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我”的探索
生活
2020-11-01 09:30
在这一周里,我做的最多的事情也许就是在十几平米的小房间里以及几平米的客厅里来回踱步。除开吃饭时间,每天早上一醒来便陷入思考,许多问题向我欢快地奔来,然后不知不觉到深夜,感到疲惫,躺下睡觉,第二天自然醒来,周而复始。但到今天为止,我想我终于可以停下一会儿了,对自我的探索已经到了某个节点,我如释重负地,坐下来开始书写。四年过去了,距离我真正开始探索我自己已经过去了四年。2015年的时候我对大学教育就已不再抱有信心,我对以后要做的志业、要过的人生毫无头绪,但比这些更严重的是意义感的缺乏,这让我对“是否要活着”这件事情产生极大的疑惑。若非直面过死亡的人,要理解这种疑惑并不容易,事实上,我写这篇文章的初衷也并非寻求理解,而是表达。一个人如何能够理解另一个缺失意义的人的痛苦?你能够理解因为一个人仅仅因为想不通“生活有什么意义?”、“我是谁?”诸如此类的问题而想要去进行自杀时的心情吗?如果不能,请揣怀着开放和包容的心态来看待这个故事,因为我就曾是那个因为思索生命意义而愿意死亡的人。关于生命或意义的重大问题在我童年时期就如影随形,但忙碌的生活会让我们暂时地忘却它们。但这仅仅只是暂时的,悠闲的大学生活使人有大把的时间用来思考,原本我以为我拥有一个简单的生活和人生,我没有太多欲望,我从小就既不想挣大钱,也不想去当官掌握权力。大一的时候我很胖,那时我很喜欢吃,于是我打定主意大学毕业以后回家开一家炫酷的饭馆,当一个拉风的饭馆老板,既能挣钱养活自己,也能给自己做好吃的,美哉!但很快,我发现事情并不那么简单,我的父母表示了反对,而我的同学们好像个个都心怀远大抱负,我的梦想被同龄人听了之后笑而不语,而我们当时院里的书记,每次开会都跟我们强调我们是全国1000所大学里前5%的大学,我们是全国大学生里前5%的优秀学生,我们应当挑起时代的重担!我那时还很无知而又单纯,相信了书记的鬼话,我偷偷收起了自己毕业后的梦想和目标,打算重新寻找一个体面的“远大目标”,但也恰恰是这种无知,让我重新开始正视自己真正想要做的到底是什么?这将我引回了我童年时期思考的那些“大问题”。不同于童年时期理性脑尚未完全发育的我,此时我已然有了一些初步的思辨能力,我学会了怀疑,当我发现,每个人都有他们各自认为的“人应当做......”的时候,我就知道,“找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恰好我又是一个诚实的人,怀疑的感觉只要一直在,我就会一直问下去“为什么?”。当时还没有人能经得住我一直问“为什么”一直问下去,最好的情况是我会得到一个对方坚信的信念,这个信念对他来说不可怀疑;稍差一点的情况是对方认为我是神经病,骂我两句愚钝并不再愿意与我继续交谈;最坏的情况是对方忽然怒火攻心,恶向胆边生,想要揍我一顿。但不管怎样,我得到了许多令人尊敬的属于他人的不可怀疑的信念。但是,这又将我引向另一个问题:这是他人相信的东西,那么我呢?我自己会相信什么东西呢?我不知道,这个问题将我引向了“认识我自己”这样一条道路,我想,唯有对“我自己”的清楚的把握,才能知道我应该做什么,才能真正做到自我实现,换句话说,我当时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获得我的“意义人生”,也能让我获得真正的幸福。于是,我开始了对自我的探索之路,但一切都没有头绪,没有任何方法,没有任何的支持,我只能凭感觉行事,“读书思考”是一种途径、“经历不同生活体验”是另一种途径、“与人对话”也是一种途径,总体上,我采取的方式围绕上述三种进行着。2016年,我休学了,想来一场间隔年,通过12个月的思考和经历找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我想,最坏的情况也不过就是浪费一年时间(这样想的背后有着对思索生命意义的羞耻感),彼时我大学室友最大的比我大两岁多,在他的比较之下,我觉得浪费一年我也还很年轻。12个月的时间里我尽情释放着自己的生命激情,只要是想做的事情、想看的风景,我就尽全力去为自己实现,那确实是一段人生里最美妙的时光,特此要感谢一下父母,不管他们当时是否真正理解我,但他们选择相信我并实际上支持了我。休学结束后,我回到了校园,经此一年,虽然我心底知道自己仍然没有想清楚真正想要做什么,但当时自由了一年,我的状态大好,又有了女朋友,感觉人生焕然一新,我以为我可以在校园继续慢慢探索,好好生活。但好景不长,三个月后我在更猛烈袭来的意义追问压力下抑郁了,这不仅给了我的现实生活沉重一击,还让我逝去了我人生目前为止最为珍视的一段恋情。(写到这里真是令我自己也忍不住有些唏嘘,但逝去的已经逝去,过去的日子也足够美好。)