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成文于半年之前。
那时候,我看过了比人小的东西,看过了和人一样大的存在,也看过了比人大的世界,终于开始看到自己。这时候我完全看到主体在世界中的活动,我看到了自己的全部:过去,现在和未来。但我还没有看到自己成为世界的一部分,因此也就不能看到其他人。
这篇内容的局限性:它看到人的主观能动性,但没有把这种主观能动性与人的历史、人所处的环境结合起来。它的解释并不是完全唯物主义的,其中有不少的唯我论倾向,还带有一些宗教用语,它确实做到了跳出问题来看待问题,有层层递进的感觉。但没有跳出干净,因此不够锋利,不够直接。
那时候,我还不明白,一个人是否能否突破束缚,取决于他被支配的程度,取决于他在矛盾发展的哪个阶段。如果一个人在大部分层面都被支配,他的自我大部分都被遮蔽,即使手指指向月亮,对方也很难看见。
那时候,我还不懂辩证法,不懂矛盾分析,不懂矛盾在人的身上如何演化。如果一个人的矛盾还仅仅指向比人小的存在,以及和人一样大的存在,他很难突破全部的束缚,看到自己。他必然在规则中挣扎。
对于这些人,我们能做的,无非是理解、解释、团结、带领。
从2023年6月开始,我不会再写这样的文章,因为我会用唯物辩证的方式,开始对生命里的全部进行排序。比人小的、和人相同的、比人更大的。我希望以我的经历经验和我所处的环境为样板,到2027-2028年间,完成一本贯穿技术与工具、关系与环境、精神与自我、必然与自由的书籍《立命论》。这篇文章之所以还有分享的价值,在于它有可能创造出一些空间,让正在阅读这篇文章的你,借由这篇文章与我交流一些问题。
在市场上,它对于一些需要精神消费的读者来说,也确实有些用处,可以给予一些启发,陪伴度过一些时间。
全文10500字。如果你还有阅读的兴趣,希望你接下来阅读愉快。
(正文)
「胡扯规则」的特点是,它让你以为你必须遵循这些规则,才能够生活得更好。「胡扯规则」常常被广泛接受,因为它确实在一定范围内是有效用的。但超出那些范围后,「胡扯规则」会开始挤压你的生命,限制你的能量。你只有质疑这些胡扯规则,并建立自己的人生准则,才能生活得更好。我人生里遇到的第一条「胡扯规则」是:高考分数和名校决定了你的一生,更高的学历会让你更专业生活得更好。这条「胡扯规则」对我造成的影响是:我长期在潜意识中否定自的大部分价值,把人生的价值标准建立在一套机械的人才筛选机制上,而不是建立在真实世界的反馈上。在极长的时间内,即使做出了一些成绩,我也没能正视自己的特点和优势,不断自我质疑。我是如何突破这条唯名校论唯分数论唯学历论的「胡扯规则」的?我是在践行中突破的。我在很长的时间里尽可能地帮助他人解决问题,无论男女老少,无论学历高低,无论财富多寡。直到我被这条「胡扯规则」困扰的第24年,也是我开始帮助他人解决问题的第9年,我对这条「胡扯规则」开始有了否定的勇气。——你看,这个时间真的很长,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尽管已经帮助了几千人几万人几十万人几百万人,我依然还在不断自我质疑,你看这条胡扯规则对我的影响有多大。我突然意识到,经过9年的时间,我已经真正创造了足够的社会价值,帮助了足够多的人,教育了足够多的的人。那些更高学历的人,也并不能做的比我更好,其中有很多人还要跟我学习,甚至学习很久也做不到我能做到的程度。那一年,我还有了一种莫名的信心,我认为,未来会有很多人,会以研究我和我的作品为生。这条唯分数论的「胡扯规则」是如何诞生的?它来自于社会的人才筛选机制。高考分数、学历、名校,都是社会筛选、培养和甄别人才的一种机制,这种机制存在的意义在于降低解决社会问题的成本,更快地培养出能够解决特定问题的人才。进入这个机制内的人才,确实享有比其他人更好的资源、机会和可能性。但反过来说,如果你能不断地解决社会问题,社会也将反馈给你相应的资源、机会和可能性,你足以过上体面的生活,你也超越了名校和高学历所赋予的意义。所以我把这条「胡扯规则」修改为:我的专业度、我对社会的贡献、我对资源和机会的获取,并不建立在学历与名校之上,而是建立在对社会问题的解决上。我通过实践否定了一条「胡扯规则」,建立了一条属于我的「人生准则」。我人生里遇到的第二条「胡扯规则」是:体制内的工作,是你安稳幸福生活的保障。