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土司恩仇史：凭祥土官知州内乱
◎思恩编辑部
李寰是广西凭祥土官知州李广宁的庶子，其祖先李升早在明朝洪武年间就归附并担任官职。后来，李广宁继任知州，去世后其子孙为争夺知州之位多次发生纷争。嘉靖年间，李珍在争夺中获胜，但随后与李寰等人产生矛盾。李寰利用黄孟等人，通过计谋杀死李珍，自立为知州。然而，他的行为引发内乱，被督府翁万达平定。最终，李寰等人被判死刑，李佛继承知州之位。
本文主要人物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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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寰是广西凭祥土官知州李广宁的小妾生的儿子，即庶子。他的祖先李升，在洪武十八年（1385年）带着凭祥峒归附了明朝，因此被授予了巡检的官职。到了永乐二年（1404年），凭祥峒升级为县，李升也就成了知县。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升的部族人口逐渐增多，他们居住的地方恰好与越南的镇南关（今凭祥友谊关）相邻，这里逐渐成为了左江流域的一个重要关口。
成化八年（1472年），凭祥被升为州，李升的孙子李广宁被任命为知州。李广宁有十个儿子，其中李寰是最小的。李广宁去世后，他的儿子们为了争夺知州之位，争执了多年都没有结果，最后竟然让李广宁的孙子李珠继承了这个位置。
到了嘉靖十年（1531年），李珠也去世了，他的族弟李珍和李珏开始争夺知州之位。李珍抢到了官印，逃到了一个叫况村的地方。况村的土舍（地方长官）黄泰看中了李珍，就把自己的姐姐黄孟嫁给了他。于是，李珏不满之下，擅自接管了州里的事务。
嘉靖十四年（1535年），凭祥州里的几个头目，包括李清、李满、赵琪和苏寄枝，他们想了个办法要让李珍重回凭祥。于是，他们去找了思明府（今宁明县附近）的土舍黄朝，对他说：“李珍才是我们真正的头儿，可他被自己叛逆的弟弟给赶跑了。你要是能出面帮他一把，让他能回来祭祖，我们整个州都愿意听你的，归你管辖。”黄朝一听，觉得这是个好事儿，就联合了黄泰，带着七百多人去帮李珍把凭祥给夺了回来，官印也抢到手了。李珏一看这架势，吓得逃到了庆远（今河池宜州区）和柳州。
过了挺长一段时间，有两个来自广东南海县（就是现在的广东佛山市南海区）的浪人，欧绍贤和周缙，他们来到了凭祥。这两个人对李珍说：“凭祥州本来是和省里直接对接的，和思明府是平起平坐的；现在却归思明府管，那不就成了父子关系了吗？我们真替你觉得丢脸。”李珍一听这话，心里就开始嘀咕了，后悔自己当初和黄朝做的那个约定，不想再听黄朝的了。
李珍后悔之后，就不愿意再受思明府的管辖了。这可把那些之前支持他夺位的苏寄枝和李满给惹毛了，他们和李珍之间因此结下了梁子。
恰好在这个时候，黄朝有个“二奶”（就是外头的女人），她给黄朝生了个儿子，名叫时芳，这孩子已经长大了。黄朝就瞎编了个故事，说：“这时芳啊，其实是李广宁的孙子。当年他老爸李琏和李珍、李珏争知州位置的时候，他躲在思明府，那时候就生下这孩子了。”接着，黄朝带着一千多人，打算把时芳扶上知州的位置，但没能成功。
这时候的李珍啊，生活特别荒淫无度，一喝醉酒就随便杀人，他管的那片地方的百姓都怕他怕得要命。李寰看在眼里，心里就开始盘算着怎么废掉李珍，另找个人来当知州，而且他心里已经有了详细的计划。再说李珍的老婆黄孟，因为失宠了，心里孤单又怨恨。李寰就趁这个机会，跟她搞起了不正当关系（通奸）。
嘉靖十七年（1538年），李寰把欧绍贤和周缙叫来，对他们说：“李珍这家伙太过分了，残害百姓，我想平息大家的怒火，干一番大事。但黄泰那边让我很头疼，我该怎么办呢？”欧绍贤他们想了想说：“我们担心黄泰不会站我们这边。要不我们去试探试探他？”于是，他们去找黄泰，讲了个故事：“在南海那边，有个人对自己老婆不好，却去和别人老婆乱搞，他老婆的父兄却没生气，你觉得这人能算大度吗？”黄泰一听，摇了摇头说：“这哪能叫大度啊？丈夫对妻子无礼，就是不把她家人放在眼里。如果隐忍不发，那就是藏污纳垢。怎么能说他是大度呢？”欧绍贤他们回去后，跟李寰说：“黄泰不会帮李珍的。”