抑郁的时间我一度不知是如何度过的,那半年的记忆相当模糊,我从未想过这件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因为我自认为是一个相当开放心态的人,也不畏惧任何挑战,仅仅由于意义的问题忽然之间落入了糟糕情绪的漩涡,但我同时也很积极,后来我反复回听自己抑郁时的咨询录音,我能察觉出自己在糟糕的情绪里仍有一种坚硬的反抗态度。六个月后,生活基本恢复正常,但大三结束了。我即将踏上人生另一个转折点——毕业以及工作。我仍没有想清楚自己想要做什么,对自我的探索也仍然像一团迷雾,远远地看不清。但时间不会等待,生活不会等待,社会也不会等待,除我之外的所有事物都在时间的长河之中有序地流淌着,我身处其中,如果要沉思,我就得停下来,但我一停下来,周遭的一切又试图推着我往前走。这是令我痛恨的地方,也是我羞耻的源头。迷茫在我们的文化里变成了一种原罪,我们不能忍受没有目标的人,不能接受一个终日思考自己是谁的人,这一点可以在与周遭的人日常接触中得到佐证,大多数人在知道另一个人迷茫时提供的不是试图理解、鼓励和支持,而是一种优越、焦急或“你应当......”也许有时代原因、也许也有文化惯性,总之一切都走的很急,人很难慢下来,但我还是坚持着想要弄懂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之后再来选择自己的生活。当时我隐约感觉自己喜欢“探险”和“教育”这两件事情,于是我策划了许多趟行程,去跟看起来感觉还不错的相关领域的机构或工作者进行交流,一切都是凭直觉发生的。2019年初,我去到了好奇学习社区实习,彼时他们正进行史无前例的“川越”计划。这一趟实习给了我难以忘怀的宝贵经历以及对自我认真思考的机会。因为他们的实习并没有给我实习生需要做到的具体内容,甚至他们在开会的时候只会默默地几个老师聚在一起,而不会通知我。这一开始着实令我大跌眼镜,但客观上激励了我主动地去寻求自己在团队中的角色和定位,这是一个非常难的挑战,但也恰恰变成了帮助我自我认识的方式,为了融入团队,我不得不思考自己是谁,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角色,这样的经历给我对自我的探索起到了非常有用的启迪。也正是在“川越计划”期间,我决定在毕业答辩的关键时期放弃我的毕业证书,因为我不想中途离开这个计划,更因为我打心底讨厌这个毕业答辩的过程,最后决定未果,在各方协调之下我可以推迟一年时间毕业,阴差阳错,我又多了一年时间自我思考和探索。2019年夏天,我参加了山海的夏令营,接触到了做哲学研究的周老师,9月份我去到哲学研究所开始听课,正式通过哲学的方式来反思我自己。年底的时候我反思到钱对我的重要性因而找了份工作,跨完年,疫情就轰轰烈烈地爆发了。2020年,和朋友开始做一个公益项目,而哲学的课程也在有条不紊中进行着,6月份,我正式毕业拿到了读了六年的本科学位证,7月,和朋友工作理念不合正式分道扬镳,但开始尝试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比如去学习亲手建一座房子;8月份,集中式地上完了一次哲学课程,课程最后几天我得到了许多对我很重要的问题的厘清,那种喜悦无法描述,我感觉自己探索了这么多年,终于看清了带给我虚无和痛苦的到底是什么,尽管问题还未彻底解决,但我终于切实地、发乎内心地看见了问题,这种私人经验难以描述,我在课程期间尽量进行了记录,但限于我的表达以及语言的有限性也许我难以展现我真正的意思。9月份,我仍然纠结于是否继续进行哲学课,我想要走的路已显现出一些形象,但还没完全显现,有些根本的问题呈现了出来但还没得到解答,这需要我保持诚实,进一步地沉淀对自我的探索,而继续上哲学课令我总感觉有些不自由的感觉。我决定先沉入生活。9月中旬到10月中旬,我在啤酒馆做了一个月的服务生,又体会了另一种生活和人群。10月中旬辞职,按理要找下一份工作了,此时的我由于在哲学课之时得到的突破其实已经让自己变得相当自由了,我对自己不设限,勇于让自己尝试一切新鲜的事物,但问题是:有太多的工作我都想尝试,我对太多的事物都抱有强烈的好奇心,但人生的限度是有限的,这意味着我必须放弃掉其中一些事物。too hard,痛苦而艰难的选择,我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总有无权无势的人想要长生不老,因为他们的好奇心永远不灭。通过和一些前辈的交流以及自己的梳理,我艰难地做了自己的选择,放弃了一些感兴趣的事物,决定专注在另一些我同样感兴趣且我的理性看来更容易获得成功的事业,从理性来看这无疑是我的更好选择,我已经决定这样去做了。但,在这个工作选择的背后我始终觉察到一种不自由的感觉,这些选择令我感到总有那么一点不舒服,仿佛“不是我自己”,虽然很弱,但是我知道确实有什么不对劲,我留住了这种感觉,并最终决定停下来诚实地面对它。
