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孙宇凡
编辑/嘎嘎丨排版/婉燕
问题:
“个案研究如何保证普遍性?
研究背景:
宇凡学长好。我以前是学商科的量化研究,现在转到社会学做定性研究,发现差别好大呀!最近读一些社会学作品,发现好多定性研究只有二三十个案例,这靠谱吗?我害怕我要是这样做定性研究的话,太个案了,万一被别人质疑没有普遍性代表性怎么办?
回复:
“同学你好呀。这可是定性研究的经典问题了!在这方面,已经有大量研究关注这个问题了,也涉及到理论与经验之间的关系。但是,我想换个视角和你说一说。在我看来,产生困惑的原因可能是我们常常用定量的标准衡量定性。标准错了,看什么都不顺眼。
那到底还能不能让个案研究有普遍代表性呢?一个办法就行了!把你的个案研究写成寓言一样的故事!
* (图源:网络)
请尝试想一想,你听过学过的寓言,是不是都觉得有普遍代表性?不管是小时候听说的乌鸦喝水、农夫与蛇的故事,还是专业一些的“电车难题”等道德困境。为什么这些案例都是卡通漫画一样的个案,都没具体数据,我们都觉得那些有普遍性代表性呢?
* (图源:网络)
所以,我对个案的“普遍代表性”,也有自己的一些看法:不是概率主义的普适性,而是人文主义的普适性——要把定性的个案研究写成寓言。台湾学者魏明毅最近出了一本定性研究著作《静寂工人:码头日与夜》,还就此书做了名为《受苦的倒影》的演讲。如果读了或看了,你会发现:她的作品,虽然是定性研究,但却像一个寓言一样表达了对共性的预见——读者可以从中感受到:“他们即是我们”。这种感觉就是普适性。
*魏明毅的相关书籍《静寂工人:码头日与夜》
寓言常让我们思考另一些可能性,同时也让我们意识到自己的局限性。比如我们都听过的乌鸦喝水、农夫与蛇的故事,本身就是寓言;又比如著名的“电车难题”,它也正像寓言一般带给我们思考。所以,当我们的研究达到了这种寓言氛围时,它便具有了人文主义的概括性。这背后是有科学哲学的理论,我没法展开太多,可以参考南希·卡特赖特的《The Dappled World》一书。经济学哲学在这方面也探讨很多,可参考Robert Sudgen的Credible World观点。
如何做到呢?其实有些学者已经发展了这方面的想法,就是要做“人物形象”。既要做到“黑脸是张飞、红脸是关公”的形象,又要更深一步像优秀电影里的人物,比如《还珠格格》的小燕子、《一代宗师》的宫二。当然,你也可以做的是群像,像《无间道》里的卧底与黑帮。
*费孝通的相关书籍《江村经济》
这时候,你对我们的个案对象,就更关注寓言一样的性别、面孔和情节了。所以,你看一些优秀的定性研究,都常常以某种地方或人物“形象”作为书名,比如《江村经济》(费孝通著)、《街角社会》(威廉·富特·怀特著)、《学做工》(威利斯著)、《局外人》(贝克尔著),原因就在于这里。我们不会觉得研究地下音乐人、吸食大麻者的”局外人“是在统计学意义下所有不守社会秩序的代表,而是认为这种形象就如同寓言故事里的主角一样,可以类比迁移到很多相似的情境——就像“乌鸦喝水”里的那只乌鸦一样。
——孙宇凡(欢迎留言区一起讨论哦)
参考文献:
魏明毅(2022).静寂工人:码头的日与夜.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Cartwright, N. (1999). The dappled world: A study of the boundaries of scienc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南希.卡特赖特,2006,《斑杂的世界》,王巍、王娜译,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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