我认为,安稳幸福生活来自于:每天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把喜欢之事做到极致,最终能用自己喜欢的事情养活自己,影响帮助别人。我通过实践否定了第2条「胡扯规则」,又建立了一条属于我的「人生准则」。我人生里遇到第三条「胡扯规则」是在我做自媒体的时候。这条「胡扯规则」是:流量,是衡量内容价值的标准。这条「胡扯规则」对我造成的影响是:我会完全依靠外部指标(影响力,阅读量,关注者,经济收益)来评估创作内容的意义,我产生了一种可怕的错觉:空泛无物、低幼化的内容比认真深刻的内容更有价值、更受欢迎。第一,我看到我自己并没有因为更多的流量变得更好。我的创作只有在满足了内心的标准之后,才有成就感。第二,我看到高流量内容未必会对他人有更多的帮助。受众很多时候没有直面问题和解决问题的动力,也没有发现价值和寻找价值的意识,不过是顺着一个信息流到另一个信息流。追求流量指标,只是在创造更多数据,而不是在解决更多问题。相反,有些内容流量不大,却在长达10年的时间里持续给予他人方法、结果和信心。比如我曾经写的《女生如何完成引体向上》和《女生如何完成俯卧撑》的文章,每个月每个季度都有人告诉我,她通过我的内容获得了结果。第三,我看到很多大流量博主并没有因为坐拥百万粉丝千万粉丝而过得更好,相反,很多人患上了抑郁症,并且陷入了严重的自我内耗。我认为,优质的内容,以及优质的内容创作,都是满足「自觉」「觉他」和「止于至善」的标准的。优质内容创作者,一定能够做到自己快乐,分享快乐,解决他人问题,不断精进追求更好。优质的内容,一定是先让创作者自己获得生命感,再让他人获得生命感,并且不断追求卓越向善的存在。只要有指标,就一定可以被干预和扭曲。内容创作者不应该追求流量,只有向内找寻自己创作的意义,才能够真正强大。分享,是自己的天性。创作,源于热爱。如果顺便能够赚钱和享受到经济收益,那又何乐不为。人应该成为互联网的使用者,而不是成为「工具」,被互联网所使用。同样的,自媒体也应该让流量成为手段,而不是被流量所支配。自媒体应该成为价值观和高价值内容的载体,而不是反过来进入追逐流量的视域。明白这些点的时候,我放弃了不少机会,花了几年时间写了《量化健身》。这套书后来长期在国内的运动健身榜单前十,豆瓣评分8.8分。这套书看起来花了我很多时间,但是价值却很大,普通人可以通过这本书高效、低成本地学习系统的健身知识。我通过实践否定了第3条「胡扯规则」,又建立了一条属于我的「人生准则」。我人生中遇到的第四条「胡扯规则」,关于金钱和财富。这条「胡扯规则」表述形式通常是:为了xx,你必须xx。比如,为了金钱,你必须工作。这条「胡扯规则」非常复杂,它绝不像前三个规则那么明显,它很隐蔽,它会以不同形式呈现。它很广泛,几乎涉及到了生活、工作、关系的方方面面。它的社会认可度也远高于前三个胡扯规则。因此突破这条规则非常困难。自从我走入社会,我就在持续与这条「胡扯规则」斗争。这条「胡扯规则」对我的影响是:它强迫我接受一切以金钱获取和财富主导的观念,我的个人生活、兴趣爱好、甚至喜怒哀乐、甚至为人处世方法,都需要为这条规则让路。这条「胡扯规则」,几乎改变了我大部分的思考方式和生活方式。比如:2.为了今年公司的业绩,我必须放弃我的个人业余时间。 3.为了这个将会爆发的机会,我必须用这种我不认可的方式完成这个业务,我必须和某个我不喜欢的人相处。 4.我必须赚到xxx万,才能让我的家庭过上幸福有保障的生活。 5.我必须赚到让自己手上有稳定现金流,再去考虑我的理想和梦想。 这条「胡扯规则」的拓展性非常强。它最可怕之处在于,极端时,它能够潜移默化改变人的思维、扭曲人的心性、矮化人本身的价值、挤压人自身的生命能量,让人忽视物质世界以外的一切。甚至让人把更高的追求贬低为「好高骛远」「鸡汤」「不切实际」。我贸然推测,正在看这篇内容的大多数读者也是以这样的方式思考金钱和生活的关系,并且以这样的观念在生活中被迫前行。第一,因为大多数人被限制。他们被环境和关系限制,必须去用某种自己不足够喜欢的方式才能赚取更多的财富。第二,因为大多数人不接受不足够富裕的生活,不接受所有可能的失败风险。——如果一个事情我不足够喜欢,我还要继续做,是因为我恐惧失去,恐惧风险。第三,大家没见过其他的活法。不这样活的人,要么在书本上,要么在电视上,要么在历史里,反正大家生活中没见过。