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星辰重案笔记】是刑警刘星辰在苍衣社开设的故事专栏,记录他升职中队长后,在特别行动队专攻的疑难案件。旨在让大家更了解公安一线刑警的工作,同时在故事中伸张正义、读懂人性、获得警示。
※ 由于涉及机密和隐私,作者对一些细节进行了模糊处理,部分情节有所改动。
大家好,我是脸叔。
今天继续更新由刑警刘星辰创作的故事专栏【刘星辰重案笔记】的第22篇。
曾经被刘星辰抓捕的陈松树,突然交代一起捅人案件与于东峰有关。刘星辰步步紧逼,终于从陈松树口中撬出了线索:当年KTV捅人案的现场,有“隐形”的客人存在。
通过于东峰的转账记录,刘星辰顺藤摸瓜找到名叫宋宇的男人,宋宇曾经和于东峰有过过节,他的伤疤令刘星辰触目惊心。
刘星辰突然发现,所有和于东峰有关联的人最后的下场都是离开罗泽市,这个人比之前想象的要凶残得多,也从来不会给人留活路。
这是 刘星辰重案笔记Ⅱ 的 22号 案件
本期案件:KTV杀人案
全文 13557 字
接上篇【处长家保姆被杀,他说不方便透露太多 | 刘星辰重案笔记Ⅱ21】
偌大的包间里面坐着三个男人,每个人身边都有两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妖娆妩媚地端着酒杯,坐在沙发前不断扭动着身躯往这三个男人身上挤过去。五颜六色的射灯从四面八方照过来,光线穿过杯子照进酒中,随着杯子相互碰撞,红酒在彩灯的映照下溅落出来飞散在半空中,整个屋子充满着靡靡的气氛。
三个男人交头接耳,震耳欲聋的音乐伴随着音响低沉的嘶吼将他们的说话声完全压下去,即使坐在他们身边的女孩都听不清在说些什么。这时两个男人仿佛谈得很开心,哈哈大笑起来。见状一个女孩立刻将酒杯递到其中一个男人身边,用手摩挲着男人的手臂劝他喝酒。男人一只手从女孩腰间揽过,另一只手接过杯子,两只杯子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与此同时,包间的大门也砰的一声被分开,狠狠地砸向墙边。
一个穿着灰衣服的人快步走进来,冲着坐在中间位置的男人走过去。男人此时觉察有些不对劲,想将自己的手从女孩的腰间抽出来,但是女孩依靠着沙发,男人的手一时间没能抽出来。就在这几秒钟的瞬间,灰衣服男子一抬手亮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冲着眼前的男子肚子上连捅几刀。
“噗!噗!噗!”丝毫没有受到震耳欲聋的音乐影响,屋子里每一个人都清清楚楚地听到铁片刺穿皮肉发出的声音。
“啊!”男人发出一声惨叫,顺手拿起酒杯朝灰衣服男子砸去。灰衣服男子顺势退开一步,看到眼前这个人的肚子上已经有血开始往外涌了,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酒杯重重地摔在地上,红酒与流淌下来的血液混在一起,将蓝色的地毯染成了一块块的暗黑色,仿佛是一块块深渊一般。
直到这时屋子里其他人才恍然大悟,女孩发出的刺耳尖叫回荡在KTV的走廊中,与音乐声夹杂在一起,显得无比诡异。
……
我一边翻看卷宗,脑海中一边像电影回放一样,通过这些笔录材料将整个作案过程还原了一遍。
这是发生在很多年以前的案件,现在犯罪嫌疑人已经落网,现场的证人口供和法医出具的报告几乎还原了案发的全部过程,按理说一切尘埃落定。可是在临近开庭审判的时候,犯罪嫌疑人却突然翻供。
在我这么多年侦办案件的过程中,疑犯翻供并不稀奇,最快的是疑犯在被送进看守所之后就会翻供,而最晚的在法庭宣判后才开始翻供,但他们最终的结局都一样,没有人会逃脱法律的制裁。
只不过这次翻供的疑犯并没有为自己的罪行辩解,而是提出一个共犯论,也就是说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别人指使。而他指出的这个指使者正是我们现在追查的一个主要涉案嫌疑人,这让我们不得不对他的供述产生重视,于是我又将这本翻看了无数遍的故意伤害案件的卷宗重新拿了出来。
我翻看着照片,被捅伤的受害人叫梁义成,他的腹部一共被捅了三刀。照片上是三条涂抹着药膏的黑色伤口,下面的说明文字写着腹部内腔大肠三处断开,可见凶手刀刀凶狠,直穿腹部。
凶手叫陈松树,是我们前不久抓住的一个逃犯。他在将梁义成捅伤后便潜逃藏了起来,直到前不久罗泽市出了一件大事。
