成本非常高;大部分出海公司的长期成长可见度并没有那么高。
陈金伟又一次站在了市场的对立面,有意思的是,尽管当前业绩不佳,但陈金伟却格外的笃定。他好像一直是这样一个有点轴愿意较真的人。会在业绩遥遥领先的时候心里惴惴不安,在业绩落后的时候,反而要“决定不再反思”。陈金伟相信的是低估值成长策略的均值回归,相信的是自己的深度研究能够创造价值。
主动权益投资在当下无疑处于被喊打喊杀的阶段,但谁也不能否认,基金经理和投资者之间本身就是一个寻找同行人的生意。对于成熟的投资者而言,一个方法论清晰、对投资有热情、对研究有深度的基金经理处于逆风期,是一种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