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届【当代散文精选300篇】入围作品:穿越古今的秋浦河II劢励

文化 2025-01-13 05:00 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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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古今的秋浦河

☆劢励

池州，为啥叫池州？难道它在一个大水池子的中间？当我的一位朋友得知我在池州工作，便在微信中这样问。恭喜你，真叫你说对了，池州就是个大蓄水池子。看看池州的地图吧，她的地形仿佛一张美人脸，远道而来的长江好似一袭蓝色的纱巾披戴在她的头顶，又顺着她的面庞流下无数蜿蜒的支流，或汇聚成湖泊，或贯穿整个池州。宋人周必大有诗云：

地占齐山最上头，州城宛在水中洲。

蜿蜒正作长虹堕，吸住江河万里流。

池州为啥叫池州，你感觉到了吗？

那池州有啥好玩的地方吗？当然有，池州有一条引以为傲的河流——秋浦河。光是李白便五游秋浦河，留下了著名的组诗《秋浦歌》，足足十七首。而池州在大唐就曾经叫秋浦郡。看来你得邀请我一游秋浦河啰？假期不是快到了吗？到时候你就过来吧，正好我也没游过秋浦河。两个女生自驾畅游秋浦河就这么定了。

我们游览秋浦河是从池州市区开始的，市区便可见秋浦河的样貌，但这不是李白笔下的秋浦河。这里尽是喧嚣的市声，忙碌的人群，而李白的秋浦河是：“秋浦长似秋，萧条使人愁。”

我们只得驾车溯流而上，一路向南。甫一进入石台县境内，便是李白眼中的景象了。放眼皆是初夏怒放的绿意，雨后的青山仿佛玉髓，饱满的水汽包裹着层层叠叠的绿树，那正是李白的“千千石楠树，万万女贞林”。一山过了又是一山，山与山的缝隙之间，田畴漫延，铺开秧苗的秀色。

公路与秋浦河像一对姐妹联袂而行，中间有一段分离，然后再次接近。汽车快速行驶，在茂密的树叶的间隙，苍狗白云的天色如烟掠过。我打开车窗，潮湿的风立刻夹着雨后泥土的芬芳涌入车内。白墙红瓦的农舍、采摘过后的茶园、毛竹林、针叶阔叶混交林，迎面扑来又向后闪去，一路护送我们进入风景深处。

当公路紧挨着河岸时，我们看见湿耷耷的春山在河水中排开——这春山不知何时滑落水中，静悄悄仅仅激起一片涟漪——河水清澈照人却深不见底，鱼儿倏忽游于山影之间，游出一河诗意。

河面上浮游着另一类生物：野鸭和一些不知名的水鸟。河滩边出现鹭鸶的身影。一些鸟儿从彼岸的山影中飞出，掠过河面，飞向此岸的田畴和山林；另一些鸟儿则从此岸飞向彼岸。我想起了李白的《秋浦歌》并朗诵出来：

秋浦锦鸵鸟，人间天上稀。

山鸡羞渌水，不敢照毛衣。

你把车开稳点，我来寻找这珍贵的鸟儿，我对朋友说。我开始用目光扫描鸟群，试图寻找锦鸵鸟的身影——如果鸟群中有它的身影，我一定能将它发现，因为能让俏丽的山鸡自愧不如，那它一定是俏丽得无法隐形——可遗憾的是没有发现它。询问当地的居民，没有人说得清那究竟是个什么鸟儿。或许它已成了珍稀物种，深藏于秋浦河两岸的山中。

我们得停一停，才不负秋浦河的盛景。到河岸上站一站，让河面的凉风吹一吹吧——不想我们刚刚移动脚步便脚底打滑险些摔倒，低头一看，呀，这脚底的青苔竟如绒毯一般铺满河岸——顺着河岸远眺，渌水、渔舟、田园、农舍、苍山、鸟影、碧空、白云……构成一幅画卷，这就是秋浦河啊！

李白访秋浦不知身处何种境况，所感尽是惆怅。我们游秋浦，正值春夏之交的好时光，时雨初霁，云淡风清，秋浦仿佛一位山居的老外婆，尽是慈祥。我再次想起李白的《秋浦歌》：

秋浦猿夜愁，黄山堪白头。

清溪非陇水，翻作断肠流。

欲去不得去，薄游成久游。

何年是归日，雨泪下孤舟。

你不觉得有两样东西我们没寻到吗？锦鸵鸟，还有什么？朋友问。

还有李白的愁思。不是我们今天的上班族没有发愁的事儿，而是我们无法愁得像李白那般晋雨唐风，那般苍凉辽远。朋友瞪着大眼睛若有所思。

我对着秋浦河大声地发问：你还记得李白吗？

长河不语，滚滚东流，但我的朋友却即兴吟诵起她那半生半熟的诗句来：

一条唐代的河流穿越宋元

明清，却把锦鸵鸟遗失在时空

隧道，一道遗失还有晋雨唐风。

请问秋浦河能够穿回大唐去吗？

不是不能，但我怕你们这群古怪

精灵，会让李白的诗意迸碎一地！

作者简介

劢励，安徽省散文家协会会员，作品发表于《中国旅游报》《学习强国》《现代家庭报》《教育导报》《教师报》《广西农垦报》等多家报刊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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