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揣着战友情|坡子街•夏鸣一

文摘   文化   2024-11-21 06:50   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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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休后,手机的铃声渐渐少了,它像进入深秋的知了。我看了看手机说,伙计,你虽然年龄不大,也可以退了。

这天,座机响了,是县城里战友老宋打来的,他责怪我的手机为什么老是打不通,转了几个弯才问到你家的固定电话号码。老宋找我是通知到城里去参加本县的老战友聚会,但那大嗓门不像是请客,倒像是逼债的。我应约前往,十几个战友围在一起,推杯换盏之间,回忆着部队的往事,别有一番情趣。末了,大家通过了一个提议,今后谁都不能关手机,虽然我们离开部队多年,但要保持军人作风,随叫随到,准时到会。瞧得出,这规定多是为我量身定制。

之后,本县的战友们又聚会几次,心底无私,情同手足,无拘无束,在我这个小文人眼里,其氛围似东晋群贤的曲水流觞,更有竹林七贤的豪迈奔放。

每次聚会,都收集到一些外埠战友的信息,像滚雪球储存在手机里。铁打的营房流水的兵,每年都有老兵离开部队,比较铁的战友会留下退伍战友的家庭住址,某某县某某公社某某大队,便于今后联系,然而在通信和交通都不发达的时代,很少人联系上,一朝分手,便是终生不见。

一九九二年,我出差去安徽安庆,想到了我当新兵时的三个班长,他们都是潜山县的,属安庆地区,决定去探望他们。好在通过战友打听到老排长转业后在潜山县城工作,他见我来了,高兴得手舞足蹈,立即用摩托车载我下乡。潜山县大多是丘陵,我们爬坡下坡,左拐右拐,在马尾松里穿梭了半天,经过了很多的村落,三个班长只见到一个,不很尽兴。有了这个经历,以后就渐渐断了看望外埠战友的念头。

我服役六年,五次送老战友,最后战友们送我,共分别六次,都是在朦胧的清晨,都是在连队的训练场上,那离别的场景,其中五次,用“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来表达更为贴切、简洁。

等到微信走进了手机,战友们更加贴近了,但我不会打字,犹如在战场上有枪无弹的尴尬,看着干着急,就花两百元进了一个电脑培训班。老师建议我先学打字。拼音字母还是小学里学的,早就丢到爪哇国去了,这还是其次,刚开始最要命的是拼音字母的位置难以记住,明明F在左手食指下,依然傻傻找了半天,记忆力差,手指也僵硬,所以进步很慢。有几个和我同时进培训班的小姑娘一个礼拜不到,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上下翻飞,十天不到就结业,而我学了一个月还在摸螺蛳。旁边打游戏的几个小孩说,那个老头真笨。我气不过,回敬一句:我当兵的时候你们不知在哪家做老太爷呢。老师劝我别着急,你是我年纪最大的学生,享受留学生待遇,学一年都没关系。老师是客气话,我看到他的生意很好,不能老是占人家一个位置,就买了一台电脑回去巩固,终于掌握了盲打技巧,每分钟能打四十多个字,为手机里的微信操作打下扎实的基础。

在泰州市内工作的战友发出邀请,请原连队的部分战友相聚泰州。我两个月的打字训练立时有了用武之地。活学活用,立竿见影,写了一篇欢迎词,发到群里,其中有这么一段:这里有长江的黄金水道,这里有丰富的淮扬美食,这里有国剧的天籁之音,这里有建设海军的嘹亮号角!

战友们从五湖四海来到泰州,有原来的团、营、连、排干部,更多的是退伍老兵,其阵容相当于半个连队,达到预定人数。其中最亮眼的是当年写下遗书、挺身而出的勇士们,他们有的火线入党,有的晋升到排、连、营级,没有一个牺牲,没有一个怂包,全都立功受奖,令人分外欣慰。

组织者安排很到位,除了在梅兰芳纪念馆感受了大师的爱国主义情怀,战友们逗留时间最长的是海军诞生地纪念馆,看到我国海军发展的历史,老兵们为祖国的日益强大感到自豪。外埠的战友们第一次尝到鱼汤面、烫干丝、溱潼鱼饼等美食,临走还带上了肉脯及黄桥烧饼等土特产。

聚散终有时。两天后,战友们又到了分手的时候,我感到这次和此前六次分别迥然不同,丝毫没有牵挂,因为目睹大家都安好;更没有离愁,因为所有的所有,都在手机里揣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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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1月20日《泰州晚报》6版)

作者简介


夏鸣一 江苏靖江人,长期在镇村基层工作,文学爱好者。


编辑部:李明官 严勇 孙剑 顾静  
运营部:陈大志 仲金城 王燕 刘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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