我放下卷宗站起身揉了揉眼睛,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
三个月前在罗泽市很有名号的社会人常成因病去世,当时几乎所有混迹社会的人都出现在常成的葬礼上,包括陈松树,而我们也借着这个机会将他抓住。(前文回顾:连捅四刀,完美避开要害,他给杀手打了个五星好评 | 刘星辰重案笔记Ⅱ16)
常成是罗泽市最早一批在社会上混迹的人,他曾经做过不少坏事,也受到了应有的惩处。后来他利用自己的名望靠一些灰色产业发家致富,当年在罗泽市一时间风光无二。但随着公安机关对这些灰色产业的打击处理越来越严厉,常成也逐渐变得低调起来,可他在罗泽市的名号并没有随着他的隐匿而销声匿迹。
现在常成死了,他的葬礼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风水轮流转,罗泽市不少人都窥视着常成的地位,总得有个人取代常成。所有人都这么想,他们也在朝这个方向努力去做,常成刚死,罗泽市就连续出现了群体打架斗殴的事件。
“常成是那个特殊时代的产物,现在决不能再让另一个常成出现!”在市公安局组织召开的重点工作部署会议上,局长郑重地说道。
在会上,局长提出常成的葬礼是一个契机,很多混迹社会的人想趁机出人头地,正好借此将他们一网打尽,将藏匿在罗泽市的这伙人连根拔除。
本来罗泽市里最有希望接替常成的人是大山,可是他在常成死后就被别人雇用的杀手将手筋脚筋挑断,同时经营的KTV也遭到盗抢。随后围绕大山被故意伤害的案件我们做了一系列调查,最后查清幕后主使,将外号叫小兵的范斌和钱旭达一同抓了起来。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小兵和钱旭达被抓并没有让混迹社会的这伙人收手,反而让他们看到了释放出来的更多的利益。小兵和大山控制的两家KTV成了一块肥肉,被拆迁出身的王笑和丁绍敏盯上。而与此同时,大山身边最亲密的人,在罗泽市开设连锁网吧的于东峰也出面了,这两伙人先后组织了两次斗殴,虽然我们抓了不少参与者,可是却没能查到这几个主要指使者的犯罪证据。
于东峰、丁绍敏、王笑,这几个人老奸巨猾,凡事都藏在最后,靠手机遥控指挥别人。我虽然知道打架斗殴的事情他们都是幕后主使,却没有证据,现在将这三个人抓获归案成了我们最终的目标。
为此,分局成立了一个专案组,专门针对这三个人以及他们两伙人的犯罪行为展开调查。只不过我没有立刻加入专案组,因为此时我有另一项重要工作,我抓获的逃犯,在看守所被关了快一百天的陈松树突然交代,自己当年持刀将人捅伤的事情和于东峰有关。
听到这个消息的我就像久旱逢甘霖的树苗一样,这可是一条重要的线索,也许它就是能打开这三个人犯罪证据的关键钥匙。
在重新对陈松树进行提审之前,我找到了这起案件的被害人梁义成,我想试试看能不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新的线索,或者说能与陈松树的供述有关的线索。但结果很糟糕,梁义成对于自己被捅伤这件事之外的任何询问都保持沉默不语,无论我怎么问,他全都以沉默来回应。
梁义成是一个生意人,自己开了一家公司,我能理解他对于这件事有顾虑。但是如果他作为被害人都不能提供新的线索,或者是说出陈松树持刀捅伤他的真正原因,那么无论陈松树怎么说我们都无法把他的话当作证据来使用。
陈松树的话我不能不信,但是又不能全信,他突然翻供说自己将人捅伤是于东峰安排的,我现在无法分辨他话语中的真假。虽然我凭直觉认为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翻供,其中肯定另有隐情,可仅凭现有的证据来说我无法相信他的话。
必须让陈松树说实话!说出他翻供的真实原因!
梁义成是没指望了,我只能从其他方面想办法,我的思绪又转回到这个案件的卷宗上。
复印的卷宗边角已经卷起来了。我将它翻了好几遍,但一共十三份证人的笔录中没有一个提出和于东峰有关的证词。而且陈松树在被抓后的第一审、第二审供述中也未曾提到过一句和于东峰有关联的证据。
“刘队,咱们什么时候出发?”李云鹏推开办公室的门问我。
宋大为了工作的保密性,让我别带着行动队的队员侦查,特意将从派出所来的李云鹏调派给我,陪着我一起去对关押在看守所的陈松树再一次进行审讯。
“再等等,咱们不能只听陈松树的一面之词,得先从之前的案件找出点儿有关联性的东西,不然容易被他带了节奏。”我回应道。
“我能看看这些材料吗?”
