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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去洛杉矶探望女儿一家，唯一不放心的是她的菜园和那些花花草草。
所谓的菜园是别墅西侧长15米、宽1.5米被分隔成5块的菜池，当然还有那些盆栽。别墅的前方是20平方米左右的花圃。
菜园里的一片片翠绿和花圃里的五彩缤纷交相辉映，成为我家一道亮丽的风景。这是爱人引以为豪的精神寄托，也是她退休以后的情趣生活。其实，爱人想拥有属于自己的一方菜园和养花之地由来已久。退休前她曾经设想在周边农村租一间简陋的平房，然后种些蔬菜，养些鸡鹅。这只是她对田园生活的一种向往。全然没有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诗情和心境，也没有王维“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的闲情和逸致。为了实现她的愿望，8年前我们卖掉162平方米的大平层，购买了这橦别墅。这样就有了属于她自己的一片蓝天和一方土地。别墅、菜园、花圃，还有果树的确令人羡慕。花圃里竞相开放的牡丹、海棠、花毛茛、木绣球争奇斗艳。还有菜园里一片片茁壮成长的翠绿。可这些倾注了爱人太多的心血和付出。爱人几乎每天天刚亮就起床，为花圃和菜园浇水、松土、施肥、喷洒农药。夜晚还要戴着头灯捉虫。蔬菜的秧苗有的是驱车到老渔行农产品市场购买的，有些则是购买的菜种自己培育的。种菜是一项技术活，她在百度的指导下用一次次的失败换来了一次次的成功。在她的努力学习和实践下，种植水平逐渐提高并颇有成就。也就在这时她爱上了制作小视频。小视频的主要内容当然是她的种植生活。清晨我时常趴在二楼的窗户上观看她拍摄小视频。手机镜头下她精心为盛开的花儿剪枝松土，或移栽换盆。爱人那件很有特色的大红色风衣，在一抹霞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靓丽。每当这时我都会想起卞之琳的那首《断章》，那情形不仅是优美的风景，也是一首诗。说实话，菜园里种植的任何蔬菜，算起来都比菜市场的贵多了（这里面要购买秧苗、农药、化肥，各式各样的农具，还需要大量的人工）。爱人之所以不厌其烦忙于种植，除了是兴趣爱好之外，也是她对美好生活的热爱和对美的追求。如同我们的棋手一生痴迷于围棋一样，其实也是对传统文化的热爱。爱人去洛杉矶，把她精心培育的菜园和花圃交给我，我顿时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和无所适从的无奈。我虽然按照爱人临行前的吩咐，每天清晨给菜园和花圃浇水，结果还是出了意外。植物是否也有灵性和情感？每天清晨我给菜园和花圃浇水，那些枝叶在微风的吹拂下几乎毫无反应，没有像往常一样轻轻摇曳，仿佛惊诧于我这个新的主人。没过几天那些看似绿油油的菜叶蔫了，还有那些月季花、毛鹃以及栀子花，也枯萎了。百度上说是缺少营养液。营养液是什么？不得而知。百度上还说，天气持续高温对蔬菜生长不利也影响花期。尽管天天浇水那些蔬菜还是枯了、死了。花圃里的花朵同样一朵接着一朵凋谢。曾经生机勃勃的菜园和花圃一片寂寞。这个夏天持续高温，也许太热了。看着一片狼藉的菜园子和花圃，心中真不是滋味，又无可奈何。好期待下一场暴雨，所盼的台风却从泰州边缘过去了。但是大雨终于来了，这雨下了几天后我到庭院里一看惊呆了。菜园和花圃还是老样子。奇怪的是整个庭院里的野草疯长了一大片。凡是有泥土的地方，就连鹅卵石铺就的小径空隙处也长满了野草。最高的野草已长到我的膝盖。月光下看着这样荒芜的景象，顿时感到一片凄凉。我像是聊斋里穷困潦倒的落魄书生茫然不知所措。忽然一只黄鼠狼从草丛里窜了出来，眼睛盯着我竟然有几秒钟的停顿，那眼神仿佛在嘲讽我。除了偶遇的那只黄鼠狼外，我这个荒芜了的院子竟然成了野猫和鸟儿的世界。也许我早出晚归的缘故，每天晚上回家刚打开院门总有四五只野猫从草丛中窜出。甚至在深夜也有野猫的厮打和叫唤。在爱人去洛杉矶的日子里还有一个奇怪的现象，每天清晨有许多不知名的鸟儿在院子里大摇大摆地觅食。在爱人去洛杉矶的130天里，没有了美景，也没有了美食。我在家仅烧过两顿饭。第一顿是割的菜池里的韭菜，韭菜炒蛋以及盆栽种的苋菜烧汤。还有一次是9月1日祭祖。平时是在沙县小吃，或购买流动三轮车上的各式炒饭，泡方便面是常事。再者就是亲友、老同学、棋友，原同事们的宴请和蹭饭。记不清谁说过：没有女人的家便不成为家。在爱人离开家的日子我度过了一段孤独的时光，一段没有美景，没有美食，想起爱人要回来，虽期待又背脊凉飕飕的生活。![]()
（2024年11月11日《泰州晚报》7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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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建中 泰州市海陵区人，诗人、专栏作家。上世纪80年代开始写诗，先后发表诗歌、散文、书画评论和围棋理论文章100余首(篇)。现为泰州市棋协秘书长、泰州市历史研究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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