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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为民听后感慨道：“少有的厚道，要说你也够难为了。其实也没啥大海，就用你常说的‘做人总得有点儿啥心’，做好事总会得好报应的。”“宝财还说我是啥‘潜力股’，再潜下去，迟早变成‘垃圾股’。”“别这样说大海，我同意杨宝财的观点，就凭你的所做所为就是支潜力股，只是时间问题，都说机会从来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你准备好了吗？”“那我这里有点儿小对头，就看你愿不愿暂时先干干。”包大海心中一喜，放下手里茶杯道：“是吗，说来听听。”“是这样的，早先我建议学校教学楼另请人值夜班的事，现在正式定下来了，你看能不能先对付一下，好歹一个月也有五百块。”包大海听后十分感动，足以见得肖为民夫妇对自己的关心，只是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包大海照实说了自己的想法，说是万一遇上白天有维修忙不过来，晚上就得加班，人一定死就不好脱身了，再说人去了不带心总觉对不起肖为民，要再出点状况会更让肖为民难堪。罗娟圆场道：“算了为民，大海有大海的执着心，真要去了会把他憋死的。”肖为民：“我前不久看过一部电视剧，叫什么名字记不清了，记得男主角在有两句台词说得好‘心态决定状态，思路决定出路’。行，大海，保持良好心态，只要自己不绝望，绝望就不会找上你。”罗娟转移话题道：“为民，你知道子弟校刘主任又闹笑话了吗？”“我昨天就听教委老张说了。”肖为民转对包大海道：“按说老刘也不是这种人啊。有人开玩笑，说他是为写作‘世相百态小说’收集素材。怎么圈子里的人现在都这么狂啊。”“据说老刘这次动真‘枪’了，前几天被拘了。那小姑娘比他家丫头还小三岁，罚了七千块，教委一个头头去领的人。难怪有人开玩笑说他刚下战场就进班房。”“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狂妄小井狗，当心赴黄梁。一个自称懂‘人性’说‘大爱’的人，到头却讨大恨，看来懂理的人不一定都懂事，老鼠屎一个。”“你损他是‘老鼠屎’，他说你是‘老愤青’。”罗娟笑道。肖为民一听更来劲了，“老愤青总比老鼠屎强。那我专门给他写幅对联，上联是：坦白从宽，下联是：抗拒从严，横批：再犯骟了。”罗娟笑说，难怪有人称肖为民“老愤青”，并说其早先那首名为“刁狼”的打油小诗，要换到极端年代就是反诗，“刁狼”全文如下：“早年，我父亲说农民鸡飞上房都成了教训，我当儿子的到现在都不接受。”包大海好奇道：“说鸡飞上房都成了教训，啥教训这么怪呀？”一天中午，肖父路过一农家小院时，见屋顶有只鸡，于是随口说了句“谁家的鸡爬上了房”，但没想到后来竟有人告刁状，硬说肖父讲下流话，说贫下中农的“鸡B”上了房，是“对贫下中农缺乏起码的阶级感情”。在那个凡是必须“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极端年代，被指“对贫下中农缺乏阶级感情”，实在是一件吓死人的大事，既表现了其骨子里的阶级态度，更是重大的思想问题，只有阶级敌人、帝国主义才会对劳动人民没阶级感情。在后来的历次运动中，肖父不得不因其所为“下流话”，违心的，没完没了的“认罪”，而此“重大历史罪状”与其它“过失”，也一并在其档案中存放了几十年。“父亲说话很幽默，他说所以总觉得走路軽飘飘的，原因是他被组织挂起来了。”肖为民并没听从罗娟劝慰，而是自顾喝茶抽烟，在感慨中讲着他的过去。当年初中时，肖为民的座右铭是“只有耿直才能交上真正的朋友”，哪想却招来肖父严厉批评，纠正说“只有真诚才能交上真正的朋友”。但没想到，肖父最终却倒在自己的“真诚”上。罗娟接过话道：“你也一样。真诚想，真诚说，蚊虫遭扇打，就怪嘴伤人。前不久你还说留七分反省，我看一分都不够。”“我总弄不明白，为啥父亲用一生总结的经验反成了教训，那我到底该继承和借鉴父辈的什么？又说我吧，几十年好像并不是为自己受累，早先是想证明自己能为父母受累，后来又为妻儿受累。”想当年，肖父说他允许肖为民小调皮不大捣蛋，不在乎其成龙成虎，但绝不容忍其成虫成渣。就当时而言，只要想起父亲的话，肖为民就既羞又恼，这分明是不信任嘛。“特别在父亲经历过太多运动后，从他的教训中，我读出了不被人信任的另一种大可怕，‘荣誉来自于信任与忠诚’是希特勒的伟大名言……”“崇拜希特勒，更反动，早该教训了。”罗娟笑着打趣道。“好老婆，你让我把气顺完行不行啊！一会儿大海走后随你怎么教训都行，叫坐坐叫睡睡。”“怎么不说跪了？行，一会儿大海走了看我不‘教训’死你。”在动不动就大扣死敌帽子的极端年代，人们彼此间很难互信说忠诚说荣誉，肖为民以为不信任是毒药；但没想到肖父比其子更深刻，说不信任是刀，只要你没死，这把刀就会随着岁月时光剔骨刺肝剐心，叫你死活不能。罗娟变着法的打乱肖为民话题，“其实刘夫人挺不错的。”“别看她五十大几了，舞还跳得不错，我见她下腰特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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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亮（真名：李杨康，曾用名：李杨康亮），自由作家，1955年生于重庆，祖籍山西，新三届知青。已出版新人性长篇社会传奇小说《走出肮脏岁月》（上）、《走进阳光岁月》（下），新人性长篇婚姻家庭小说《男人累女人泪》。另著有系列人生故事、知青回忆录、中、短篇小说、小小说、文学短剧。长篇社会题材小说《天下轶事》（上下）写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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