“没问题,都在这儿呢。”我指着已经拆开卷绳、堆在桌上的笔录材料说道。
李云鹏把笔录一份份拿过来看。这些笔录只有两三页,主要描述内容都是事发当天晚上包间里的情形。他将笔录分开平铺在桌子上,不一会儿他便将桌子铺满了笔录材料,我看到他将十三份笔录叠放成了三部分。
“这个是在包间玩的三个客人,其中一个是被害人,这边的是当天在包间陪酒的小姐,一共是六个人。另外一摞是两个服务员和经理。最后是当天店里的负责人。”李云鹏喃喃自语着将材料分好。
“刘队,我觉得他们的人数有点儿不对劲呀。”
“人数不对?你怎么感觉出来的?”
“在KTV唱歌的一共才三个客人,却找了两个服务员,一般这种情况下一个服务员足够了……”李云鹏说。
“怎么?你对这个挺有研究的?这有什么固定的经营模式吗?”我几乎不去KTV,偶尔几次去也都是配合其他部门做检查,对于那里面的一些规则的确不太了解。
“嘿嘿,我有时候去玩,一般三个客人不会用两个服务员的。对了,刘队,你有他们当天消费的账单吗?咱们对一下账单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账单……”我将卷宗翻了一遍,没发现账单。转念才想起来这是一份复印卷,在复印的时候我只注意将笔录印好,对于账单这种证物便没印。
不过原本卷宗在法院。我急忙打电话过去。法院的人帮忙查看了一下,告诉我原本卷宗里的账单信息是消费8800元钱,其中酒水4000元,服务费4800元。
“刘队,他们那天晚上肯定不止三个人,包间里还有别人!”听完我说的账单,李云鹏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怎么这么肯定?”
“服务费就是小姐的小费。那个KTV我知道,一个小姐小费是400块钱,除去两个服务员他们一共支付了4000块钱小费,那么就是找了十个小姐。但做笔录材料的只有六个,说明有四个小姐离开包间了。按照三个客人找六个小姐的比例来看,应该还有两个客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当时没做笔录,或者是说出事后离开了,咱们没掌握这个情况。”
“干得漂亮!”我赞许道。
之前侦办这起案件的时候,凶手犯罪行为明确,现场证人指控也完全,所以我们没继续消耗太多的精力。但是现在案件出现了新的问题,那么我们就必须将之前侦查的漏洞弥补上,李云鹏发现的问题就是最大的漏洞,而在复印卷宗的时候恰好漏掉了账单,因为当时复印的人觉得这东西并不重要。
这份账单让我们发现漏掉了两个客人,这两个人为什么没参与口供笔录制作?这也许就是查清陈松树翻供原因的关键。
“走,咱们现在去提审!”我信心满满地说。
在发现客人是五个之后,我心中有底了。陈松树在被抓后也一直强调包间里只有三个人,这说明他肯定知道另外两个人的情况。陈松树现在想主动坦白肯定是为了获得从轻处罚,但他之前撒谎就足以将他现在妄想弥补的过失抵消掉,这就是我能拿捏住陈松树的关键。
有了这个我就可以和他好好聊一聊,不怕他不说实话。
在看守所我见到了陈松树。他的精神状态不错,唯独不一样的是他现在头顶是白色的,在刚进看守所的时候他剃了一次头,现在头发刚长出来,能清楚地看到头发根都是白色的。
“头发怎么白了?有什么犯愁的事吗?”
“早就白了,以前都是染的。”陈松树毫不在意地回应道。
“你为什么翻供了?之前不是说得好好的吗?现在怎么变成是受人指使的了呢?”我继续问。
“我是个讲义气的人,以前没想明白,现在被抓关了三个月,唉,才知道义气什么的根本没有用,没有用!现实不和你讲义气,我在外面别人还能当我是个人,现在我算什么?我现在想通了,没必要帮人扛罪,自己能被少判几年才是正事。”
陈松树回答得很流利,我知道这番说辞肯定是准备好的,言语之间还带着几分感情色彩。
“那你说,于东峰为什么要指使你伤害梁义成?还有,你为什么听从于东峰的指使?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于东峰和梁义成有仇,好像以前他们喝酒的时候梁义成瞧不起他。你也知道,于东峰在社会上挺有名气,我当时都是跟着别人混,还指望靠着他做点儿事出头。他说想教训下梁义成,我为了面子就接下来。那天我也喝了点儿酒,下手有点儿重,不然梁义成不至于伤得那么严重。”
我看着陈松树的模样笑了笑。陈松树愣了下,但是很快也回应般地冲着我笑了笑。
陈松树岁数比我大得多。虽然陈松树在罗泽市算不上什么大佬,但社会上没人不知道他的名字,当年他在小河湾收鱼把别人打伤的时候,于东峰还在上大学呢。现在他却说要跟着于东峰混,明显是在胡说八道。
“你说的都是实话吗?”我问。
“都到这份儿上了我还撒谎有什么意义吗?”陈松树回应道。
“那我问你,当天包间里有几个人?”
“三个,梁义成坐在中间,我把他给捅了。”
“你确定?”