这就是我这一周仅做的事情,我想找到这种不对劲的感觉并细细地剖析它,借此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回顾我的整个自我探索史,毫无疑问,是让我变得更加自由的历史。不断打破我自己身上的枷锁和限制,我用怀疑的武器不断破坏我固有的成见,每当我觉得“不可以这样做”的时候,我就会不断地追问自己“为什么不可以”,追问到最后往往没有理由,反而进入一个单纯的叩问内心的世界,只是单纯地、发乎本心地“我想要......”或“我不想要......”,这居然成为了最坚实的理由,到了最本真的内心部分不存在选择,那个“真正的自我”会自然而然地做出他想做的事情。有许多词汇用来表示这个“真正的自我”,内在动机、本心等等,我很难精准地描述出它代表的含义,但对我来说,显然“自我”是同“自由”有所联系的,当我能真正自由地行动时,我便感觉到这是真正的自我。而同样地,自由也依赖于对“自我”的认同,当我认为自我是一个孤立的个体时,自由就意味着抛开所有一切其他的影响,才能获得“真正的自我”;而当我认为“自我”是一个社会实体,必须借助与他人的关系来理解时,自由就必然包含了和他人的关系,没有关系就不能“实现自我”。如果我很清楚那个“自我”是什么,我就很容易找到变得自由的方向。如果我不知道“自我”是什么,我可以通过对“自由”的感知来找到它。四年来我一直是这样做的,如果我感到一件事情不那么自由,那么我就不做它,并去找到为什么不自由的原因。为此,我也付出了许多代价,以至于我时常怀疑这样的行为是否正确,虽然我表面仍然和常人一样,但我认为我的心底住了一个异类。过程总是十分艰难,大多数时候我找到的并不是真正的原因,真正的原因隐藏在诸多的干扰项之后,我也有过许多自由的时刻,但我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自由。在过去,我怀疑我的行动是否自由。我不认为依靠直觉行事就是自由的,那样只是情感的奴隶;我也不认为依靠理性行事就是自由的,因为我们的许多根深蒂固的观念莫不都是从小就开始受外界的影响。只有一种自由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地下室手记》里提到的主人公,他完全靠突发奇想来行事,一点理由也没有,这是“随意”的自由。我还无法描述这种自由,这是一种相当怪异的感受,似乎超越了理性,但也不依靠情感,也不是某种神秘主义色彩的东西,它似乎想要说明的是某种“纯粹的自我”,某种一直处于变化之中的“纯粹自我”,遵照这个“纯粹自我”本身行动,就是“纯粹自由”的本质,所以我想要寻找的“自我”本身,就是我想要的“自由”本身,且这样的“自我”是不被任何东西所决定的。我似乎看见了我想要的东西,我感觉到自己快要触摸到真正的自由了。有句俗话是:自由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由是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但对我来说,真正的自由不仅是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更应该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不做什么就不做”只是一种消极的自由,而“想做什么就做”是一种积极的自由,我可以想象一个什么都不想做的人,他拥有了这个自由,什么都不做,可是然后呢?在什么都不做之中死去吗?我们之所以想拥有“想不做什么就不做”的自由正是因为我们有想做的事情,因而,更为重要的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自由。我想,自由不是一个结果,也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不是“我想有什么就能有什么”,我想变得有钱,但在我面前不会出现100万美元。人的自由应该在于:人永远有“想做”和“去做”的自由。我想进入太空,尽管我现在不能实现,但我可以走在实现这个“做到”的路上,即使我发现一辈子也实现不了,但我仍然可以选择做或者不做。面对一条必然失败的道路,选择仅仅取决于我们的态度,有人选择放弃,而有人吹起冲锋的号角继续前进。但我们不得不承认,那些明知是失败却仍要前进的人身上有一种浪漫的勇气,有一种无畏和不屈,有一种令人震惊和泪目的英雄主义精神。而事实上,我们也不得不承认,人类灿烂的历史,也正是由这些敢于向“不可能”发起挑战的人推动的。自由也不止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由也意味着对选择负责。