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眼里的爱情女主，绝不是恋爱脑
文化
2024-12-07 20:49
湖南
人世间有一种美好，时间或长或短的美好，长可以覆盖一生，短也可以覆盖整个童年。这种美好叫“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李白这首《长干行》，写的就是这种美好，以及借由这种美好演绎出来的一个忧愁善感的爱情故事。继续分享三读郁贤皓先生《李太白全集校注》带来的感触，今天是第20篇，感慨李白诗歌：《长干行》。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十六君远行，瞿塘滟滪堆。五月不可触，猿声天上哀。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八月蝴蝶来，双飞西园草。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此时故事的主人公还是不谙人事的小孩子，门前自由自在的玩耍，住在同一个巷子里的小男孩儿也骑着竹竿子过来一起玩。就是这么司空见惯的场景，李白以他的天才创造出两个精彩绝伦的成语，一个是青梅竹马，一个是两小无猜。十年之后，同样的门前，就不再是无忧无虑的游戏，而是日复一日的思念和望眼欲穿。床，指的是一种坐卧的用具，也指井旁的维护井的栏杆。正是这样的多义性，让李白另外一首诗中的“床”字，到底指的是什么至今争论不休。这首诗是我们很小就会背诵的《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在《长干行》这首诗里，“床”字不论是指坐卧用具，还是指井旁栏杆，都不影响诗意。小男孩儿绕着“床”挑弄青梅的场景如在眼前，恐怕胯下作为竹马的竹竿子此刻又被当成了打弄青梅的竹竿子。除了这首诗外，李白至少还在三首诗中用过“瞿塘”这个意象。《宿巫山下》“桃花飞绿水，三月下瞿塘”；《江上寄巴东故人》“瞿塘饶贾客，音信莫令稀”；《荆州歌》“白帝城边足风波，瞿塘五月谁敢过”。从金陵（南京）到巴蜀之地，在唐朝，应该主要依赖于长江水路，艰险可想而知。瞿塘峡滟滪堆又属于这条水路上的险中之险。遥想这种九死一生的艰险路途，刻骨思念之外，还有深深担忧而来的恐惧，让人情何以堪。一次次出门张望丈夫回家的方向，一次次失望，都不敢再出门去等待了。同样的门前，再也没有了儿时门前的欢声笑语追逐打闹，青苔丛生，秋风落叶，思念日胜一日，担忧恐惧日甚一日。门前，就像一条线段的两个终点，两点之间是十年以上的时光。两点之外，童年早已不在，未来不敢想象。我想起的是杜牧这句诗——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我想起个别主张把这首诗从语文课本中删除的人，是有多么没文化，且又具有多么龌龊的一副空洞皮囊。此刻的爱晚亭前，红叶应该红的正是时候了。只因为爱这这些红叶，只因为爱这样红叶满山的时刻，才可以停下来，才可以义无反顾走近爱晚亭。坐愁红颜老，红颜老去，再无归期，红叶飘落，来年还会重归。伤心难过，只因为忧愁红颜很快就会老去，而你迟迟不见归期。长风沙，地处安徽安庆市长江边，距离金陵700里（陆游《入蜀记》卷三谓自金陵至长风沙有七百里，唐宋时属舒州）。一旦收到你回来的音信，我就会去长风沙接你，再远的路我都不嫌远，只想早点与你相见。这是怎样的深情！“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到了这样的境界，或许才配得上“爱情”这个称呼吧？一厢情愿的，畸形的，涉嫌变态的男女之情，永远与爱情无关。这种情感无论如何轰轰烈烈，无论如何长久，也不会从人性底层带给人感动。这恐怕也是李白这首诗之所以千古流传的根本原因。遗憾的是，李白也没有遇到这样的“爱情”。或许，如果李白遇到了这样的爱情，大概率上也就没有这首诗的诞生了，甚至连我们心目中的李白也不复存在。▶ 三读《李太白全集校注》相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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