“确定。”陈松树说话的时候下巴抬起来歪着脖子,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到现在你还撒谎,那咱们就没什么可谈的了。”
我说着便开始收拾桌上的纸笔,把它们一样样地装进包里。我特意一件件地放,在让他知道我不打算和他谈的情况下,留给他十几秒思考时间。
“我可以对天发誓没撒谎,这件事是于东峰让我干的。后来我跑的时候车票还是他帮我买的。”
“我没问你这个,我问你当天包间里有几个人!”
“刘队,别和他浪费时间了,就他这态度还想坦白从宽,我看给他判个满贯才好。”李云鹏在一旁帮腔道。
“我冲进包间里就看见三个人,这事我干吗要撒谎……”
直到我把所有东西都装进包里的时候,陈松树还在嘴硬。这时我也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这是一次双方的博弈,陈松树料定我们想查清案件的真实内因,但他没想到我讯问的重点在现场的其他人身上。
而陈松树反复强调只有三个人,让我更确信现场肯定另有他人,而且这个人与案件有关系,所以才会导致陈松树对其他人刻意回避。
“我告诉你,陈松树,我昨天把当时在现场的服务员都找了一遍,你不说实话但总会有人说实话!”临走前我从包里掏出一沓笔录纸朝陈松树晃了晃,这是一摞空白纸,但陈松树不知道,他肯定以为这是我昨天找到服务员做的笔录。
离开提审室回到大厅,我没有立刻离开看守所,而是在大厅找个椅子坐下,静静地等着消息。果然没过几分钟我就接到了看守所管教的电话,他说陈松树还有话要说,让我们返回去再问一问。
再一次回到提审室,陈松树已经不是几分钟前那副样子,眯着眼低着头,看到我进来了尴尬地笑了笑。还没等我开口问话,自己便开始说起来:“不好意思,我刚才仔细想了想,当时屋子里确实还有其他人。”
“现在想起来了?”我问。
“你们体谅体谅我,我逃了好几年,天天提心吊胆的,尤其是捅人这个事情我从来都不敢去想,时间长了就忘了。我现在想起来了,当时屋子里有五个客人。”
“你说说他们都是谁?”
“一个是梁义成,就是我用刀捅伤的那个……”
“不用说这仨人了,我都知道,你说说另外两个人是谁?”我打断他的话。
“一个姓高,我只知道是政府的;另外一个叫什么名我不清楚,我从来没见过那个人。”
果然屋子里还有两个人。既然陈松树终于说实话了,我知道他的防线也崩溃了,现在正是趁热打铁把事情查清楚的好机会。
“那你究竟为什么要捅梁义成?”
“真是于东峰让我干的,你别看我岁数比他大,混社会时间比他长,其实于东峰比我厉害得多,我真是跟着他混。只不过我资历老,他见面喊我一声陈哥而已。”
“那于东峰为什么要害梁义成?仅仅是因为喝酒产生矛盾的话,不至于下这么狠的手。”
“唉,行吧,我都说到这儿了,也不和你藏着掖着了,都是为了钱呗。”
“说详细点儿。”
陈松树用手搓了搓脸,手铐的链条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略微思考了一会儿便开始向我们讲述当年案件背后的那段故事。
陈松树靠着打架一股狠劲在社会上混得算是小有名气。他第一次和于东峰见面还是大山介绍的,当时于东峰文质彬彬,穿着打扮像是一个职场上班人员。陈松树以为这是大山新招的司机,还开玩笑说怎么招了这么一个文绉绉的人当司机,会不会有点儿太“面”了。
大山告诉他于东峰是他的亲戚,大学毕业生,来这里给大山负责的场子管理账目。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陈松树和于东峰再没有什么交集,但是陈松树听说大山管理的场子改变了不少,于东峰对账目管理得很苛刻。那时候经常会有一些社会上的朋友来大山的场子玩,走的时候只是打个招呼也不结账,但是于东峰从来不客气,为了结账这件事得罪了不少人。
陈松树再一次见到于东峰的时候还是在大山的场子。那天他和朋友一起去玩,走的时候发现于东峰不知因为什么事情在打一个服务员。陈松树上前阻拦了一下,可是于东峰没给陈松树面子。
当时在场的人不少,还有陈松树的朋友,这让陈松树下不来台。本来陈松树的脾气就不好,没和于东峰发火是因为看大山的面子,结果于东峰根本没把他当回事,陈松树当场就把刀掏出来了。
“你于东峰别在这儿装模作样,有本事拿刀把我给捅了。”陈松树一边说一边把刀递给于东峰。但是于东峰没敢接,他被陈松树的气势镇住了,那是一把匕首,虽然不长,可是真使劲捅下去,在身上留一个窟窿是没什么问题的。
“那我教教你。”陈松树没客气,拿着刀朝于东峰小腹扎下去。于东峰往后退了一步,而陈松树本来也没想下狠手,这一刀虽然捅进了于东峰的身体几厘米,将皮肤和肌肉割开,没碰到肚子里面的肠子。
事后陈松树觉得不太好意思,专门为这件事去给于东峰道歉。结果这次于东峰对他毕恭毕敬,在医院里当着很多人的面躺在床上对陈松树赔礼道歉。这反而让陈松树更不好意思了。
