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瞰雾里村
冬日怒江水
峡谷民族乘“溜索”渡江
初到这没有象第一眼看到雾浓顶村的惊艳,但还是被这里的避世感打动。世上真还有这样的村子,这些木楞房子基本是人类居住文化最原始的的一种样式。在怒江这条独立河流还能适合人类居住的最上游,一个文化自有自足的民族。完全是一个完整的另一个世界。足够遥远、陌生、童真。
雾里村 / 怒族木楞房
后来机缘巧合就介入了这个村子的改造,我们的方案是一个长期的艺术驻留计划。
为保留雾里村的怒族生活形态,不被整体搬迁。我们首先只对村里闲置的木楞房进行改造,改造成艺术家驻留之家,有画家之家(有专门画室)、作家之家(有书房)、工艺美术家之家(有工作室)、人类学者之家、民族音乐之家等。
改造设计就“修旧如初”,依然遵照木楞房的建造方式,增加水电管网,改善内部居住设施。
当地人的建造方式被我称之为以自然材料做自然建造,房子都自然歪斜漏光。他们都习惯这么住。但是我们的改建是以自然材料做模块化设计建造,才能满足高标准的当代生活需求,隔热防水,灯光洗浴设施的准确落位。施工复杂度差别就很大了。最初都是使用当地人建,后来增加了一批剑川工人。村里一期6个小房子,建了差不多有二年。
这些房子建好之后,看起来和隔壁的农宅也没啥区别。建造过程中我经常提醒蔡旭,还是要让人看得见设计。也有朋友走访过工地,都会提意见建议,最多的就是窗户还是应该开大。要落地玻璃。但是最后,村子还是那样,每次我自己都在使劲找哪里是“看得见设计过的”。
一种创造是“在生活中搜集珍贵的尘土”。
从雾里村望向我们改造的木楞房
有人问我选择设计师的标准是什么。就是找合适的,比如这个项目,就是要找个没有设计师身份存在感的设计师。就是蔡旭。
为什么大部分家具都去定做。
在这样一个供应链时代,你看到的空间都是组装起来的。风格只是一种组装逻辑。我们希望做到让这些空间就独属于这里。没有型材门窗,没有饰面板材,锁具把手都是自己加工的,甚至几个浴缸泡池都是独立设计的金属加工。让你在这里的时间属于这里。
很多时候空间设计是在制造舒服,这里我们是在让空间克服一味的舒适。它得有内容感。这是过剩的时代,选择有所不取才是高级和品味的底层。
关于怒族人家的窗户。
怒族是个内向的民族,怒族人家的火塘屋是最大一间,集合了厨房,客厅的功能。平时一家人大部分时间也就呆在这间屋里,因为火塘有烟,熏得屋子里都是黑的,小小的窗户显得里面更黑。但每每走进怒族人家的火塘屋,都能感受到一种隔世的安宁和踏实感,也就能感受到怒族内向的性格那种宗教性的自守。所以审慎开大窗户的设计,是试图在理解怒族人的峡谷天地,审慎收纳外部,以心为神。
怒族人家的火塘 / 寄的小窗
艺术驻留之家,当然是艺术家驻留优先。艺术家最长可以驻留二个月。做艺术驻留的目的,是期望借艺术家的眼睛和心灵,更多的挖掘这里和外部世界的沟通机会。而且是持续的。这也是以传统村落基底,和当代精英文化对话的一种机制。
驻留艺术家还有个任务,就是给后来的客人设计礼物,所以你可能会收到一个画家驻留创作的版画,或者一个工艺美术家完成的手工艺品,作为来过这里的纪念伴手礼。
寄 / 艺术驻留作品
/ 以苏家喜画作《牦牛》为版制作的手工地毯
/ 张敏 雾里村在地创作《无名之塔》
/ 张冰洁 雾里村在地创作《石二三声》
但是作为一个“度假酒店”,这里也有很多的bug:进出只能走路,要过怒江上的简易索桥,要走15分钟左右。这些房子散在村子里,“酒店”没有围墙。路上都是牛马粪便,一个个驻留之家相隔都可能有10分钟路距。相应服务需求都只能是徒步满足,不定能及时。暂时就餐还只能到江对面来。
开凿在悬崖峭壁里的茶马古道
寄居雾里是另一种度假。
