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孙宇凡
编辑/李佳丨排版/子晨
问题:
“宇凡学长好!我最近在写毕业论文,导师说我在硬套理论框架。国外的理论总感觉水土不服,到底怎么用到本土研究?怎么避免“理论经验两层皮”呢?
研究背景:
我目前国内传播学研究生在读,是社会学大缸公众号的忠实粉丝。听过您的一些课程,觉得受益良多。
我最近跟导师聊了我的毕业论文,他说我的论文“理论经验两层皮”。我做的是中国本土研究,但写论文难免要用到国外理论。我有时觉得国外的理论,离咱们国内的现实国情有点远,让我在读的时候有一些割裂感,觉得很难和实际生活、实际研究联系在一起。不知道宇凡学长是怎么解决这种情况呢?
回复:
“同学你好,感谢你对“大缸”长久以来的支持呀!
你问我的问题,我也常常问自己。我可以在这里说说我的一些经历和反思,看看是否可以给你一些帮助。
第一,借助国外的眼界,让熟悉的东西陌生化,促进我们的反思。我会尝试阅读不同国家的情况(尤其是东欧、美国、拉美),反思自己是否真正熟悉那些“自以为熟悉的”。
比如,作为中国人,我们总觉得自己不仅了解中国、还了解东亚——尤其面对那些不懂中国的外国人的时候。但我曾接触的一位外国老师说,说到东亚的时候。他问——蒙古也算东亚吧?!我才突然意识到,我好像从来没想过蒙古属于什么区块。原来我真的没有反思过自己理解的东西。
想想,那些厉害的作品,都会有这个特点呀!葛兆光老师的《何为“中国”》等著作,就是尤其借助朝鲜等国家视角、借助前一朝代/后一朝代的对比,看待历史上的“中国”到底是什么。我们中国人习以为常,但可能换个外域/前后眼界,会打破自以为是。
*《何为“中国”》豆瓣截图
第二,借助国外理论的挑战,可以提问“为什么中国是这样,而不是那样?”。让我们把“熟悉的陌生化”之后,也会发现“陌生的熟悉化”。比如,我们都说中国特色是“集中力量办大事”,这在学界被称为“发展型国家”理论。但你看了来自以色列、日本、美国等地研究,就自然会问:为什么中国的“集中力量办大事”往往是资助龙头企业,而不是像扶持行业平台网络(如以色列)、为什么不是资助高校实验室(如美国)?这时候你就得解释清楚中国的来龙去脉。这不会“弱化”特殊性,只是“锐化”特殊性,让我们不要再糊弄自己、大而化之。
同样的,我在下周开讲的《社会科学理论体系精读班》会讲到布迪厄的“文化资本”理论。西方对文化资本的定义,往往和音乐的高低品味有关。中产/受过教育就能听古典乐。但是,在这些年兴起的讨论,中国学者在问:为什么在中国的大学生里,文化资本会和一些政治有关(如一些荣誉、身份),而不是和西方那样和古典音乐等方面有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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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通过类比启发的方式,超越被遮蔽的视野。最近有份中国研究就指出:为什么我们关于社会不平等的公共讨论,多是关注城乡不平等,而不是其它方面不平等?学者就发现背后是有新闻和政策引导的。换句话说的,你以为你关注的中国特色,其实是被圈定的中国特色。
所以,来自国外的陌生资源可以帮助我们问自己:它们在中国实践的话会有什么相似性吗?我是不是把国情特殊性摆在了更优先的位置呢?如果颠倒过来先思考相似性,会有什么不同吗?
比如,现在国外传播学、政治学、社会学等多个领域,都流行的研究,涉及到“后民族主义”(post-nationalism),是研究老百姓或国家如何超越民族主义,探索国际正义与团结。我以前还看过这方面研究和推送,觉得和中国挺远吧?!
但最近的苏州事件,也让我明白:并没有呀!我不能被微博乱象遮蔽双眼,其实普通的中国人往往也会有“后民族主义”的同情,看到弱者处在脆弱的情境下,这种见义勇为是超越国族认同的。
所以,当我们在思考过程中以反思、筛选、检验代替预判与意识形态的时候,就会把网撒的更大,不糊弄自己,也不让别人来糊弄自己。希望我说的这些可以帮助到你,祝一切顺利呀!
——孙宇凡(欢迎留言区一起讨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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