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消息传播,而观点频道,先被信息制约,后为观点控制,插翅难飞,终未抽身。
没有个人主义,何来个人独立;没有精英主义,何来自由发展。职业自信,是职业跳槽的前提;经济独立,是离家出走的底气。一具躯体承载一个思想,正如道德在自由状态下方有意义,思想在独立空间里才能绽放。道德低下后,流行风尚随即低下;思想依附时,语言表达岂能不俗。
信源单一化,认知必然不协调,传达事实以评判事实,应然还是实然?事实中求真实,真相还是本相?以言论报国,代民众讲话,论政而不参政,经营不为营利,民国报人的志向,无关客观真相。真实是客观,公正是客观,没有观点也是客观。破山中贼易,妖孽匿除,破心中贼难,鬼魅遁形。通过推导,得出结论,当你发现真相时,已无人信之。长不过执念,短不过善变,商业统合一切,专业主义离场,多少鸡汤比不过一张钞票的安全感,应了《水浒传》里的一句:“不是兄弟你不好,是这世道不干净,容不得你这样做人。”置身其间,忠于内心判断;信息选择,无非己之好恶。服装店老板的睁眼说瞎话,明知虚妄,却愿相信。膏面染须聊自欺,对于不老的掩饰,半尺辨真伪,别去深究;对于变苗条的欲望,梦幻超过实际。不由自主地关心,谁也拦不住的热爱,然世有悖理,毁人者非其所憎,恰是所爱。
有来自外部的无形大手,便有来自内在的无形小手。
1916年底,留学美国的胡适将其《文学改良刍议》文稿寄予陈独秀主编的《新青年》,文章开宗明义:“吾以为今日而言文学改良,须从八事入手。八事者何?一曰,须言之有物。二曰,不摹仿古人。三曰,须讲求文法。四曰,不作无病之呻吟。五曰,务去滥调套语。六曰,不用典。七曰,不讲对仗。八曰,不避俗字俗语。”百年前的这段话,似有所指,摹仿古人、滥调套语、用典、对仗之所指,于我文中俯拾皆是。言短意长,精致高妙,讲究的古典文字,早已成为过时的时尚。陆萼庭《昆剧演出史稿》认为其衰败原因在于“曲文过于典雅,排场过于冷静,与时代精神不相适应”,老派文艺的命运走向,大抵如此。攻进去,打出来,桃花源景,万般旖旎,真若进去,何必出来。
量化存储,有效传播,技术决定的时代,固有理论难再指导现实,尼采认为写作工具也参与了思想的形成。现实中的真实身份,已被网络媒介所匿,个体差异淡化,有利于建构阅读文本基础之上的意义体系,形成相应的身份认同。受制于技术之手,常被掴其颊,以责其不肖。
山行野宿,孤身万里,收拾起山河大地一担装。无目标的逃避即漂浮,受控于苦乐参半;有目标的逃避曰飞翔,受控于得失两合。地球受控于太阳,太阳受控于银河,何况微小如尘之人,受控于阴阳,受控于生死,受控于真假,受控于人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