所以,当一个人不接受不富裕的生活,又被环境限制无法跳出,周围人又都是这样活着的,那就只好为了财富目标,矮化自己,委屈自己了。第一,我亲身经历过赚钱更多,而更不快乐的时光。我对赚钱这件事情的优先级产生了质疑。第二,我亲身经历过不以赚钱为目标,却赚到更多钱的经历。比如10年前我写知乎写健身科普,并不以利益为导向,而是以兴趣为导向做到极致,获得了超出我预期的收益。这样的反馈,我经历过很多次。我相信,不以赚钱为目标,而是以把自己喜欢、擅长又有社会价值的事情做好,钱自然会进入到自己口袋。第三,我见到了一些同类。这些人是不以赚钱为目标,有更高追求和价值取向的人。他们又恰恰因为这样的追求和价值取向赚到了更多的钱。以上三点,让我相信我的个人能力、价值标准足以让我过上富足美好的生活,我不需要妥协和将就。但这不是关键,因为在这些事件中,价值的评判标准依然是金钱的多寡,它让我到了临界点,但没有突破。突破的关键,是在达成了以上三个契机后,我越过生存、财富获取,开始追问我这一生的志向与愿景,我开始寻找我这一生的使命与可能性,我开始探究我能够失去的东西究竟有哪些,我开始从我自己所经历的苦去探查众生之苦。然后我开始接受生活本身带来的风险,我开始接受人生本就具有的重重苦难。我深刻体悟到,金钱和财富并不能消除人生本就存在的苦难,甚至部分缓解也做不到。人如果需要通过物质增加自信,终究是有所凭借转瞬即逝的,最后又会产生更多的欲望和苦难。我要做的,仅仅是恢复「自己本来就有的天性」,顺应生命本身的召唤。每个人自己的生命都会带自己去到应该去的地方。每个人生来都本自具足。「唯天下⾄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之性。能尽⼈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人生的成功只有一种,那就是顺从生命本身的召唤,以自己希望的方式过完一生。到这里,我终于通过实践否定了第4条「胡扯规则」,又建立了一条属于我的「人生准则」。我遇到的第5条「胡扯规则」是唯知识论。它常被表述为:「知识改变命运,读书使人进步」。这确实是深刻的真理。但有时候,它也会成为限制你进步的障碍。这条「胡扯规则」,让人过于关注知识,而忽视了人为什么要获取知识。人人都想获得真理,但真理只诞生于实践的过程与内在觉悟。通过文字和语言的学习,确实能够让人有很多收获的幻觉。但只要是不曾实践,又不曾体悟,那些体悟和知识终究是别人的。佛学中有个概念叫做「知见障」,就讲的是知道太多,看见太多,而寸步难行的状态。在现实中,我们很容易看到这个社会上有大量学了很多,但却没能实践,没有获得结果的人。在唯知识论的背后,还有一条唯能力论的「胡扯规则」。它是:「能力越强,结果越好」。这条「胡扯规则」与唯知识论一样,让人过于关注能力的提高,而忽视了自己的目的。如果把手段当作目的,就会偏离,无法取得满足的结果。在唯学历论、唯知识论、唯能力论的背后,还有没有更深的「胡扯规则」呢?我看到了「唯收益论」。用收益去衡量一切,去评估一切,去指导一切,去计算一切。现代人习惯把生活的一切当作是一道复杂的计算题,而不曾去聆听内心的呼唤。明明内心已经非常痛苦,却听不到内心的呐喊,或者听到,认为那不重要,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当人忽视了内心的时候。人,往往只能在当下的环境中,去选择对自己利益最大化的选择。很难跳出当下的系统结构,去思考问题。因为「收益论」只负责在一个特定的系统结构下思考,协助你在这个结构中利益最大化,不负责帮助你跳出当下生活的系统结构。你的心希望去看见更大的世界,但是「收益论」告诉你,你身处于当下的小世界,你的能力在这个世界里能做的最好的事情是完成某个工作,通过工作获得收入后,你才能去旅游。这就是「收益论」能告诉你的。你的心希望去帮助更多的人,但是「收益论」告诉你,你必须先有很强的能力、很多的财富,你才能去帮助更多的人。这就是「收益论」能告诉你的。「收益论」很难帮助你去实现你当下的能力、资源所无法实现的事情。也很难让你离开当下的环境。「收益论」是一个实践的工具,但「收益论」不是那个引领人生前进的导师。如果说前五条胡扯规则还关乎于物质世界,最后一条胡扯规则,已经涉及生命底层的法则。