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次,看到电视或网络里的女性时,你的注意力会放在她的妆容、服饰和发型上?每到这种时候,就说明“美的神话”像毒药一样已经渗透进你的思想和认知中,难以拔除。
既然“美的神话”本身是一个谎言,那这个谎言是由谁精心编制并扩散的呢?
《服美役》对这个问题追溯到了19世纪中,在男性主导的广告业、消费业等各个行业,“美丽女人”和“得体身材”随着新摄影技术和大规模分销网络的出现,开始变得无处不在,一种社会压力就此诞生,美变成了女性的一种义务和标准,女性的身体被凝视、被物化、被拆分。
“真正的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虚假的美,其本质是消费。对美的消费就是对身体的消费,是身体商业化的结果:毕竟,这些都是资本主义的产物,是它向我们展示了什么美、什么不美。它为我们提供了一套美的模式,要求我们不再向别处找寻美。”
美的标准从而形成了一种控制和枷锁,不只是身体上的,更是情感和心理层面的。容貌焦虑、体重焦虑、皮肤焦虑......开始阴险地试图摧毁和压垮女性,让她们本用于学习创造和获取权力的时间与精力分配给消费和外表。
“女性逐步取得的社会权力、财富、力量、勇气,都必须优先用于改善外表。女性终于可以做自己了,但“做自己”并不是一个自由空间,可以根据每个人的偏好去设计;它其实是个标准空间,由一系列必须遵守的规则和程序构成。因此,自然美只不过是越来越多人工操纵的结果。”
值得一提的是,女性之所以受到杂志的影响,并不是因为她们有弱点、容易被操纵,而是因为这些杂志一直以来都是唯一一种将她们联系在一起的文化产品,代表着她们共有的情感。
此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杂志文章都是由使用女性笔名的男性撰写的,在民国时期就有不少男青年用女性笔名写稿,国外也有此类现象。格拉齐亚·黛莱达与罗马报刊《新时尚》合作时,她向一位名叫艾尔达·迪蒙泰多罗的伯爵夫人倾诉了自己的感情故事,结果却发现躲在这个名字背后的人是杂志主编伊帕米农达·普罗瓦利奥。
“为什么是男人给这些杂志撰稿?因为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控制和操纵女性的情感,与广告商一起决定提出什么建议、让她们购买什么产品、传达什么信息。”
女性追求的美不再是一种对于生命中未知和意外的奇妙体验与感受,不再是自由舒适时昂扬的生命力,不再是与自然连结的矫健身体,而是变成了不惜自我控制和自我伤害而达成的标准化主题和枷锁。
而代表男性美的“handsome”来自“handy”,表示“具有功能的、实际的、有用的”。男性将身体视为一个整体,而不是需要修改和调整的一系列独立元素。他们更关注身体的能力而不是外观:我的身体能做什么?我可以让它变得更强大吗?身体是一件他熟悉的、能用来做事的工具,而不是需要装饰的对象,他们并不把身体看作敌人,也不会用节食、有毒的化学试剂、开刀的医疗手术来对付它。
不知道有多少女性,面临过找不到合适尺码和合适鞋码的窘境?至少对于我来说,明明我的周围有很多相似身高和鞋码的女孩,但从小到大我只有“被裤子和鞋挑选”的份,常常在找到合适衣物上花费非常多的时间。
瘦变成了正常,正常变成了微胖,微胖变成了肥胖。无形中,我们的身体越来越娇小。《服美役》中梅尔尼西面临了和我相同的困境,她如果在美国要找到一条裙子,需要缩小她的臀部以适应42码,对此她表示:这将迫使一个健壮的女人不断禁食,“不准吃东西,不准大吃丰盛的塔金菜,这绝对是麻痹我思考能力的最佳手段。”
她得出结论:西方人所追求的美的形象不仅会对女性造成身体上的伤害,也对她构成一种羞辱,这并不亚于伊朗、阿富汗或者沙特阿拉伯等国家强加的面纱。这种服从取决于男性权力,因为对服装、时尚、化妆品和内衣行业的控制是由男性主导的:定义“普通美国女性身材”的资本家、经理甚至统计学家都是男性。
为什么明明都能感受到美丽枷锁给自己带来的巨大伤害,却还有那么多女性对美容整形趋之若鹜?根据研究显示,2016年,在全球范围内,85%至90%的整形手术是在女性身上完成的。此外,接受整形治疗者的年龄门槛正在不断降低。2019年,意大利进行了约109万例美容医学或整形外科手术,与前一年相比增加了7.8%(2018年为1,009,200例),进一步巩固了该行业五年多以来的增长趋势。新冠肺炎疫情更是促成了进一步的激增:2021年,需求比2019年增加了67%,比2020年增加了130%。在2021年的前六个月,仅面部修整的需求就比2020年增加了50%,比2019年增加了70%。
这就不得不提到女性在这个过程中的自我客体化,也称为自我物化。除去开头所提到的那些自愿伤害身体的行为,美的神话最狡猾和阴险之处也在于此。
“生活在一种将女性身体当作性对象的文化中,会导致女性也以同样的方式感知自己,将外部观察者的视角内化为对身体自我的主要看法。也就是说,从客体化发展到自我客体化。这个过程会导致女性习惯性地监控(或监管)身体,引发其对自我的羞耻感和厌恶感,导致其陷人焦虑状态和与外表相关的负面情绪,进而导致她们放弃工作和重要的个人机会,放弃有意义的经历。这种态度会对女性的心理健康产生影响,可能导致单相抑郁症、性功能障碍和饮食失调。”
