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小说】
桃的故事
文/赵学娥
三、 天塌了（上）
经过反复商量，桃说：娘家庄上有个刘大伯是自己的干爹，会炸油条，我们去跟他学点手艺，逢集去街上卖油条，不逢集在家种好自家的三亩地，既有粮食维持生活，又能照顾孩子。
于是桃和丈夫决定把租来的田退了。夫妻俩买了些见面礼到桃园庄桃的娘家找到干爹说明来意。
刘大爷爽快地答应了。桃是我的干女儿，有困难一句话，干爹有力出力有钱出钱。
桃和丈夫跟着刘大爷学了十天就能独立操作了。刘大爷还送给他们一个耐火泥做的锅灶，一口铁锅，一双长竹筷子，一个竹网篮子，除了食材，工具都送了。
桃的父母又给了买食材的本钱。万事具备，只等着后天赶集了。
为了手艺万无一失，桃在家里炸了十根油条，很成功，婆婆和两个儿子及丈夫每个人一根，唯有自己没吃，她把其余六根分送给左邻右舍，让他们品尝，问口味行不行？有什么要改进的，以后赶集看到了帮说点好话。邻居们都说油条口味好，街上看到了一定会说好话的。
南岗街的集市是二，四，六，八，即十天逢四次集。
1928年农历4月初8，桃和丈夫收拾好所有东西，天刚蒙蒙亮就出发，到南岗街上卖小吃的区域，找了靠近街尾的地方，桃让丈夫把东西缷下。
丈夫问：往街心那边一点人会更多啊？桃说：我看过了，前边都有人做。我们今天虽然来的早，毕竟是第一次来，免得与人家争吵。丈夫点点头，缷下灶具，面盆，豆浆罐，摆好柴火，油，案板等等。
一切放置妥当，桃开始给油锅和豆浆罐子点火。
这时候，许多做小吃的人家都陆续来了，他们惊讶地发现，新来了一个同行，而且先来还不占据优势地方，原来这里没有谁规定位置，先到先占。
桃看见谁都主动打招呼：我们是新来的，有不周到的地方，请你们多耽待。
第一次做生意，桃和丈夫都没有经验，桃看见有人过来，红着脸说：豆浆油条，吃吧？有人摇一摇头，有人只当没听见。别人家都开张了，他们家还没开张。桃对丈夫说，油条热的好吃，我们等下再炸，炸多冷了，万一卖不掉怎么办。
说来也巧，邻居王大哥带着孩子走过来了，孩子手指向桃这边，王大哥也看到了，老远就喊：运昌今天来摆摊啊！昨天小毛头吃了大娘给的油条，说太好吃了，今天专门来找你们的。
他这一喊，吸引了一些人停下脚步。
王大哥掏出钱要买两根油条。桃说：就凭毛头说大娘家油条好吃，今天送一根给他，我就收一根油条钱，算开张大吉，桃收下一个铜钱。
陆续有人来买，有人说先买一根尝尝味道，有人说看样子不错买两根。就这样，第一锅油条终于卖完了。
一上午他们卖了十几锅油条，半罐子豆浆。
街上的人越来越少，桃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忽然一个中年男子来到桃的摊位前，望着篮子里剩下的三根油条，问道：还有吗？桃说：你要多少啊？男子说：六根。桃望着丈夫，意思是你看怎么办？丈夫说：就为了再炸三根还要把一锅油烧开，太浪费柴火了。
桃皱皱眉头说：做。
于是又点火烧锅再炸三根油条。
男子感激不尽，说他家一个孩子上午来吃了一根，刚才回家告姊妹们说他今天吃的油条特别好吃，其他四个孩个个干咽口水给我看，还老妈妈和老婆也说，今天不吃，要过三天才能吃到。我家就住街南边，不远，就跑来了，真是麻烦你们了。
听完男子的话，桃说：还有半罐子豆浆，你要不怕麻烦回去拿个盆子来倒回家，豆浆就油条更好吃。
男子一边感谢，一边说好，麻烦你们等我一会。
等桃和丈夫收拾好家什回到家，婆婆说：孩子们实在饿了，先吃了，我给你们把饭热热。
吃过饭，桃对丈夫说：你站大半天，太累了，去歇一会吧。丈夫说：你也很累的，也歇歇吧。
桃说：你先去，我等下去。
丈夫回屋去了，桃洗干净锅碗瓢盆，才坐下数钱。边数边笑，喃喃自语道：今天第一次赶集，面还剩一点点，居然赚了五十个铜钱。
桃心满意足地规划着家里未来的一切。
由于桃人和气，油条个大酥脆，豆浆味纯又浓。所以生意越做越好。
过年时全家人都穿上了新衣服，冬天冷了还有帽子戴，桃手特别巧，每个人的衣服都剪裁的非常合身，过年还能有钱买点肉。生活又充满了希望。
经过几年的起早贪黑，辛勤付出，桃家的生活相对稳定，好过些了。除了逢年过节总忘不了给众多亲友左邻右舍表示心意外，桃想到要让两个大儿子去读点书，她说不识字就是个睁眼瞎子，读书人才能做大事。
1935年春节第二天早饭后，桃带着从南岗街买的水糕，撒子，麻饼和自己做的小甜果子共四大包，来到前东家肖恒春家里拜年。客气过后桃说：肖大爷，我想请您个事儿，能不能让我两个儿子到您家的私塾跟先生识些字。让孩子识几个字，对他们长大做事总会好些吧？我保证孩子听话不捣乱，保证按时给先生付帐，绝不拖欠工钱。如果小孩不听先生话，任先生责罚，再不然我就不给他们上。
肖恒春同意了。
那年大儿子12岁，二儿子10岁。
桃在1927年底生了个女儿，1929年和1931年连生了两个儿子，1935年又生了女儿，这样桃有了四儿两女，一家人忙忙碌碌，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地生活着。
（待续）
作者简介
赵学娥，女，原籍江苏灌云。
1976年毕业于南京师范学院政教系。
2006年于江苏省司法警官高等职业学校（现为江苏省司法警官职业学院）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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