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王龙英，刘志龙
单位 | 达州市中西医结合医院
在妊娠早期，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hCG）是一种主要由分化的合体滋养层产生的糖蛋白激素[1]。hCG由α和β两个亚单位构成，其主要功能是刺激卵巢黄体分泌孕激素，从而维持妊娠并促进胎盘的形成和功能发育[2]。
hCG水平检测常用于确认怀孕、监测妊娠健康状况以及评估异位妊娠或妊娠滋养细胞疾病[3]；β-hCG水平检测则具有更高的灵敏度，通常用于早期妊娠的诊断[4]。
这些特点使得hCG及其亚单位检测在生殖健康研究和临床应用中具有重要意义。
患者何某，女，15岁，凌晨时分，因腹痛来我院急诊科就诊，医生为排除早期妊娠，开具检验医嘱进行hCG检测。
由于本科室夜间急诊使用的A厂家电化学发光仪检测hCG的线性范围为2-10000mIU/mL，为避免hCG浓度超出线性范围后，仪器自动稀释的二次检测延长报告时间。
值班人员先使用胶体金方法对hCG浓度进行初步评估，结果显示为强阳性（图1A），后手动上机使用100倍稀释检测。令人意外的是，hCG定量检测结果为＜2mIU/mL，使用原血清复查后结果一致（图1B）。
与急诊科医生沟通后，结合影像学检查，暂不支持妊娠的表征，因此出具了该定量检测结果的检验报告。
次日，我们使用B厂家电化学发光仪对hCG+β进行检测，结果与A厂家仪器检测结果一致（图1C）。那么是什么原因导致胶体金结果假阳性的呢？
首先从胶体金检测的方法学出发，本单位使用的方法为双抗体夹心法。
质控线包被羊抗鼠IgG多克隆抗体，检测线包被鼠抗人β-hCG单克隆抗体，胶体金垫含有胶体金标记的鼠抗人α-hCG单克隆抗体（图2）。
如果血清中存在与α或β亚单位相似的其他蛋白质，可能会发生交叉反应，导致假阳性结果。尤其是α-hCG与促黄体生成素（LH）、促卵泡激素（FSH）等激素之间具有结构相似性[5]，可能引发非特异性结合。
为排除类似物干扰，我们进一步检测了结构类似物促黄体生成素（LH）、促卵泡激素（FSH）、促甲状腺激素（TSH）的血清水平。
结果表明，该患者仅TSH轻度升高（图3）。另一方面，胶体金试剂盒说明书的产品性能指标表明在LH≤500mIU/mL；FSH≤10000mIU/mL；TSH≤100uIU/mL的情况下不会产生干扰。
因此，没有充足的证据表明轻度升高的TSH能够对胶体金检测hCG产生强阳性的干扰。
另一方面，血清中的某些物质，如类风湿因子、自身抗体等，可能会干扰胶体金法的反应，导致假阳性。我们进一步检测该患者血清类风湿因子水平。结果表明，该患者血清类风湿因子水平在正常参考范围内（图4）。
目前，我们能够怀疑该患者血清中存在干扰物，但无法确定干扰物。胶体金检测产生假阳性的直接原因是干扰物与检测线的鼠抗人β-hCG单抗产生非特异的结合。
β-hCG相似的抗原表位在先前的结果中已得到排除。那么该患者是否有可能存在针对小鼠的异嗜性抗体（HAMA抗体）呢？我们设计了一个间接验证HAMA抗体的实验方案（图5）。
此验证实验的关键在于小鼠IgG抗体的来源，我们的抗体来源于B厂家仪器配套铁蛋白检测试剂盒R2试剂，其主要成分为钌标记的抗铁蛋白抗体（小鼠来源IgG抗体）。
经过梯度浓度的预处理后，选用的小鼠IgG抗体不干扰hCG阳性对照样本的检测结果（图6A）。
进一步，我们使用生理盐水和小鼠IgG抗体分别预处理患者血清，结果表明，各梯度浓度小鼠IgG抗体处理后的患者血清hCG检测均为阴性，而生理盐水组均为阳性或弱阳性（图6B）。我们的结果间接证明了HAMA抗体的存在。
我们的结果表明该患者存在HAMA抗体，对hCG胶体金检测产生了假阳性的干扰。为何磁微粒电化学发光检测法则不受干扰呢？
化学发光检测采用夹心法原理，生物素化的抗hCG单克隆抗体和钌(Ru)标记的抗hCG单克隆抗体与检测样本一起混匀，形成夹心复合物。
链霉亲合素包被的微粒与上述复合物的进一步结合，微粒通过磁铁吸附到电极上，未结合的物质被清洗液洗去，电极加电压后产生化学发光（图7）。
然而HAMA抗体通常与小鼠IgG抗体的FC段结合，其往往只能单独与钌(Ru)标记的抗hCG单克隆抗体或生物素化的抗hCG单克隆抗体结合，其无法有效的激活电化学发光过程（图7）。而HAMA抗体可以直接与胶体金检测线的鼠源β-hCG单克隆抗体结合进而导致假阳性结果的产生。
综上所述，本病例探讨了一例15岁患者因腹痛就诊时，hCG胶体金检测出现假阳性结果的原因。
胶体金法的检测原理为双抗体夹心法，可能受到血清中与hCG亚单位相似的蛋白质的干扰，特别是LH、FSH等激素因其结构相似性而可能引发非特异性结合。
通过检测，排除了这类干扰物的可能性。此外，患者的类风湿因子水平在正常范围内，也进一步排除了免疫反应的影响。
考虑到可能存在的干扰物，特别是针对小鼠抗体的异嗜性抗体，我们进行了间接验证实验。实验结果表明，患者血清中的hCG检测在预处理后均为阴性，而对照组则保持阳性，从而间接确认了HAMA抗体的存在。
在磁微粒电化学发光检测法中，由于其夹心法的原理和检测机制，HAMA抗体未能有效激活化学发光过程，因此未对结果产生干扰。
这一发现强调了在临床检测中，了解不同检测方法的特性及其可能受到的干扰因素的重要性，为今后的诊断和治疗提供了有价值的参考。
参考文献
[1]Nwabuobi C, Arlier S, Schatz F, Guzeloglu-Kayisli O, Lockwood CJ, Kayisli UA. hCG: Biological Functions and Clinical Applications. Int J Mol Sci. 2017;18(10):2037.
[2]Cole LA. The hCG assay or pregnancy test. Clin Chem Lab Med. 2012;50(4):617-630.
[3]Cole LA, DuToit S, Higgins TN. Total hCG tests. Clin Chim Acta. 2011;412(23-24):2216-2222.
[4]Mann K, Saller B, Hoermann R. Clinical use of HCG and hCG beta determinations. Scand J Clin Lab Invest Suppl. 1993;216:97-104.
[5]Hudelist G, Huber A, Knoefler M, et al. beta-HCG/LH receptor (beta-HCG/LH-R) expression in eutopic endometrium and endometriotic implants: evidence for beta-HCG sensitivity of endometriosis. Reprod Sci. 2008;15(6):543-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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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李玲 审校：陈雪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