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晚上九点多，我往小西门公交站走去，赶最后一班车。
公交车旁有个公交微店，里面有几个自动贩卖机，站在站牌旁，我不经意扭头，看见一个老人在自动贩卖机左下角被卡住了手。
我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询问，她的的手拼命往前伸，黝黑的五指像扭曲的树根，终于抓住了一瓶饮料的瓶盖，然后蓦的把手往外抽，原来她没被卡住。饮料在左下角口子里卡着，她一脚抵住机器，一手用力一拔，把饮料抽了出来。
她回头，我立刻转身，假装没看到，视线往马路另一头看，仿佛在等车，隔了两秒，再慢悠悠地转过头。她已经坐到了机器对面十厘米见宽的台阶上，眼睛却还是往我这边看，我这一转头就跟她对视了几秒。
她戴了个帽子跟口罩，露出的银灰的头发，眼白很大，好像有点惊恐，我视线下移，看到她手边还有一个蓝色的大垃圾袋，装了不少东西，好像是个拾荒者。
我不敢对视，心里五味杂陈，扭头等车，眼角却完全被另一头牵制住了。
她喘着粗气好像歇了一会儿，把饮料打开，喝了一口，然后站起来，把饮料倒在路边，空瓶子丢入垃圾袋，回望了我这边一眼，佝偻着走了。
二、
我上了这趟回家的公交，最后一班车，九点半，比原定时间晚了四分钟来。
我喜欢窗边，坐在了公交车后边倒数第三排。过了一会儿，上来了四个穿校服的中学生，两个胖，一个瘦，还有一个不胖不瘦，高高的，长脸。
这趟车老人多，中学生一上来，就叽叽喳喳的，往最后一排坐，长脸坐到了我背后，倒数第二排。
他们在讨论英雄联盟，朝气蓬勃，好像精力用不完的样子，激烈讨论谁去打野、谁去上单，这些我很熟悉，这是我十几年前玩的游戏，一直流行到今天。
后排的老人扭头，好像有点不满他们，我还好，乐于听到这些声音，公交车晃晃悠悠，外面的树影摇曳，我构思着自己的一些文章，好像跟这个夜晚融为一体，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公交车变得安静起来。
我扭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四个学生齐刷刷地低着头，都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