这条「胡扯规则」隐藏得太深,深到在我的一生里,我只见过屈指可数的人打破了它。绝大多数人甚至不曾意识它的存在。这条「胡扯规则」千变万化。它会以完全不同的各种形式出现在人们的生活中,以至于人们看不到它,也感知不到它。就连我在撰写这一条内容前,我在意识层面也未曾「抓住」这条胡扯规则的真实面貌,只是在践行中部分解决了它。所以我花了很久的时间,在内心里反复咀嚼这条规则到底如何表述。这条「胡扯规则」很简洁,简洁到用四个字可以说清楚。这与它的内涵截然相反。这样的一条规则,它既指向不同的多,也指向不同的好。比如:这条规则包罗万象,前五条胡扯规则,也不过是这一条规则的变种而已。它不再指向单一的学历、工作、名气、财富,它指向的是,最底层生命的活法。第一,我在做「多」的过程中,并没有获得预期的「好」。比如在一段关系中,更多的付出并不会必然带来更良好的关系,有时甚至反其道而行。比如在健身过程中,一味地追求力量的增长,未必能够带来身体强加健康的状态。比如在创业过程中,做更多的业务,反而可能降低利润收益和竞争力。比如,听了很多道理,阅读了很多书籍,却让执念更重,执行力变得更差了。在佛学中有个概念叫做「知见障」,讲的就是这个概念。第二,我获得了那些所谓的「好」,却没有感觉到自己也由之变好。我的社会资源变好了,我的身体变好了,我的认知变强了,我的执行力增加了……我的生命似乎并没有由此变得足够美好,我依然感到失落、限制、无法心安。第一层面的问题解决,会认为,问题在于「多」。会开始做「精」。第二层面的问题解决,会认为,问题在于「好」。会开始探寻「好的标准」,走上其他的路来探寻好,要么去更高的纬度去探求好。求多的问题不在于「多」,而在于为了「多」,而丧失了觉察,忽视了初心。求好的问题也不在于「好」,而在于为了「好」,丧失了觉察,忽视了本性。我太想要考一个好的学校,以至于我忽视了学习的本质。我太想要好的身体状态,以至于我不断地追求更重的训练配重。人陷入巨大的执念中,就会忽略自己的状态,忽略自己做这件事情的原因。然后就变得痛苦。太过于想要追求生命本身的美好,最后反而变得不够美好。人的状态时时有起伏,人也不可能时时保持高能量状态,接受这种起伏,接受低潮的自己,接受生命本身不够好的时刻。这时候反而,生命会变得更加美好。人类的宗教,往圣先贤所分享所传递的,都是同一个事情,就是生命本身的归属和意义。心学、金刚经、心经、大学中庸、论语、道德经。讲的全是同一件事情。如果我们可以脱离句读释义,去体悟内在含义,用自己的生命和先贤共振。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也。(老子)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老子)一把又一把钥匙,开启一扇又一扇门,最后去的是同一个地方。一个又一个手指,举了一次又一次,最后指的是同一个月亮。现代人崇尚计算收益,习惯「用脑」去衡量一切,去评估一切,去指导一切。过度用脑思考,而忽视了自己内心的声音。现代人习惯把生活的一切当作是一道复杂的计算题。却很少跳出计算题、跳出试卷、跳出考场,看看生活本身,听听内心的呐喊。明明内心已经非常痛苦,却感受不到。或是感受到,但下意识选择忽视,认为这并不重要。所以,现代大多数人没有方向,也找不到生命本身的意义。只是在不停地做事,不间断地做事。当人忽视了内心的时候,人只能在当下的环境中,去选择对自己利益最大化的选择。很难跳出当下的系统结构,去思考问题。因为「脑」只负责在一个特定的系统结构下思考,协助你在这个结构中利益最大化,不负责帮助你跳出当下生活的系统结构。刚开始接触「心」这个概念,往往会把它当作某种具体的器官,或是把它当作是一碗心灵鸡汤,又或者仅仅是把它简单分析为人的主观能动性。其实,我认为这些概念都不曾接近「心」的内涵。唯物主义也关注人的「心」,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早就提出了这一问题,即人的异化和主体性的丧失。「因此,他在自己的劳动中不是肯定自己,而是否定自己,不是感到幸福,而是感到不幸,不是自由地发挥自己的体力和智力,而是使自己的肉体受折磨、精神遭摧残」。如果真的要来解释,我认为「主体性」这个概念,与「心」更加匹配。「用心」的人,能够在自己劳动中感到幸福、肯定自己、获得精神的极大满足,具有强烈的主体性。