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春有几分深沉道:“最简单的是爱,爱能让人不顾一切;最复杂的是情,情能让人想起一切。梦里开花梦里香,梦里有爱梦里情;不怨花开在梦里,只怨梦醒又恼人。唉,再好的梦还是梦,南柯一梦,梦一醒,心里还是空落落的。爱情是美丽的,婚姻是无奈的,现实是残酷的,只有天地是自然的。”“哟,啧啧啧,”孟婷婷用身子碰着苏晓春道:“老陈醋泡老青果,酸到一堆了。”“想当初,我们也是为爱结的婚,只没想到,小武婚后就不珍惜我了,对我总是不闻不问可有可无,他要不这样,我也不会遭遇前情。说老实话,有些事情,我过去根本没跟你说过婷婷。”“是吗?”孟婷婷好奇道:“那你还不快说给我们听听。”苏晓春尤其害怕过冬,特别是夜里,如果一个人睡,即使到天亮浑身都凉的。就这样,丈夫武成林还不愿与苏晓春挤一个被窝,非要分被子盖,甚至要苏晓春自己用电热毯,后来苏晓春真买了回来,但因怕电始终不敢用。都说女人折磨男人难过,其实男人折磨女人一样难过,武成林经常不与苏晓春过生活,记得有次足足折磨了苏晓春三个月,就算苏晓春急得哭,武成林仍旧鼾声如雷,真喊急了武成林便抱着被子睡沙发。好长时间来,苏晓春弄不懂武成林到底是真男人还是假男人,甚至都不记得武成林是否对她做过男人该做的事情。“这种日子你也过?”丁梦妮愣住了,正剥香蕉的手停了下来,满脸的不信相。“不中用的蜡水枪!是我早一脚踹了。”孟婷婷更是愤愤然道。苏晓春说,武成林现在还真不同了以往,也许终于生理线搭对了,不仅知道了男人的急,且还懂得了情趣。今年情人节是大礼拜第一天,苏晓春上午正在外面办事,武成林打来手机向苏晓春问好,还说等苏晓春晚上回家过情人节,苏晓春当时真的好感动,结果事不凑巧,一直忙到晚上快九点才回家。“一开门我就愣住了,小武手拿红玫瑰迎接我,把我又搂又亲,家里布置得也很有情调,客厅餐桌上放着我平时最喜欢的小吃,大口玻璃杯里燃着粗大的红烛,真是……”“你真是个大傻瓜!”孟婷婷听笑了,“给点儿小浪漫就醉得人事不醒。那天晚上肯定天昏地暗,早上起不来了吧,下楼腿都没劲儿了吧,是吗?”苏晓春自顾道:“我知道小武那段时间挺累的,单位刚提他当了销售部经理,看着小武那张清瘦的脸,我的心一下就酸了。”“我相信他能理解。要说小武过去除了心胸狭窄,见不得别的男人跟我打情骂俏,不知道疼人不懂浪漫,其它好像也没啥。”想来也是,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夫妻,再好的夫妻也总有这是那不是,甚至可能还有更多的,外人不知道的这不是那不是。“我下决心‘再回首’了。”苏晓春语气坚决道:“要说这些年来,我也的确做了不少美梦,好像二十多年都是从一个个梦里过来的,走出梦后,又是一个个伤心,现在好像梦醒了。”听苏晓春说“梦”,丁梦妮觉得就像上次听孟婷婷说“梦”一样,其实她们并不只是在倾吐自己的心声,同时也是在代丁梦妮表白由来以久的渴望,丁梦妮此时也止不住想道:我何尝又不是满腹心思都游荡在梦里,我就不该梦醒吗?凭啥别人能行我就不行!正当丁梦妮在走马游神中遐想时,苏晓春的话打断了她思路。“我现在想法不同了,原以为别的女人有的我也有,一点儿不比别人少,现在才知道,真要跟优秀女人比,唉,我差多了。算啦,我再不像以前那样怨天尤人了,认命吧。”孟婷婷忽然话头一转,“你倒是跟李总好上了,我咋办?梦妮姐,到时候你可要帮我啊!”自上次一别,尽管分手时丁梦妮曾主动给李永生留下了联系方式,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李永生却从没主动联系过。凭丁梦妮直觉,李永生应该有种很迫切的劲头,长时间不联系不合情理,对此她有些茫然了。“前天我在江岸茶楼见过李总,他正跟几个客户谈生意,我不好问你们的事情。梦妮姐,只有你能帮我。”面对向自己倾吐过太多真实的孟婷婷,丁梦妮准备说次老实话。“我跟你不同婷婷,以我的年龄要看见有奔头才敢动。”孟婷婷很是不解地看着丁梦妮,然后笑道:“真要说到这‘不同’那‘不同’,结果还不是一回事儿,谁不想为自己好啊!要说奔头嘛,大家都在朝着有奔头的地方奔嘛。”丁梦妮随口而出的话真假与否,也许连她自己也未必清楚,丁梦妮尚且如此,孟婷婷就更不可能知道丁梦妮此时此刻的准确心理了。如果丁梦妮这句话真出自内心,那说明她不但跳不出传统,更不可能做个像包大海曾经诅咒过的那样,是个“贱女人”。正说着,苏晓春回到客厅,丁梦妮下意识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孟婷婷起身伸了个懒腰,大咧咧道:“早哩,算了,我们走啦,有时间再来聊。”
康亮(真名:李杨康,曾用名:李杨康亮),自由作家,1955年生于重庆,祖籍山西,新三届知青。已出版新人性长篇社会传奇小说《走出肮脏岁月》(上)、《走进阳光岁月》(下),新人性长篇婚姻家庭小说《男人累女人泪》。另著有系列人生故事、知青回忆录、中、短篇小说、小小说、文学短剧。长篇社会题材小说《天下轶事》(上下)写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