于东峰在大山的场子没干太长时间便离开了,他兑付了一家网吧自己经营。
盘网吧的时候于东峰还特意找陈松树帮忙,陈松树毕竟欠了于东峰一个人情,为兑付网吧这件事陈松树是全力以赴,当时他亲自找到网吧老板连威逼加利诱,把他这几年在社会上能使用的手段都用上了,最后为于东峰兑付网吧省了不少钱,当然事后于东峰对陈松树更是好礼相待。
那段时间正是网吧火爆的时候,于东峰趁机赚了些钱,而同时他也分给陈松树不少钱,从这个时候起于东峰就经常让陈松树出面替他“摆事”。陈松树本来就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加上于东峰平时对他推崇备至,张口就是陈哥,让社会上的人感觉陈松树也是网吧的老板之一,所以他也乐意去做这些事。
这个时候两个人就经常在一起了。
后来于东峰联系到了一笔业务,是一个政府采购电脑项目,而于东峰经营网吧,利用这个优势能低价拿到电脑。这个项目对东峰来说是暴利,于是他又找陈松树商量。
政府采购是需要招标的。于东峰对陈松树说他通过关系找到了一个政府部门的负责人,本来事情已经谈好,这个人答应帮他暗箱操作中标。可是半路来了个程咬金,有其他人也来投标,并且从价格上来说比于东峰要有优势。
于东峰提出想让这个人放弃投标,陈松树当即表示愿意帮忙,于东峰提出让他吃点儿苦头,两个人制订好计划,那就是趁着这个人在KTV唱歌的时候,陈松树出面将他捅伤,也就是后来的这起案件。
我听完陈松树的叙述,才知道原来他和于东峰的关系非同一般,但他现在却把幕后主使说了出来,便主动问他缘由。
“你本来是替于东峰扛罪,为什么现在放弃了呢?”
“我不是说了吗?讲义气有什么用,到头来倒霉的还是我自己。”
“这个政府部门的负责人是谁?”我知道这个案子要将于东峰确定为共犯,和他一起策划招标的这个人必须找到,只有将招标一事的真实性确定下来,陈松树的证言才能被采信。
“就是事发当天在包间里那个姓高的人。我只知道他姓高,具体叫什么名我不知道。于东峰计划是让我当着姓高的面将梁义成捅伤,这样一来断了梁义成投标的念想,二来也是吓唬吓唬这个姓高的。”
这下我明白了,怪不得KTV里的所有服务员和经理的笔录证词中都刻意将这两个人回避掉,这肯定也是于东峰安排的。只要这个姓高的人不出现,那么谁也不知道梁义成为什么会被捅伤。
“事后怎么处理的?梁义成就这么被你捅了好几刀,难道这件事就算完事了?”
“于东峰赔钱了。”
“赔钱了?赔了多少?怎么赔的钱?”
“具体给了多少钱我不清楚。于东峰有个账户,当时是给梁义成汇了一笔款,我逃走的时候他也是用这个账户给我汇了一笔款。”
“账户你还记得吗?”
“你查下我的银行卡不就知道了吗?”
三年以上的账目需要去省里查,我们用了三天时间将这份账单找了出来,发现于东峰这个账户是专门用来汇款的,每次都是钱存进去后转汇到其他账户。他这么做就是为了留一个记录,以免别人拿到钱后翻脸不认人,不过这也给我们留下了证据。
我们查到于东峰给梁义成汇了5万元钱,同时又给陈松树汇款3万元,这应该就是陈松树用来逃跑的资金。在检查账单的时候我发现,于东峰这个账户还有一笔出账记录,是在半年后,给一个叫宋宇的人汇了10万元钱。
于东峰又干了什么坏事?我决定找这个宋宇问问。
宋宇现在不在罗泽市,我从省会出来后直奔他所在的城市。到了之后我试探着给他打了一个电话,编了个理由想与他见一面。还好宋宇没什么防备,在电话里痛快地答应了。
我早早地来到见面地点,焦急地向四周张望,生怕宋宇突然反悔。但刚到约定的时间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宋宇打来的,我接起电话他说就在马路对面,我望过去看到一个跛子一瘸一拐地慢慢穿过马路,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你好,不好意思,我其实是公安局的,找你是想向你询问点儿事情。”
宋宇长得瘦瘦的,中等身材,看着满脸稚气,完全无法与罪犯之类的人联系起来,我不由得对他客气起来。
“公安局的?找我有什么事?我做什么违法的事情了吗?”宋宇并没有拒绝我,自嘲般地笑了一下。
“你认识于东峰吗?”我开门见山地问,眼睛盯着他,观察他的反应。
“认识。你们是罗泽市公安局的吗?”听到于东峰这个名字后,宋宇眼睛跳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才回应道。
“对,我们是从罗泽市来的。你和于东峰是什么关系?”我看到他并不抗拒,便试着追问道。
“什么关系?呵呵,于东峰在罗泽出事了吗?他被抓起来了吗?”宋宇带着戏谑的口气反问。
“快了,兔子尾巴长不了了。”
“那我告诉你,我们是仇人关系。”
“仇人关系?”