比如这个画家之家,每个房子都是原来基础上建的,一个主房,一个猪圈,一个杂物房。主房还是主房,猪圈改成一个茶室和一个泡池。远眺西藏方向一座无名雪山。茶室小面围了个院子,院子连通主房地下的开放厨房,阳光好的时候,你可以在整个雾里村最高的院子一边俯瞰村子的炊烟一边早餐。院子下面有个几百年的老核桃树,我们在核桃树下搭了个平台。啊!核桃树下,核桃树下是怒族人民歌常会唱到的场景。对了,这个房子还有个正式名称就叫"翻过七十七座雪山",因为这是整个村子最高处的一户,比较难走。
画家之家 / 画家之家的开放厨房
杂物房改成了画室,画室里复刻了柯布西耶晚年小木屋里面那个小床,可以午休,也可以当个卧室。画室阳台眺望的是石门关和嘎娃嘎普雪山。有雾的傍晚,坐在画室阳台,看对岸的车灯在怒江边公路上雾中穿行。就感觉在看向另一个世界。然后一会,你就会看到雾一点点掩杀上来,你就消失在雾里了。
我想10年后,这里还是怒族雾里村,这些木楞房和现代生活有过交流后,会是更优雅的传统建筑。
你偶尔可以把自己寄居到这样的遥远里,过一天怒族人的一天。至少能体验另一种时间感,坐在木阳台上,有再急的事来一时也出不去。如果一个人的精神世界丰富的话,他只想拥有宁静和闲暇。
一条独立的流域,一个文化自有自足的民族,一个完整的独有居住形态村落。能寄住在这样一个完整的另一个世界,足够遥远、陌生、童真,就是最好的旅行吧。
人生如寄,朴真浮游是寄,这项目就叫“寄”。寄居于遥远和陌生地,也是寄居于另一种地域或族群文化里。叩遍每扇远方的门,才能找到自己的门,并不存在遥远的地方,我们都是大地上的寄居者~
2024年6月之前我们都不对外接待,只接受艺术家驻留申请(具体申请方式我们下期内容公示),以及部分的会员试睡邀请(具体方式会在会员后台公示)。最近的机场可以飞到保山,车进来7个小时不少(我们可以代约车机场接);也可以飞香格里拉,先到既下山·梅里住一晚,第二天走德贡公路到雾里村,就3小时内可以到。对,从澜沧江到怒江、梅里西坡到梅里东坡、从雾浓顶村到雾里村,就3个小时。
「 画家之家 」
翻过七十七座雪山
「 作家之家 」
收到一封蒿枝信
「 人类学之家 」
吉佳姆节的火塘边
「 工艺美术之家 」
给白马系上银铃铛
「 民族音乐之家 」
羚羊走在高山上
一期还有诸多服务设施的不完善。雾里村二期也已经启动,增加了餐厅这些必要的功能空间。在蔡旭前面完成的大基调下,会有谢柯、水雁飞、郭廖辉、登舟、徐越峰、以及一位法国艺术家和更多建筑师、艺术家加入共创,设计建造更多主题的艺术驻留之家。会有一个小型“雾里美术馆”,由谢柯友情设计。有个“民歌和声堂”,由建筑师水雁飞友情设计。怒江流域的少数民族经历过基督教洗礼,他们的生活感情融进这些多声部歌声后,就有了自己的神。
郭廖辉会借卒姆托瑞士木屋的建构逻辑,用当代最先进的建造理念与传统木构互证,重新演绎丼干建造;登舟一直在用云南在地的漂流木、废铁、石头等材料进行设计,这次将以怒江为题,延展怒江流域旧材的生命力,改造建了个带泡池酒屋;徐越峰进行整体灯光设计......
我们曾在既下山诗思之旅途中抛出一个课题——如何在建筑中“拔”出诗意。二期,当各方经验赋能于雾里村,我们在雾里村重建与天地的感通,恰好借诗人语:
雾里村的石片瓦檐下,
此心与宇宙共感,
借一个象,开始起兴。
水雁飞 / 民歌和声堂
郭廖辉 / 山中居住的图像和想象
登舟 / 酒屋
我们一点点在践行的“人类学酒店开发模式”始终把目的地独有的地貌与文化当成旅行的根本魅力,之前委托「行李」主编黄菊多次深度探访怒江流域,撰写书稿。而今书稿也已经有了清晰的计划:
雾里村抵达指南 / 点击放大查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