于是，李寰就开始筹备起事，他找来了李满和苏寄枝，但他们又担心赵琪掌握着外面的军队，就用武力威胁赵琪，赵琪也只好答应了。欧绍贤他们又说：“还不行。干大事没有内应，就像开锁没有钥匙，很难成功。”李寰说：“好，我知道了。”
这时候，李珍的一个小妾叫药玖的，行为也很不检点。李寰就派了个刺客赵应去药玖那里，假装是李珍派来的，想逼她和赵应发生关系。半夜里，赵应突然惊醒，对药玖说：“你死到临头了，知道吗？”药玖被吓得魂都没了，连忙问赵应这是怎么回事。赵应说：“知州大人知道你和其他男人有染，派我来试探你。如果你顺从了我，他就要砍你的头；如果你不顺从，他就放过你。现在你打算怎么办？”药玖吓得浑身哆嗦，从床上裸体坐起来，磕头求饶：“救救我啊！”
赵应裹着被子坐在那里，故意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过了一会儿，他又用被子裹住药玖，说：“其实我也挺同情你的，就是来告诉你这件事。不过，虽说这样，我今晚还会再来，你到时候别动，等着我就行。”说完，赵应就走了。
接着，李寰又派人悄悄给黄孟传话：“今晚十郎（李寰的自称）会来，你到时候悄悄开门，别让其他人知道。”黄孟连连点头答应。然后，李寰的人就开始不断给李珍灌酒，直到他醉得不省人事。
快到半夜的时候，赵应又悄悄溜进了药玖的房间，在墙上凿了个洞，带着药玖逃了出去。这时候，苏寄枝正在外面巡夜，他假装很吃惊地大喊：“哎呀，闺房门怎么大开着？”黄孟被喊声惊醒，连忙开门出去看，结果李寰等人就带着兵马冲了进来，直接在床上把李珍给杀了。
李清听到外面乱成一团，就喊着赵琪带着外面的兵马进来帮忙，可赵琪却躲了起来，根本没来。于是，李寰就挟持了黄孟，和她一起坐上了知州的位置。他们手下的兵马则开始抢府库里的财物，互相厮杀，死了好几十人。
到了天亮，李寰设宴庆祝，还邀请了李清来参加。李清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了。他对着酒杯长叹了一声，心里满是无奈和悲愤。可没想到，李寰竟然就在座位上把他也给杀了。
恰好在这时候，安南（今越南）有个叛臣叫莫登庸，他造反了，还重金贿赂李寰，让李寰给他当向导，并且说：“不管事情大小缓急，你都要告诉我。”那时候，督府蔡经下面的副使翁万达和田汝成正在一起处理龙州和凭祥的叛乱。田汝成负责安抚藤峡那边，翁万达则自己行动。翁万达先是用计诱杀了龙州的叛贼，然后派人去跟李寰说：“天子打算征讨南方蛮夷，边疆的臣子如果肯听话，高官厚禄马上就能得到。”李寰一听，马上自告奋勇地说：“我愿意帮忙。”
翁万达于是就跟李寰套近乎。接着，翁万达把黄泰叫来，对他说：“有人说李珍的死，是你挑的头，是真的吗？”黄泰一听，大吃一惊，连忙辩解。翁万达说：“不用多说了。你要是能抓住李寰，那你就不用辩解，自然就清白了。”黄泰恭恭敬敬地答应了。于是，翁万达就派指挥钱希贤去黄泰那里调军队，表面上像是要去巡视边地，实际上却突然袭击凭祥，抓住了李寰、李满、苏寄枝等人，他们都被判了死刑。当天，翁万达还向李寰的党羽发布公告，说：“罪责只在李寰等人。”这样一来，整个州都安稳了下来。
后来，李珏和李时芳又为了知州的位置争得不可开交，翁万达和田汝成就一起审理他们的案子。那时候，李时芳仗着有黄朝撑腰，四处打点关系，大家都说他应该当知州。还有个奸诈的百姓农球，跑到督府去告状，说李时芳确实是李琏的儿子、李广宁的孙子。但翁万达却严厉地斥责了农球，说他胡闹。最后，翁万达判了李时芳死刑，把李珏也给贬了，而是立了李琪的儿子李佛来继承李珍的位置。
（注：本文内容主要参考清代毛奇龄《蛮司合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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