“你看我的腿。”宋宇说着把裤腿挽起来,我看到他的小腿从上往下有一道十多厘米长的疤,缝针留下的印记清晰可见。这条伤口愈合后留下了一串像拉链似的死肉疙瘩,怪不得他走路一瘸一拐。从伤口的长度来看,这一击足以把他的腿弄断。
“这是……”
“于东峰找人干的,还有这里。”
宋宇说着挽起袖子。我看到他胳膊上也有伤疤。他很平淡地向我介绍伤势,就在大街上,他将衣服从下面掀起来,转过身露出后背,除了左腿和胳膊,后背上也有一道伤疤。
“你当时报警了吗?”我看着他身上的伤疤诧异地问道。要知道,单凭腿上的那道伤口,他的伤情就足够重伤害了。除了杀人之外我们也统计每年的重特大伤害案件,可是我对宋宇这个人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没有,我要是报警的话恐怕得被他砍死……”宋宇说这话的时候身子抖了一下,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四周看了看,似乎有些害怕。
宋宇向我讲述了当时被人砍伤的情形,事情就发生在梁义成被捅伤的半年后。当时宋宇经营了一间网吧,有人找上门来要对网吧进行收购,收购的方式还是按照合股经营,首次出价30%,然后每年支付剩余的70%,一共付三年,这三年期间对网吧营收还可以分成。
宋宇当时就拒绝了。因为那段时间网吧很赚钱,没人会主动把自己的网吧兑付出去,而且对方还不是全额支付,到三年后付清,那时候网吧的电脑都快被淘汰了。
接下来宋宇的网吧便成了他的噩梦,每天都有人来闹事,导致附近没人敢来上网。宋宇倒是报了几次警,可是警察无法确定犯罪证据。本来宋宇还想坚持一下,结果在一天晚上他离开网吧回家的路上,有两个人持刀对他进行击砍。宋宇的左腿被砍断,手臂骨折,后背也留下一道血口子。
至此宋宇便不敢再继续坚持了,草草与于东峰签订了合同后便离开了罗泽市。
“我见过于东峰几次,他给人的感觉文绉绉的,像是个普通的生意人,没想到他下手这么狠。”宋宇心有余悸地说。
“那么他除了兑付网吧的钱之外,还给你补偿了吗?”
“给了。他给我10万块钱,让我不要报警。我当时吓坏了,就算他不给我钱我也不敢报警,他可是那种真能要了你命的人哪!”宋宇毫不犹豫地就全盘托出。
我给宋宇做了一份详尽的笔录,告诉他等我的消息,在于东峰被抓住的那一天,我会在罗泽市等他,陪着他一起到公安局进行立案登记,为他讨回公道。
我返回罗泽市的时候,石头已经将陈松树所说的高姓男子的信息查出来了。
高进,曾经在区政府负责采购,早已辞职下海,目前人在南方一座城市。现在万事俱备,只差高进的这份口供,只要有了他的证明,我们就可以对于东峰进行抓捕。像于东峰这种凶残的人,只要将他抓起来,我敢保证立刻就会有人主动报案,将他以前做过的事全说出来。
我和李云鹏坐飞机去南方找高进。一路安稳无事,落地后我打开手机发现短信通知有来电,是一个陌生号码,心想如果真有着急的事情,对方肯定还会继续打电话,便将此事放在一边。
高进辞职后来到南方做生意,连同他的户口也一并转了过来,我们按照户口上的地址找到了一个封闭小区。我和李云鹏来的时候正值中午,小区里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我们找到物业询问住在这儿的业主信息,在物业的帮助下我找到了高进的名字,住在3号楼1单元。
我正琢磨着是在家门口等他呢,还是打听他的工作单位直接去找他呢?这时物业的人看到我眼睛盯着高进这一页的登记单便问道:
“你们也来找他?”
“对呀,怎么还有其他人找他?”我奇怪地问。
“一大早就有个人来找这个叫高进的,刚刚离开不久。”
还有人来找高进?我不禁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不过这周围没有其他人,我知道这可不是巧合。虽然高进在这里工作了一段时间有一定的人脉,但来物业找人的肯定不是高进的朋友,除了我们还能有谁来找他呢?
