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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广西一览》老照片的文献价值
◎吕广生
(本文摘自2018年 《玉林师范学院学报》第39卷 第6期 )
《广西一览》是新桂系主政广西时期出版的一部大型百科类画册，由赖彦于主编，于1935年编辑印行。全书125万字，刊登老照片1300余张，图文并茂，“是民国广西史、新桂系史研究不可或缺的重要原始资料，其重要史料价值至今无他书可替代。”［1]目前较少研究关注到这些老照片的学术价值。本文根据玉林师范学院图书馆所藏原本，初步挖掘这些图片所蕴含的相关信息，揭示其文献价值，可为学界深入研究抛砖引玉。
据统计，《广西一览》除了一般的美术绘饰和广告插画之外，共有1325张老照片，主要包括人物（活动）、风景、建筑场所、器具等照片1310张，以及彩色地图15张。
一、各类照片概述
《广西一览》所刊照片的涉及面较广，兹按栏目和照片多寡大致分类，次第介绍。
（一）广西名胜照片
共233张，其中36张附中英文说明，大多为广西五大城市的名胜照。其中，文化中心桂林93张（中英文28张），如桂林王城、独秀奇峰、阳朔画山等；政治中心南宁36张，如南宁中山公园等；边防中心龙州31张（中英文7张），如龙州中山公园、伏波庙等；商业中心梧州15张（中英文1张），如梧州中山公园、玉林万花楼等；工业中心柳州15张，如柳侯祠等；其它各地名胜43张。重点彰显了“山水甲天下”的桂林和“广西边城”龙州的魅力。
（二）广西机关照片
共239张，其中7张有中英文说明。新桂系广西省党务设广西省党部、广西省执行委员会、广西省监察委员会和南宁民国日报社，政务设广西省政府及其各内部机关、附属机关等，驻省广西最高军事机关为国民革命军第四集团军总司令部，下辖各部队机关；广西司法，向由行政机关兼理，设广西高等法院，及其民庭、刑庭、监察处等办公厅。广西省政府标志性建筑－省政府礼堂及省主席办公厅全景照，作为书前单独插页，被冠以“广西之朝气”［2];广西省政府礼堂照，还被用作《广西一览》的封面照。可见，在民国广西人心目中，省政府是引领广西务实苦干、蓬勃向上而成一全国“模范”的总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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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162张，其中10张有中英文说明。新桂系主政后，广西教育得到较大发展。所刊照片涵盖了广西教育4个层次：以广西大学、广西省立师范专科学校、广西省立医学院等为代表的高等教育；以广西省立桂林高中、龙州中学、南宁女中等校为代表的中等教育；以广西普及国民基础教育研究院、邕宁县城区各国民基础学校、南宁私立粤华小学等为代表的基础教育；以广西省立第一、二图书馆，省立博物馆，第四集团军驻桂林军团眷属工读学校，龙州妇女职业学校等为代表的社会教育。共153张，其中9张有中英文说明。受到自然、历史、经济、政治诸因素的影响，民国广西人民的生活“自必简单”［3].所刊照片堪称民国广西社会各层次生活状况的缩影，如广西农民劳作场景，梧州工人寄宿舍、城市小贩生活、新年舞狮、龙舟竞渡、中华大剧院、孔庙、广西全省第一届国术运动大会，广西省政府二十五年元旦网球赛等。共132张，其中13张有中英文说明。新桂系时期，广西涌现了一批近代工商企业。如两广省办硫酸厂、广西酒精厂、南宁制革厂、广西印刷厂、南宁织染厂、广西糖厂、广西桐油厂、宾阳陶瓷厂、广西制药厂、广西橡胶厂、广西电力厂、广西自来水厂、广西度量衡检定所、南宁海关、梧州商会等，有关照片真实记录了民国广西工商业的发展水平。共127张，其中3张有中英文说明。1926年广西政局略定后，省当局“即行筹设农事机关，专司改良全省农林事业。”［4]1934年，广西农林局成立，统辖全省农林事业。另有广西农村建设试办区、广西六万垦殖区、广西家畜保育所，柳州、桂平、苍梧县农场，百色林场，广西土壤调查所等，所刊照片是聚焦了民国广西农林畜牧业发展的一切新试验。共42张。广西矿产资源丰富，金、银、铜、铁、锡、锰、铅、锌、铋、钨、钼、锑、煤、砒、水银、石膏、石棉、硫磺等，“莫不具备”，而以锡矿为主，次为金砂、煤矿，锰、锌、锑、铁等矿，“各地亦多有之”［5].1926年，设广西矿务局，管理并开发全省矿产。从平桂区、百柳区办事处，西湾旧机厂，贺钟两属水岩壩，以及采矿提炼等场景照片中，一窥广西矿业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基本发展状况。