选择一条看起来“不可能完成”的道路,就要对几乎必然的失败负责,多数人不愿意选择失败,多数人也害怕对自己负责,也许这就是为什么许多人对自由避之不及的原因。但那些选择自由的人,同时也必定自然而然地选择了负责。我真的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情吗?即使是那些看起来不可能实现的事情,我仍然可以选择走在“不可能”的路上,这种选择本身就是一种对“不可能”的反抗,这种反抗本身就代表了意义,正如加缪所说:生活就是无意义的,唯一的意义就是反抗。即使不可能,吾亦往矣。更何况,在现代社会,要彻底说出“不可能”这个判断,需要随时做好被打脸的准备。唯一让我做不到的,只能是我自己,除非我自己选择不自由,选择不承担责任,否则我就可以做任何事情,我可以拥有任何梦想,即使我永远达不到,但我永远走在“达到”的路上。真正重要的事情不是成功,而是实现“真正的自己”,而实现真正的自己就是遵照自己的内心,遵照自己的内心就是自由的本质,就意味着选择自由并为之负责,选择自由并为之负责就是“真正重要的事情”。我终于看见“真正的自己”了。自由不是一个结果,而是一个进行中的状态,会无穷无尽地进行下去,我只能永远追求自由;而我的自我,就是一个永远不会完成,永远处在未来,永远对自己负责的自我!我想我从某种束缚中真正解脱了出来,我脑子里过往的一切不再能影响我,传统的所有道德和规训也不再是我的阻碍,更重要的是,我不再为自己的想法而羞愧,也不再为思索生命意义而羞愧,比起我生命中其余所有的“想要”,原来真正重要的是“遵照我的内心”,是“做自己”,而不管真实的自己是什么样子,想要什么,世界理不理解,别人喜不喜欢,想要给实现自我一个机会,想要为完善自我而奋斗,我有且只有这一种方式。
这篇写作的缘起是风哥和我对工作的探讨,我们的共识是:在现代社会想要在一个领域有所成就,必须在专注在某个领域沉潜几年。而对于兴趣广泛的我来说,专注某个领域意味着放弃其他感兴趣的领域,但同时我也认同取得成就需要专注,因此陷入挣扎。在不断叩问自己内心的过程中,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内心,我发现其实我对“取得成就”的个人内在动机是存疑的,同时我也发现社会文化对“专业性”的推崇以及对“博而不精”隐蔽的批判在我的观念中的显现,还有许许多多对自我的重新发现。我并不愿意当人们眼中那个什么都喜欢但却什么都不精通的人,但真实的我实际上就是想什么都去尝试,尽管现实情况下可能我未必会真的会什么都尝试,可是在想法层面我已经把自己否决了,且糟糕的是这种否决不是来自于内在动机,而是来自于外在文化的影响,来自于我害怕在此情景下做真实的自己。于是我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的选择,在此过程中又有许许多多的灵感涌现,许多过往和观念串联在一起,最终使我走出了我自己的一个哲学观点,巧合的是,走出观点之后我才发现我跟存在主义之间有趣的联系,但我现在无意立刻从学理上进行探讨,如我开头所说,我只想讲一个朴素的故事,我只是迈出了一步。一篇简短的故事从早到晚断断续续地写了四天左右,我感觉到了表达的吃力,尤其是在论述我关于“自我”、“自由”这些概念的时候,可能很大程度上难以说明我真正想表达的东西,在语词的使用和表达上我都不甚满意,但我现在也只能做到这样了,读者理解只能看缘分了,而我以后会继续坚持练习表达的。在此有很多想要感谢的人,比如我妈妈,小时候她帮我洗澡,我一不小心放了一个屁,当时我感到很尴尬,羞红了脸,但我妈对我说:“放屁是人类正常的生理现象,每个人都会放屁,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句话我记了17年,它带给我一种直面真实的勇气,而同样地,思索生命意义也是每个人真实面对的问题,我不必因“浪费时间”而感到羞耻。我还想感谢我的家人,感谢哲学研究所的老师和同学,感谢与我在微信聊天上交心的朋友,感谢曾一起工作的伙伴,感谢好奇学习社区的老师同学,感谢上文中提到的所有伙伴和未提到的伙伴,世界就像一面镜子,我一直在用这面镜子映照我自己,在与所有人的接触中反观我自己:“我是谁?”、“我要做什么?”我想,对于我们这些寻找生命意义的人,只要揣怀着对自己的诚实,不放弃对生命的意义的寻找,总能找到自己的意义人生。而这个寻找自我的过程带来的不仅仅是更大的自由,还有从心灵深处满溢出来的不懊悔、也不羞耻的平和和喜悦。
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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