“这人长什么样?说话是什么口音?”我急忙问。
“长得挺高的,和你说话口音差不多。”
口音和我差不多?那么来找高进的是我们这边的人,但肯定不是我们一伙的!谁能来找高进呢?
“以前有人来找过他吗?”
“没有,平时来小区都是认识的朋友,哪有像你们这种跑到物业来找人的。”
“他来找人你就帮他找?你们不得为业主保护点儿隐私吗?”李云鹏在一旁问道。
“他和你们一样呀,他也有警官证,拿出来我看到了才给他找。”
“他是警察?!”我和李云鹏同时惊讶地问。
“对,和你们的证件一样。”物业的人把我们的警官证拿过来又看了看说。
“他们是几个人?”
“就一个人。”
奇怪,如果是警察办案的话至少要两个人,如果是当地警察一个人来找高进的话,那么总不会说话和我口音相仿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觉得有些不妙,现在要快点儿找到高进。
“高进在这里还有没有什么信息?”我焦急地问。
“高进开了一家贸易公司,在福地创业园,叫联成国贸。”物业的人翻看登记本说道。
“走!”我招呼李云鹏快速离开,打了一辆出租车朝福地创业园赶去,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必须在这人之前找到高进。
福地创业园中的四栋楼矗立在一片工地的中央,一侧是河道,另外一侧是一片空地,上面铺满瓦砾,看着像是刚拆迁不久。旁边吊塔不停地转动,一片楼盘正热火朝天地建设着。
我一路小跑来到3号楼,坐着电梯冲到8楼的写字间。只见“联成国贸”四个字挂在一扇玻璃门上,偌大的办公室里空荡荡地坐着四个人。
“高进在不在?”我冲进办公室大喊一声,视线内四个人没有一个与高进的体貌特征符合的。
“高总刚才和别人出去了。”一个女职员抬头回应道。
“出去了?去哪儿了?”
“他应该开车出去了吧,他的车停在地下停车场,至于去哪儿我们就不知道了。”
“走!”我转身冲向电梯,使劲拍打着向下的箭头按键,也许还来得及,能在他开车离开前把他截下来。
“高进开的是什么车?”李云鹏又问了一句。
“是台皇冠轿车。”
“叮!”电梯到了,随着电梯数字不断变小,我的心跳也加快,生怕到了停车场找不到高进。不过幸好李云鹏及时问了一句车辆信息,起码我们有一个寻找的方向,不然一下子冲进停车场我都不知道该从哪儿找起。
电梯一开门我直接冲了出去,和李云鹏分作两边去找车,停车场里静悄悄的,这时我隐隐地听到一阵声响,在宁谧的停车场里格外明显,我跑了几步转到墙边,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声音是从一台黑色的皇冠轿车处传过来的。
皇冠轿车!看到车标我几步冲过去,似乎车子后座有人影在摇动。我来到一边一把拉开车门,看到里面有一个人被压在后座上,另一个人拿着一把匕首顶在他脖子处,能看到脖子已经被割开了一个口,有一丝血迹渗出来。
“我是警察!你在干什么!”我大喊一声,伸手过去拉拽拿刀的人。
这人明显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在停车场里突然出现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自称警察的人。看到我伸手过去,这人将刀收回来,不假思索地冲着我挥舞两下。我急忙缩回手,只见这人两刀都砍在车内,将内饰割开两个口子。
“警察!”另一侧也传来一声,是李云鹏喊出来的,他听到我的声音后立刻往这边跑。
车里的人也听到李云鹏的声音,他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只见他身子一缩,用腿踢开身后的门,嗖的一下子从车上蹿了下来。
“你别想跑!”我急忙转到车子另一边,这人看到我冲过来也没含糊,将手一扣,本来正握着的匕首变成了反握,不退反进,往前探一步向我冲过来。
我清楚记得在学校上课的时候老师说过匕首的两种握法,一种是正握,就是手呈拳头状,握住把柄匕首刀刃从虎口向外。这种握法是常规握法,基本动作是挥砍和刺,对人伤害有限。
另一种是反握,就是匕首刀刃从虎口另一侧探出。这种握法就很凶险了,能这样握匕首的人肯定经受过训练,而且这种握法必须近身才能发挥威力,说明这人有搏斗的打算。
老师的话救了我一命,看到他反握匕首冲过来我觉察不妙,急忙向后退一步,同时抬起脚朝前踢过去。由于我俩在车的一侧,而旁边还停着另一台车,我看到这人身子侧了一下想避开我踢过来的这一脚,结果身子被旁边的车抵住。但他立刻抬起左胳膊向前顶过来,正好顶在我的脚上,我被他用力一推踉跄一下朝后面倒过去。
看见我倒下去他没再继续上前,而是转身就跑, 我用手撑住身体没摔倒,可是再站起身来他已经跑远了。这时李云鹏也赶过来,我俩一起追过去,只见他钻进一辆车里,还没等我俩靠近,车子发出一阵轰鸣一溜烟开走了。
“追不追?!”李云鹏急切地看着我。