共40张，其中16张有中英文说明。广西民团分新旧。清咸丰起，广西在省城设团练总局，各县设保卫团局，即旧团练，“仅以能维持一时之地方治安为目的”；新桂系设新民团，“则为军事、政治、经济、文化打成一片之组织也。”［6]从新民团训练、武器装备、征兵和退伍庆典活动等照片中，透露出新民团重“自卫、自治、自给”的本旨。共29张，24张有中英文说明。广西历来是西南边防重地，刊有镇南关、戍边名将冯子材、中法战争遗老唐江元和韩少堂、桂越界碑、边防督办署、南关对汛署、大连城、广西边务学校等照片，展示了广西边防历史与新桂系广西边防建设的新成就。《广西一览》结合不同栏目的文字内容，共配有中英文标题的彩色地图15幅，或揭示广西在全国的地位，或反映某一领域在广西全省的大致状况。在“总述”一栏中，配有《广西在中国之位置图》。在民国疆域图上，广西偏于西南一隅，与安南国（今越南）陆地边境线较长。在中国近代史上，在广西发难的太平天国运动，历时14年（1851-1864),遍及大半个中国，对广西都影响巨大。在“太平天国与广西”一栏中，配有《太平革命军在桂平金田起义及其占领区域图》，直观地反映了这一历史壮举。在“边防”一栏中，配有《桂越边汛管辖区域图》，图中对中国和法属越南分管的汛区划界清晰。在“名胜”一栏中，在介绍民国广西五大中心城市时，配有《南宁市图》、《桂林市图》、《柳州市图》、《梧州市图》、《龙州市图》，图文结合，有助于人们对五大城市的直观认识。在《广西一览》的封面、封三，配有2幅《广西省名胜特产地图》。图中，广西省地域，东北接湖南省，东南接广东省，西南与法属安南接壤，西接云南省，西北接贵州省；广西省特产，包括各种动植物和矿产资源，在图例和地图上均有图文标识；广西名胜，以地名和景观图一并标识。图中广西的名胜特产一目了然。在“矿产”一栏中，配有《广西全省矿产分布图》，对广西所藏23种矿产资源的县级藏地，用不同颜色符号和文字搭配标识，揭示了各种矿藏的地域分布状况。广西土壤和气候条件，适宜农林垦殖事业。在“农林”一栏中，配有《广西兽瘟分布图》和《广西省地质图》。前者标出了1935年广西全省各县发生的牛瘟、炭疽病、出血性败血症和兽医巡诊员的分布情况。其中，牛瘟最常见，全省各县均有发生。后者主要显示了1934年两广地质调查所绘制的广西地质情况。地图显示，除了广西西部和北部近一半地区尚未开展地质调查之外，其它地区均调查完毕，已知广西地质主要包括元古界、上部古生界、下部古生界、中生界、第三纪、第四纪、大成岩等地质年代和地质结构。民国广西交通，包括公路、航务、邮政、电报、电话、民航共六方面。新桂系主政，广西公路，“发展极速，已成通车省县乡道路，计一万二千余里。”［7]1内河航线，开辟了邕梧航线、桂梧航线、梧柳航线、邕百航线、邕龙航线。邮政已通全省，主要为车运，不通车船者则用邮差挑运邮件；“省内航空邮运，近始萌芽。”［7]广西有线电报始于1885年，“迄今设局将遍全省”［7];无线电报于1927年“始行筹办”［7],继设南宁、柳州、梧州无线电台，成立广西无线电管理局，开办无线电训练班；1933年广西广播电台在南宁中山公园后落成，随后各县设收音机，开办收音员训练班。广西电话，分长话、市话、乡村电话3种，随交通发展而日趋完善。广西民航，原筹设邕梧、邕柳、邕桂、邕龙等线民航，因支绌而夭折。1933年6月，由西南军政当局发起西南民航公司，首开由广州经梧州、南宁到龙州一线。发展民航，“是不独有裨于交通文化与经济，地方商务之繁荣，实利赖焉。”［7]从《广西全省交通图》中，可知广西电话线、已完成公路、兴筑中公路、计划中公路密集地构成了四通八达的全省交通网。江苏省教育厅秘书侯鸿鉴参观后，感叹：“交通便利，建设伟大，盗匪敛迹，行旅称便”［8].1933年起，广西教育厅重订各种教育方案，“以期教育大众化。”其中，高等教育，“以人才教育为目的，期适社会环境之需要，得以人尽其才”；中等教育，“注重有计划之社会教育与生活教育，因而蕲向建立爱国教育与生产教育”；初等教育，“积极普及国民基础教育”，“扫除全省文盲”；苗瑶特种教育，“亦期与此新动向目标共策进行，完成教育整体之创制建设工作。”［9]在“教育”一栏中，所配《广西教育分布图》对全省的大学、中学、师范教育、职业教育、初等教育，以县为单位，逐一标注。地图显示，仅在苍梧县有大学，即1928年筹建的广西大学；仅天峨、乐业两县，初等教育未达到100所。实现了大学教育零的突破，仍有待增量提质；国民基础教育发展最好，基本普及初等教育。《广西一览》刊载的老照片，丰富和拓展了文字内容，是了解、研究晚清民国广西史、新桂系史和广西文化遗存的重要原始资料。