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莱克梅尔·克利夫特医生(中文名祁理扶)起初在原属广东的北海工作,1906年转至广西桂林创立医疗中心,不久后又前往南宁,夫妇二人共同建立了以马内利医疗传道会、教堂及孤儿院,收养众多弃婴。直到1917年克利夫特医生回国参与一战。克利夫特夫人于1909年出版日记体著作《远东纪行》(VERY FAR EAST),详述了1906年3月至1908年1月间,她与丈夫在桂林、南宁的生活工作点滴。尽管书中不可避免地带有那个时代西方人的某些偏见甚或歧视,但他们的义举确实为许多身处困境的人带来了帮助。同时该书在许多方面的观察与体验都极具价值。为了方便读者,本站将全书编译成中文连载分享。说明:本站无任何传教意向,分享仅为帮助读者了解多元化世界,请谨慎评论。前 言
今年在凯斯威克(Keswick)[ 凯斯威克(Keswick):英国的一个地方,以其基督教复兴大会而闻名。始于1875年,是英国较高生命运动(Higher Life movement)的催化剂和焦点。创立者是圣公会的T.D.哈福德-巴特斯(T. D. Harford-Batters)和贵格会的罗伯特·威尔逊(Robert Wilson)。大会在每年七、八月间举行,持续三周时间。]大会上,有三点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一是远东地区在近期复兴中所提供的生动实例。二是医疗传教在异教徒传教工作领域中的重要地位。最后,是坚持不懈、满怀信念的祷告在所有国家前进运动中所占据的独特地位。在莱克梅尔·克利夫特(Lechmere Clift)夫人[ 莱克梅尔·克利夫特(Lechmere Clift)夫人:即本书作者,负责记录并描述了在中国传教的生活和经历。]在以下信件中所描绘的关于在中国日常生活和工作中经历的生动而有趣的描述中,我们无论是在可能性还是现实性上,都看到了这些点的证据。为什么远东会变得如此迷人呢?当整个世界都倾向于收集来自这个地区国家的奇珍异宝和古老传说时,似乎在过去五十年里,上帝揭开了神秘的帷幕,向西方的基督教会展示了这一伟大地区人民的巨大可能性和潜力。自从莫里森(Morrison)[ 莫里森(Morrison):指罗伯特·莫里森(Robert Morrison),是第一位到中国的基督教新教传教士。——译者注]和戴德生(Hudson Taylor)[ 戴德生(Hudson Taylor):著名的在华基督教传教士,以内地会为创始人身份而知名。——译者注]的早期时代起,那些热心传教事业的人们的虔诚祷告,似乎一直在寻求追随主耶稣的脚步,他说过:“我在哪里,我的仆人也会在哪里。”并且,在他那充满爱意的伟大心灵的旨意下,人们一直在努力广泛地传播福音,无论是在日本、中国、朝鲜还是其他地区。所使用的渠道是多种多样的,但医疗传教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种,而这些信件中所提供的信息则展现了与困难、考验和问题相伴的传教生活的魅力。如今,圣灵的倾注是对多年来许多人虔诚祷告的回应,也是自1857年美国、1859年爱尔兰以及我们本土60年代和70年代复兴时期以来一直维持的祷告的高潮。不,真的,似乎朝鲜和满洲(中国东北——译者注)的复兴是上帝向我们本土人展示的一个生动实例,让我们重新认识到,只要条件得到满足,他就能如何工作,以及在这个国家和教会历史的重要危机时刻,满足这些条件是多么必要。因着对上帝欢欣鼓舞、全心全意的奉献而坚持不懈的努力的愿景,应该向许多人的心灵传递信息,并激发他们进行那种有效、热烈的祷告,其结果不仅会在南宁(Nanning)的医疗工作中感受到,而且会在中国帝国广大领域的远近之处都感受到。“激励我,哦!激励我,主啊,我不在乎方式如何,
但请激励我对世界的热情;
激励我给予,激励我去——但最重要的是去祷告,