我看到高进正慢慢地从车里往外爬,便打消了追击的念头,这人是来找高进的,现在只要高进没事就行。
我们把高进带到了附近的派出所,结果一问高进也不知道找他的这个人是谁。这人进屋后亮出警官证,要高进和他走一趟,于是高进跟着他来到停车场打算开车走。高进刚按下车钥匙就被这个人从后面推进车子,接着高进挣扎了一会儿但是被这人控制住,然后他拿出刀子让高进别说话,说是有点儿事想和他谈谈。
他们才刚开始谈,这个人还没把话说完我就拉开车门,接下来这人就跑掉了。
“你还能和他挣扎一会儿?”我心有余悸地问。
从和这人的接触来看,他肯定是练家子,而且敢动手,如果我不主动后退的话,只怕轻则受伤,重则丧命,能反握匕首往前冲的都是亡命之徒。
“他劲儿可大了,如果不是车里地方小他没法施展,我可坚持不了多久。”高进说。
既然高进都不认识这个人,那么我们暂时也没法继续追查了,我把话题转移到这次的任务上。高进思考了一会儿,对我们说虽然这人没来得及说出来到底要谈什么事,但是他猜测肯定与我们找他的事情有关,也许就是为了不让高进配合我们工作。
但经过这件事高进害怕了,他将当年的事情对我们全盘托出。他说自己这辈子只脑子犯浑。做过这一件违法违纪的事情,现在说出来心里也痛快了。
高进的叙述和陈松树所说的相差无几,在陈松树将梁义成捅伤之后,于东峰曾经对高进坦白这件事就是他干的,这也让高进日后再也不敢和于东峰合作了。一直担惊受怕的高进最后辞职离开了罗泽市,他说如果继续待在那里他怕自己早晚也会像梁义成一样被害。
我突然发现,所有和于东峰有关联的人最后的下场都是离开罗泽市,这个人比我之前想象的要凶残得多,他似乎从来不会给人留活路。我也明白陈松树为什么坦白了,他应该也看透了于东峰的为人。
现在该取的人证都取了,宋宇的伤情鉴定不久也能做出来,在高进的笔录证据下陈松树的供述也能被认可,接下来于东峰的犯罪证据已经完全成形了。
“宋大,我这边工作很圆满,但出现一个事情……”在给高进做完笔录材料之后,我将和我打斗的这个人的情况向宋大汇报了一下。
“这人敢对你动手?”在电话里听我说到动手的状况时,宋大惊讶地问道。
“嗯,我也没想到这人胆子这么大。他还有警官证呢,但我猜应该是不知从哪里办的假证。”
“你们是靠高进的户口信息查到他的住处,对吧?”
“对,然后又通过小区得知了他的工作单位。”
“……这个人能找到高进住的地方……恐怕也是通过户口信息查出来……”宋大在电话另一侧沉默了一会儿才说。
“他们能查到高进的户口?不可能吧?”户籍信息只能在公安机关调取,而且像高进这种转走的户口必须使用市一级的户口查询才行,除了公安机关的人之外,其他人很难查到这类信息……想到这儿我脑袋突然一激灵,脑海中冒出一个想法。
这个想法就像是一滴墨水沉浸到一杯水中,顿时水变成黑色,而我此时心中也如同这个杯子一般,渐渐变成黑色。
难道他也能查到户口信息?难道这个人是……不对,我本能地回避这个可能,我不愿意往这个方向去思考,我从来不认为我们队伍内部会出现问题。
“也许他认识公安局的朋友,是别人帮他查出高进的户口信息……”我在电话里说道。
但宋大没回应,我俩陷入了一阵沉默,我知道自己的辩论是为了回避这个话题,因为我不希望真相会如同我和宋大料想的一样。只要想到这种可能,我就有种坠入深渊的感觉。
“你还能记住他的长相吗?”宋大继续问。
“停车场有点儿暗,我没太看清,不过对他的身材有印象。”
“我会安排情报大队的人调查一下,看看近期离开罗泽市的所有警察的信息……”
宋大说话的语气很沉重,让我顿时失去了刚才获取到犯罪证据的喜悦,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沉重的压力。
【刘星辰重案笔记】未完待续。
—END—
作者 | 刘星辰
编辑 | 汪林玲
监制 | 程沙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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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刘星辰,省公安厅破案专家,破获案件1000多宗,很多为公安部、省公安厅督导案件。
面对这些“手段极其残忍,性质极其恶劣,社会影响极大”的案件,刘星辰和他的同事一家一家摸排,一帧一帧看监控,一行一行查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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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星辰重案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