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那个年代,读完高中总共只要九年半的时间。
教我们的老师屈指可数,由于功课不多:小学里仅设了语文数学和其它杂课,每周都要勤工俭学,两天就上一节劳动课。在我的读书生涯中,印象较深的老师有三位。
我的启蒙老师是张新秀老师。
那一年我五岁,读一年级,因学校要建校舍,经常换教室,有一次,我顺便捡到了一本语文书,想到自己的书纸张已皱皱巴巴的,便偷偷地把书留下给自己用,结果那个丢书的同学到处搜书包,他在我书包里找到了,大肆宣扬:他在书的后面打了一个记号,这时我从外面走进教室,见此情景,感觉自己犯下了滔天大罪而无地自容,真希望有个地缝能让我钻进去。
班主任张老师得知这事,一个星期之内,天天喊我进办公室受训,听她讲了很多道理,一经她教育,才知道我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无独有偶,第二天我在上学的路上捡到了一布袋子硬币,我激动得发抖,当即跑到学校交给了张老师……
这件事之后便改变了我捡人家东西不还的陋习,包括我成年后多次捡到人家手表和钱金器等总会想方设法找到失主,因为在我的潜意识里,捡到别人的东西不还才是违背良心的事。
可是后来我对这位严师的感情总是疙疙瘩瘩的,读书也没有从前那么上劲了。直到读三年级换了老师才感动张老师的教育是恩威并施的。
尽管如此,语文和数学两门功课,我成绩还是特别好,两年内班上考试我期期考第一。读三年级换的这位老师姓罗,教我们语文,当班主任,她一进场,第一件事是编座位,男生女生搭配坐甚是尴尬。
她常常胡乱批评学生——有一次,坐在王同学后面的两个同学在窃窃私语,她立马走到她座位前,不管三七二十一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当时旁边同学作证也不管用。第二天,我也以同一种方式“中奖”了。
我们只能受用这份蛮横无理的教育方式,哭,又顶个屁用!也许是因为这样,我不受待见,也许是我不适应她的教育教学,成绩下滑得厉害,每门每次考试都下滑到七十分左右了。班上整体水平都不好,平均不上六十五分,期末考试成绩在一位数内的有十来个。
不过有一件事那时我还真不懂,罗老师将“臀部"的“臀"字读成“殿”音,将“踝关节”的“踝”字读成“罗”音,导致我后来一直是这样读这些字的,等到我读初中了,生物老师给我严厉地指正才改过来。
当然那时没有拼音,也还有将“凸凹”和“吝啬“分别读成“乙拱"和“奇墙"的老师存在。这位罗老师一直教我们读完小学。班级纪律很乱,有跟任课老师打架的,上体育课时有两个同学跟老师唱双簧的,甚至有上课跟老教师对着干,还有爬到桌子上“大闹天宫”了的。
还好我在毕业时考试初中以七十九分的平均分上线了,不然,后面的人生不知怎么去完成了,结末的教训是:我们这五十几号人运气不佳,碰上这种老师教,耽搁了我们三年半的时间不说,三观也差点被扭曲了。
初一下学期,是罗如棉老师了当班主任,教我们数学。
罗老师是师范毕业刚分配下来的,那一年他二十三岁左右,中等的身材显得有点胖,厚厚的嘴唇说话时显得有点大。第一印象是我和几个同学在搞大扫除,他左手撑着腰右手指着桌子底下和门旮旯的灰尘,让我们去扫,大有一派颐指气使的样子。
他当班主任的方法是一套一套的,回想起来,他用的是赏识教育,当年劳动课多,从学农基地回来,疲劳了,罗老师给我们上几何课,见我们好几个在打瞌睡,就连平时最喜欢上数学课的我,都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老师便轻轻地走到我们每个人面前轻轻地点了一下桌子说:“你们看,这些睡着了的罗某、李某、张某、王某都是在劳动时很卖力的,我们都要向他们看齐呀。
真想不到上课打瞌睡还受表扬了,使得我们几个便憋足精神不睡觉了,一直在认真听讲。还別说,几何这门功课每次单元考试我基本上在95分以上,考高中(当年必须要考上了才可以上)我居然是因为数学打了96分,使得平均分上了90分呢。
班上的统考成绩三个学期都是稳住全乡第一。毕业茶话会上,所有同学都匍匐在课桌上,哭得那么伤心,当老师拿糖果出来分给我们时,几个女生还号淘大哭了,使得所有同学久久不肯离校。
亲其师而信其道。我们班有两个罗同学因为家庭成份好取代那两个成份差的,没考上也上了初中,从初一开始,从来都不听课,也专门与其他科任老师对着干,可自从罗老师任班主任起,直到毕业都是平稳过渡,没掀起过任何风波,至于罗老师用了何法子,至今我也不知晓。
鲁迅先生说过:教育的本质是爱。有了“爱”的教育,任何方式、方法都不过份。 以上三位老师的教育方式昭然若揭。
我后来也做了教师,教书育人的点滴,都是源于我启蒙老师的严厉,还有读初中时罗如棉老师的赏识教育,再灌以我后天的教书育人的理念和实践相结合,解决了无数个学生的问题,甚至还与某些问题学生展开过拉锯战,其宗旨是引导孩子们走正方向。
作为人师,深知教师应该学高为师、身正为范,才可以去传道授业与解惑,力争去热爱和保护学生的天性。
从他们身上,我已醍醐灌顶:教师的崇高在于有一颗热爱孩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