激励我,直到那血红的旗帜在仍然处于异教黑暗中的土地上展开,
在那没有十字架高高举起的荒漠上展开。”
阿尔伯特·A·赫德(ALBERT A. HEAD)
引 言
“南方宁静之城”,或称“南宁”,位于西江河畔,距离海岸五百多英里,地处两条可通航河流的交汇处附近,一条来自法国的东京(Tonkin ,即越南河内的旧称——译者注)领地,另一条来自云南。全省百分之六十的商业活动都经过南宁。如今,它已被开辟为“通商口岸”,河边划分出了雄心勃勃的外国人居住区,铺设了碎石路,建造了巨大的石堤等。这座城市的人口约为十万,是一个多民族、多语言的混杂群体。漫步在狭窄的街道中,你可能会看到典型的广东人和湖南人的面孔,以及更多具有西方特征的面孔,除此之外还有本省人和原住民。我们所在的这条街道至今仍说着九百年前他们的祖先从山东带来的北方方言。旧南宁城的遗迹仍然存在,还有一座城门完好无损,保持着征服者威廉(William the Conqueror)[第一位诺曼英格兰国王,以1066年成功征服英格兰并建立诺曼王朝而著称,对英格兰历史产生了深远影响。——译者注]之前的模样。由于洪水泛滥,旧城址被废弃,新城则建在旧城的墓地之上。即便现在,到处都是坟墓,一片接一片——死亡的标志几乎比活人的住所还要广阔;这些坟墓是历经一个又一个世纪,那些过着狭隘、肮脏、漫无目的生活的人们的归宿,他们死后进入永恒,却对为他们而死而复活的基督一无所知!南宁在不到十年前还是一个众所周知的排外城市,但现在对我们却十分友好——这种友谊或许表面多于实际,隐藏着无知的深渊、怀疑和迷信。中国人说这是中国最道德败坏的港口,而我们所在街道的居民更是被认为是最堕落的。他们常常令我们感到厌恶,其习惯和行为方式几乎与动物无异;但他们同样拥有跳动的心脏,和我们一样充满希望、恐惧和激情,面临同样的诱惑,犯下同样的罪,而福音对他们来说,就像对我们一样,是充足且有力的。此外,从外表上看,差异也仅仅是肤浅的;这里的面容类型、性格特征和表情都与家乡完全相同。人们很快就会对中国人特有的面孔习以为常,并认识到他们只是非常普通的男人、女人和孩子,这个伟大人类家庭中的兄弟姐妹,他们非常愿意回应只有医疗传道会才能提供的同情和善意。三年前,对广西(Kwang-Si)的召唤以不可抗拒的力量降临到一位在坎伯兰(Cumberland)[ 坎伯兰(Cumberland):本书作者的故乡,是英国的一个历史地区,位于英格兰的西北部。在12世纪至1974年之间,它作为一个实际存在的行政区划。1974年行政区划调整后,坎伯兰不再作为一个独立的行政单位存在。——译者注]行医的乡村医生身上。这是一次重返中国的召唤,因为他之前曾在邻近的广东(Kwang-Tung)省与中华内地会(C.M.S.)合作过。在众多朋友虔诚的祈祷和非常实际的同情支持下,克利夫特(Clift)医生和夫人于1906年1月初从伦敦启航。他们的计划困难重重,障碍重重。抵达香港后,他们首先前往桂林(Kuei Lin)的中华内地会朋友处,并在该省会城市开始了医疗工作。但后来情况将他们引向了南宁。与此同时,他们完全不知道的是,梧州(Wu chow)的罗德里克·麦克唐纳(Roderick Macdonald)医生一直在精心计划,准备在南宁以卫理公会(Wesleyan Society)的名义开始新的工作;但他在6月被海盗杀害,导致所有这些计划落空。上帝以一种奇怪的迂回方式将他的仆人引到了这个中心——一个准备得最为完美且充满希望的领域。除了克利夫特医生和夫人外,以马内利医疗传道会(Emmanuel Medical Mission)还有石(Shek)夫妇这两位非常真诚的中国朋友,以及两位经过考验且忠诚的中国基督徒仆人——一位圣经妇女和一位药房助手——他们真挚的见证和始终如一的生活不断向周围的异教徒诠释着福音。终于,我能够在桂林写下我的第一篇日记了!
四年来,我们一直渴望来到这里,却屡屡受阻。如今,我竟然坐在桂林我们自己的书房里,用我心爱的老式打字机打字,这感觉美好得简直不真实!