「唯收益论」是一个实践的工具,但「唯收益论」不是那个引领人生前进的导师。那个导师只能是你的「心」。所以《大学》才说「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知止」就是知道要去哪里,知道志向在哪里。我们确实会做一些事情,我们也确实会有一些收获。但这些收获并不来自于我们自己,而是来自于我们所身处的系统结构,我们只是这个系统结构下的一环而已。换一个人,能做一样的事情。我们自己在做事的时候,又快乐吗?又感到价值感吗?又能够感知到自己的存在吗?自己是作为一个主体改造这个世界?还是仅仅成为被工具化的耗材?「唯收益论」如果不听从心的指挥,人就会成为工具。马克思所言「异化」,孔子所说「君子不器」其内核是相近的。当一个人追寻心的召唤,不断跳出一个又一个系统结构,不断叩问最终,不断「止于至善」的时候,志向就出现了。一个人没有志向,他就只能成为被动的产物。当你用心之后,你就会对自己的情绪、感受、行为时时有觉察。我能觉察到我当下在这里撰写文字是因为我需要解决我的问题,也能同时解决一部分与我相似的人的问题;我能觉察到我是如何被各种因素所影响走上如今的道路,我看到其中的必然性结构与人主观能动性的影响;我能觉察到人的行为背后的结构原因,以及对人的行为产生预判;我能觉察到我的生命应该如何度过,我的未来历史会如何逐步发生……如果你没有心,那就是别人告诉你方向,你自己用「唯收益论」去判断和执行。这时候,你就成为了他人意志的工具,或是成为系统结构的一环。这正是许多人迷茫的来源:他们没有感受到心,也就没有自己。比如我写两本《量化健身》花了5年时间,不过是源于10年前的一个发愿。我花10多年时间写健身科普,也是来自于10多年前的一个发愿。有的人心念到高考就停了。有的人心念就到工作就停了。有的人心念就到孩子考上大学。所以人生也就停滞在那个心念达成的瞬间。心念和现实中间的空白,就是精神上的迷惘。人一分钟轮转上百个念头。知乎上有个问题问:好人如果没有好报,为什么要做个好人?孔子讲,君子固穷。孔子讲,穷而乐,富而好礼。莫不如此。可以。生命要得到超脱,人生要实现真正的超越,最终还是要摆脱念头。人困在起心动念里,最终还是做不得自己。但无论是何种的超越,做好人,持正念这件事情都无可避免。做好人本身就是好报,不止是物质,也不止是这一生。不必再外求。这篇文章写于半年前,那时候我明白了什么是虚假的,也开始看到最小的真实。
在第一至第五部分,我依次看到学历、稳定、流量、金钱、知识,都是为人服务的,而不是反过来人应该为它们服务。当人开始舍本逐末的时候,虚假就开始了。在第六部分,我理解并解释了人为什么会舍本逐末,并在第七部分看到那些过去的人想告诉世界的东西。在第八部分,我以起心动念为起点,思考现实里应该有的做法,但还没有开始实践,还没有把真实的东西带入生活,乃至推己及人。这是一个实践的起点,但还没展开。从这里开始,我理解了佛教面对苦难的方式,但还不能理解儒家和马克思。我还不能以直面真实的方式去破除掉虚假的东西。半年后,通过实践,我对这件事情的理解变得简单起来。每个人去面对真实的人真实的问题就好了,当一个人开始直面生活里每个真实的人和真实的矛盾,而不是追求世界的认可,「胡扯规则」就很难束缚住他。而当一个人只敢面对虚假的人和虚假的问题,他对世界给出的回答也必然是虚假的。我之所以能在现在,在相对年轻的年龄就开始明白这一点,并有一个看起来与其他人有些区别的外相(经历、头衔、书籍、收入、关系、与具体产业的结合),是因为我更早面对更多真实的人,面对更多真实的问题,并且去认认真真地回答了它们。当我反过来追求那些并不是最重要的东西的时候,当我开始追求那些外部的认可时,虚假就开始了。这就是大学里的「物有本末,事有终始」。是「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我自然就做不成,也不会有底气。当一个人足够透彻的时候,这种底气就不来自于对他人的学习或者拙劣的模仿,也不来自于世界对他的认可,而是来自于他在不断面对这个时代真实的人和真实的问题,他自己就成为这个世界的答案。作者信息:陈柏龄,身体技术教育者,身体相关产业组织者,目前出版有《量化健身》两册书籍。个人微信chenpangl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