《广西一览》刊发了不少广西文化遗存的照片，尤以建筑遗存为多。譬如，玉林古万花楼，共3层，始建于南宋，初名奎妲阁。清嘉庆初重修，道光二十八年（1848)改建后取名万花楼，造型精美，“为本省最精美建筑物之一”［10].1938年遭日机轰炸，1968年尽毁。所刊照片不仅一见万花楼真容，也为重修该楼提供了图片资料。桂林靖江王府，建于明洪武年间，现为广西师大老校区，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广西大学，1928年筹设于梧州蝴蝶山，首开广西高等教育之先河。迭经变更，几度迁徙，最终在省会南宁发展壮大，是广西办学历史最久、规模最大的一所综合性大学。所刊校景照为广西大学校史提供珍贵图片资料。1934年7月，广西省立博物馆在南宁成立。所刊该馆建筑以及广西出土的一批珍贵文物照片，成为广西文博事业发展的历史见证。20世纪二三十年代，新桂系开展“复兴中国，建设广西”运动，坚持“三自三寓政策”，使广西的政治、经济、文化、军事“四项建设”成绩斐然。《广西一览》除了用照片展示民国广西的成绩外，还摘录一些游桂中外名人评语来印证。共刊有48名游桂中外人士和8个考察团体代表的评语，兹撷取要点以管窥：上海公共卫生委员会委员、英人白仁德（Wilson Brand)表示，他对广西政府与人民呈现的“蓬勃之气”，“至为钦佩”；对广西“各种建设，固大有可观，而尤以民团军训之施行，使人民军队化，为最深之良好印象”；对广西女公务员，“亦皆同受军训，洵为最惊人之创作！”［8]美国演说家艾迪（Sherwood Eddy)感慨：“广西最贫而政治最为优良”，“在此微渺之开端，予已见新中国之希望矣。”［4]国联远东调查团团长李顿（Robert Lytton)说：“假如中国有两省像这样干去，日本就不敢侵略满洲了。”［8]上海联青会董事李燕臣认为，广西人民的“新精神”、“爱国心”、对农村复兴、森林新造及开发矿物与飞行等，“皆聘有外国专家多人为顾问，故各种事业成绩极高，而尤以造林为最”；公路修建、水道疏浚、无线电台、水电厂、自动电话等，均在积极建设中；广西全省教育状况，“成绩亦极佳。”［8]《新生周刊》主编杜重远说：“桂省当局殷殷图治之心，远过于粤”；“桂省处处感觉自己财力之不足，而处处仍亟谋进步与发展。”［8]中国工程师学会广西考察团团员顾毓琇说：“该省国防巩固亦端赖于民气之沸腾也。言及该省建设，亦有出人意表之良好成绩。”［8]总之，新桂系广西被公认为民国一模范省。在《广西一览》中，有姓名者284人，其中有165人配了照片；227人在广西任职或系广西旅外人士，其中有156人配了照片；24人居于明清及以前，以政教文界为主，政界如唐景崧和唐景崇兄弟、岑毓英和岑春煊父子、陆荣廷、冯子材、刘永福等，文教界如郑献甫、王鹏运、况周仪等；132人身处民国，为社会各界名宿，大多配有个人照。像“总述”开篇中，赫然刊登新桂系“三巨头”照：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李宗仁总司令和白崇禧副总司令、在办公中的黄旭初主席，斗志昂扬，充满精气神。广西地处西南边陲，国防战略地位重要。在中国近代史上影响巨大而深远的太平天国运动、中法战争，均与广西息息相关。诚如前述，在“太平天国与广西”一栏中，所刊5幅中英文照、4幅英文照、1幅彩色地图，显示了太平天国与广西的关系及其相互影响；从中法战争所刊10张照片中，仍可遥想当年金戈铁马的悲壮。《广西一览》采用照片和文字相结合，客观而艺术地反映了新桂系主政广西时期一系列建设所取得的成就，涵盖面广，内容丰富，图文并茂，堪称一部图说新桂系史，值得学界高度关注。［1]广西地方志办公室古籍整理处．民国《广西一览》影印出版［J].广西地方志，2010(6):29.［2]赖彦于．广西一览［M］．南宁：广西印刷厂，1935.［3]赖彦于．广西一览·社会［M].南宁：广西印刷厂，1935.［4]赖彦于．广西一览·农林［M].南宁：广西印刷厂，1935.［M]［5]赖彦于．广西一览·矿产［M].南宁：广西印刷厂，1935.［6]赖彦于．广西一览·民团［M]．南宁：广西印刷厂，1935.［7]赖彦于．广西一览·交通［M]．南宁：广西印刷厂，1935.［8]赖彦于．广西一览·旅桂中外名人评语摘要［M]。南宁：广西印刷厂，1935.［9]赖彦于．广西一览·教育［M]．南宁：广西印刷厂，1935.［10]赖彦于．广西一览·名胜［M]．南宁：广西印刷厂，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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