我想你们都听说过那段溯江而上的旅程,所以我就不再赘述了。但我永远不会忘记我第一次看到中国山脉的情景,那些古朴的小村庄依偎在山脚下,到处是大片绚丽的桃花和美丽的羽状竹子。3月16日,星期五早晨,我们的长途旅行终于结束了。我们高兴地做了最后一次打包,并穿上我们最好的中式服装——他(哈利)[ 原文为“H.”,即作者的丈夫,以下统一译为“哈利”——译者注;]穿着长款黑色外套,上面套着一件红色的“背心”(pui sam)[ 背心(pui sam):这里指的是一种传统的无袖上衣,通常是清朝时期男子穿在长袍外面的短外套。],一件短袖无袖外套;而我则穿上了我“最好的周日服装”——海军蓝丝绸外套和蓝色绣花拖鞋。然后,在一名船夫的指引下,我们穿过似乎永无止境的商店街道,一直走,直到我们停在一家开放式店铺前,上面写着“福音堂”(Good News Hall)。一个相貌堂堂的中国年轻人以最热情的方式迎接我们,用英语的方式与我们握手。握住一只手,感觉到长长的中国手指甲,这给人一种有趣但又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并不经常想握手。
这位先生领着我们穿过店铺,经过一个装饰着真正中国风格的开放式庭院,庭院里有装满水的大缸和观赏假山,上面长着各种小植物。然后又穿过另一个接待室,再穿过一个庭院,然后上了一些台阶;接着他打开一扇门,我们突然进入了一个漂亮的英式客厅。柴尔德(Child)先生和夫人,以及帕克(Parker)先生都欢迎我们,很快,木柴就燃起了火,我们围坐在火旁,聊得很愉快。
不久,我们的行李从船屋运到了,我们很快就开始拆包。我觉得我的大部分婚姻生活似乎都在打包和拆包中度过,而每次拆包时,东西看起来都比上一次更破旧一些!哦,幸福的中国人!他们只需一小捆行李就能旅行。
我们发现房间都为我们准备好了,里面有很多家具——一个书房、卧室、更衣室、浴室和储藏室,都是我们专用的。我们在第二个庭院对面的餐厅与其他人一起用餐,但除此之外,我们就像在自己的家里一样私密。我和他(哈利)各自有一张桌子,周围放着我们的书和文件,我的桌子上还放着我的打字机,非常方便。你能理解这个地方是什么样的吗?它有三套房间,每套房间之间都隔着一个庭院。房子后面是一个漂亮的花园,再往后是一个封闭场地,有网球场和菜园——所以我们的生活非常舒适。
我们到达的第二天,朋友们带我们出去散步。走出花园门,我们来到了院落一侧的一个开阔地,那里矗立着一座古庙的遗迹。再往前是一些大鱼塘,还有一些台阶通往城墙顶,城墙当然像一条宽阔的道路一样宽广。然后,就在花园的后面,耸立着桂林著名的形状奇特的“峭壁”。它是一大块形状奇特的嶙峋岩石,上面有一条崎岖的小径和石阶,这使我们能够爬到山顶。哦!我们从山顶看到的景色真是太美了——这座城市一直延伸到河边,成千上万的居民生活在这里,四周群山环绕,我们脚下是一个桃树园,粉红色的桃花盛开,绚丽夺目。
河对岸是另一个定居点——一个独立的小镇,那里居住着中国的穆斯林,却没有一个传教士。蓝色的薄雾几乎遮住了那个地方,因为正是每个人都在做晚饭的时候,木柴燃烧产生的烟雾浓密地升起。他(哈利)第一天的医疗工作相当令人振奋。
他接诊了七名患者,收费共计一元二十美分(2先令5便士)——考虑到对于一个外国医生来说,这是一件多么新奇且令人惊讶的事情,这个收入其实还不错。中国人需要时间来适应一个新想法。中国的座右铭是“慢慢走”(‘Marn, marn Hang’),我想我开始明白,你不能也不应该催促中国人!否则你只会后悔!那天早上,我坐在那里和中文老师一起学习时,听到了最可怜的哭声,后来哈利告诉我,那是一个患有髋关节疾病的小孩——如果我们有医院可以安置这个小家伙,这本来是一个很容易治疗的病例,但这里还没有这样的地方。请祈祷我们很快就能有自己的医院。把受苦的孩子送走真是很难过。
星期天是快乐的一天。早上的小礼拜非常温馨且简单。但是我后面的女人们太健谈了。我深切地体会到为什么保罗说他不允许女人在教堂里说话!但是,可怜的人们,她们中只有一两个基督徒,而目前没有人和她们说话,因为柴尔德夫人和我都还在学习语言。
午饭后——顺便提一下,这提醒我告诉你们,我们在食物方面一点也不匮乏。我们在这里吃的食物比在北海(Pakhoi)还要好——美味的橙子、核桃和其他水果,不太硬的牛肉,当然还有鸡肉,以及各种蔬菜。我们和柴尔德家一起寄宿,这对我来说很方便,因为我可以把更多的时间花在学习语言上,而柴尔德夫人是一个出色的管家。她来中国之前曾在一所烹饪学校接受过培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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