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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家成武县大田集镇秦滩集村,地处鲁西南大平原腹地,现在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庄,但却有着悠久的历史。据《成武县地名志》载:该村为秦时所建,因黄河泛滥,泥沙淤积,形成土坛。后秦姓迁来傍坛定居,又成了集市,故名秦坛集(据断碑记载),由于“坛”“滩”谐音,又是建在河滩旁边,遂演变为“秦滩集”。可见村子已有两千余年历史,但村里早已没有了秦姓,以管、胡二姓为主。
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果树在鲁西南地区算是稀有的树种,即使是在瓜果飘香的季节,普通的农家也难得吃上水果。谁家要是有个果园,甚至房前屋后有几棵果树,都会有一种优越感,特别是对于小孩们来说,家里的果树更是在小伙伴们中间炫耀的资本。在硕果累累的季节,果树家的孩子甚至会成为孩子们的“核心”“老大”,那时候小孩子贪玩,没有心机,在物质贫乏的年代,一颗黄杏就可以“笼络人心”。
春天万物复苏,一场春雨过后,麦苗的生长一天一个样,长势喜人,大人们站在地头看着绿油油的麦苗,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喜悦之情,一年的收成已经丰收在望。麦田里的麦蒿也随着麦苗一起疯狂生长。麦蒿,学名播娘蒿,种子入药叫葶苈子。老家管播娘蒿叫米米蒿,可能因为种子类似于小米但比小米还小而得名。米米蒿在麦田里是一种杂草,需要及时除掉,大人们便会赶着贪玩的孩子们到麦田去薅米米蒿。孩子们虽不情愿,但架不住大人们的呵斥、吓唬,只得到麦田里面应付差事。
生活中不经意间总会有惊喜发生。在薅米米蒿的过程中有时会突然发现一棵不同于麦蒿和麦苗的植株,卵圆形的叶子,一拃多高,碧绿的颜色有时还带一点点红色,在麦垄中间亭亭玉立。有经验的孩子看到就会兴奋地大叫:“我发现了一棵杏树苗!”听见叫声的小伙伴们便会迅速地围过来观看,羡慕不已,心里多么希望这棵小树苗是长在自家的麦田里。
发现杏树苗的小伙伴飞快地跑回家里,拿来割草的小铲子,小心翼翼的在杏树苗基部四周各挖一铲子,最后将杏树苗连根带土挖出来,放进盛草的篮子或者粪箕子里面,高兴地屁颠屁颠擓回家里,找个靠近墙根的空地,挖坑将杏树苗栽进去,把土按实,浇上一遍透水。再找来几块灰瓦片,立着将杏树苗围起来,可以防止日晒或鸡啄。之后便在放学以后每天掀开瓦片看上几遍:叶子耷拉了没有?需不需要浇水?又长高了多少?脑子里不断幻想着硕果挂满枝头的情形,呵护小树苗犹如现在养个宠物一样上心。
其他的小伙伴受到启迪,也会专门结伙去麦田里寻找杏树苗,谁先发现就归谁。那时候不知道麦地里的杏树苗是怎么来的?小伙伴们会经常往发现过杏树苗的地里去寻找,认为那里出杏树苗的概率大。寻找杏树苗犹如大海捞针,可遇而不可求,有时候好几天甚至一个春天都会一无所获。但总会有运气好的时候,那时候找到一棵杏树苗,就犹如发现了一件宝贝,有时还会找到桃树苗,更是大喜过望。如果找到小树苗的小伙伴年纪小,不会刨土,怕一不小心会把小树苗弄断,其他大点小伙伴就热情地帮忙。被帮助的小伙伴也会许下承诺,等结了杏子,一定会分给姐姐哥哥们吃。
现在想想,印象中栽在墙根的小树苗多数都没有长成大树,也忘记了小树苗死亡的具体原因,但当时的心情应该是懊恼的。即使有存活下来的,几年之后长成了胳膊粗细,年年开花,但就是不结果实,即使长成几个果实,也是稀稀疏疏,吃起来酸涩无比。小树长大了,小伙伴们也长大了,才明白果树是需要培育和嫁接的,不是小时候想象地那么简单。春天年复一年,麦苗也是一茬又一茬,杏树苗已经对长大了的孩子没有了吸引力。但下一轮的孩子们又开始重复着哥哥姐姐们的过往,乐此不疲。
虽然被小伙伴们呵护过的小树苗几乎没有成材的,更别说吃上香甜的果实,但关于杏树苗的记忆,是农村长大中年人的共同经历。几十年过去,精心栽下的杏树苗虽然没有长成参天大树,但现在回想起来,我们那时寻找的是快乐,栽下的是希望。
回忆过去,珍惜当下!
感谢郓城县市场监督管理局 明静 友情朗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