“如果你不断收到周围的信号,说你是一件物品,你就会学着以同样的方式看待自己,把自己当作一件物品,把自己身体的各个部分分割开来,根据身体外观来评估自己作为个人的价值一一你将学会从外部审视自己、贬低自己。在神经心理学中,这叫对身体的非自我中心视角。你将学会引诱、取悦和讨好,因为你将“有幸”通过这些行为获得对自身价值的肯定。”
深陷在“美貌”带来的“好处”中难以自拔,殊不知其只是对方将你客体化后的权力施舍,当你年老、当你不再美丽,这份给予随时会根据对方的心情被收回。再小心翼翼地保养外表也无法保证其长久,因为从一开始,权力就不在你的手中。
更恐怖的是,打开社交媒体,越来越多年幼的小女孩以客体化的妆容和姿态出现,以收获评论区的男性凝视而感到“被欣赏”。它真的变成了一种入骨的毒药,正在残害着千千万万个小女孩们。
“我们依据既定标准来衡量自己,认识到生活中的好事总是与我们的美丽程度、女性化程度有关。我们看着那些完美的身体,忘记了人类身体的多样性,也不再留意对女性的物态化、性化和客体化使她们更容易遭受暴力——如果出现在我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物体,就意味着我可以随意使用它而不需要经过它的同意。”
正如基尔伯恩在2014年的一场TED演讲中说,随着时间的推移,对年轻、消瘦和美丽的向往带来的压力一点儿都没有减少。实际上,压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强大过。
“女性并没有按照她们的意愿行事,而是比过去任何时期都更像奴隶。”
市场需要女性无法满足于外表以获得源源不断的经济利益,化妆品和护肤品背后的逻辑是“生来就“丑”不是你的错,要接纳自己,但你不能允许自己变得更丑,那就是你不努力的结果。”
“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消费主义和资本主义作为工具,编织了巨大的陷阱,看着羔羊们在其中挣扎。
大量实验都表明自我客体化会减少高峰体验和心流体验。后者指在执行或经历某项身体、精神活动时产生的一种彻底沉浸的感觉。对个体来说,这是特别令人满意和愉快的时刻,这种体验让正在做的事情有了意义。
而对美的持续关注导致你从外部观察自己,这让你无法充分地生活在自己的生命体验中,无法真正焕发活力,无法追随自己的天分。
所以,什么才是这个谎言的解药呢?
《服美役》中作者给出的回答是:
“答案在于自我照护,可以把它理解为个人发展历程的一部分。我们需要将注意力投入到情感、欲望、才华、计划中,尝试恢复被美的神话削弱的感知力。......换句话说,自我照护意味着为自己的存在赋予意义,并追寻自己的激情。培养积极形象的关键不在于隐藏或者剥夺自己的东西,而在于将自己的精力投向创造性的方向。
有一点至关重要,我们应当训练自己给一些东西留出空间:那些让我们感到如鱼得水的东西,以及在做的过程中能带来幸福感的事情。”
所以,请允许自己不美——成为真正意义上自然的人,用节省下来的大量时间、精力和金钱,带着强壮有力的身体去体验生命中每个无与伦比的瞬间吧!
“想象一个女人,她打算做一份工作,与其他人建立起平等的、令人满意的关系,但她觉得身体虚弱,因为从来没有允许自己变得强壮;她耗尽了全部精力,想要改变自己的脸、身材、头发和体味,想要符合杂志、电影和电视构建出的理想模板。这个女人对每月从体内某个晦暗角落流出的经血感到迷茫和羞耻;她觉得身体的变化过程是个悬浮的秘密,是一种困扰;她要么不理解性,要么不喜欢性,转而把性能量倾注到漫无边际的浪漫幻想里,高估、误用自己的潜能,因为自小就被教导忽视它。
如果我们学会理解和接受自己的身体身份,并对它负责,就可以卸下一部分忧虑,利用那些释放出来的能量。我们的自我形象会更加稳固,我们会成为更好的朋友、爱人和自己;我们会更加自信,拥有更多自主权和更多力量,变得更加完整。”
写在最后
《服美役》这本书总体而言是一本比较温和的入门书籍,它通过系统性的阐述和大量实验例证,揭露了男权社会怎样通过消费主义下的广告、社交媒体、杂志等定义并操纵“女性之美”。并讲述了美丽给女性在时间精力上、身体上和金钱上都带来了怎样的影响。(微信读书/纸质版可读)
她娱曾经分享过那些脱美役后女性们的故事:
希望有越来越多的女孩们,感受到自然女的快乐与“我本位”的自由。
最后附上在讨论该话题时必不可少的豆瓣“雨中山果落”媎妹的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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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于豆瓣:雨中山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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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丨《服美役》
文案丨酥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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