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届【当代散文精选300篇】入围作品:酸菜馅饺子II徐海楼

文化   2025-01-26 05:01   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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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菜馅饺子

徐海楼

   作为一个黑龙江人,酸菜馅饺子是我再熟悉不过的美食了,东北各地的酸菜馅饺子,我差不多吃个遍,而最让我永生难忘的还是妈妈包的酸菜馅饺子。


时光匆匆,回首过去,那些被岁月磨砺的记忆,如一坛老酒,醇厚而醉人。对于我,记忆中的酸菜馅饺子,是那浓浓的乡愁,是那挥之不去的亲情和乡情。

小时候,每到过年,我和弟弟就盼生产队杀猪,爸爸能买回二斤猪肉,妈妈就能给全家包一顿酸菜馅的水饺。八岁那年的过年,是我今生最难忘的——

我对酸菜馅情有独钟,我幼儿时正是六十年代,农村物资匮乏,那是生产队时期,老百姓无论买什么都需要凭票供应,特别是一到冬季,新鲜蔬菜少而又少,白菜、萝卜和土豆是每家每户的家常菜。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顿猪肉。但在腊月二十八那天,生产队会杀一头或两头猪,按照劳动力和家庭人口分肉,妈妈会把肥肉剔下来用大锅㸆成荤油,留作夏天炖豆角。荤油趁热掏出装进一个小坛中,剩下的油滋拉,包酸菜油滋拉馅的饺子吃。
       
吃过早饭后,母亲就开始忙碌起来。她总是把长满老茧的双手洗得干干净净,手法熟练地剁着酸菜。酸菜,是去年秋天妈妈自己淹的,白里透着金黄,包裹着浓郁的岁月痕迹,洗干净后,把酸菜帮儿用刀片开码在一起,先切成横条,再一通乱刀剁碎,用一块屉布包裹攥出多余的水份待用。把油滋拉与葱、姜和花辣搅拌在一起,香喷喷的味道就飘溢满屋,这时把攥干的酸菜放进去,一遍遍翻腾搅拌,一盆美味独特的酸菜饺子馅就算大功告成。
       
接着,妈妈用葫芦瓢在白面口袋里擓几瓢白面,用凉水和好,在面板上揉几遍,然后盖上一块屉布饧一会儿,有韧性。面饧好后,妈妈又在面板上揉几遍,就在面中间用手挖了一个洞,把不光溜的部分用手攥捏到一起,两个手不停地在面里一圈圈转动,把面转成一个大大的圆圈,用手一使劲揪断,变成了一根擀面杖粗细的面剂子。妈妈又把粗粗的面剂子按到面板上搓揉变细。一看火候到了,妈妈左手又拿起面剂的一头,轻重程全凭手感掌握攥着面,右手开始揪剂子。这可是一个技术活,左手轻了攥不位,重了揪出的剂子三圆四不扁,按剂子不圆不说,擀剂子更不好擀。我和弟弟看妈妈一手来回推动擀面杖,一手飞快地旋转饺皮子,娴熟的动作一气呵成,擀好的饺皮子像飞碟一样一张张飞出,令我们惊叹不已,无比的崇拜。
       
妈妈包饺子的形状,有的像金元宝,有的是麦穗一样,个别的里面还放一个一分硬币,那叫幸运饺子,饺子排成一圈圈,整齐而可爱,妈妈告诉我们元宝形状的饺子,是为了吉祥好运。
      
 我也依样学葫芦,跟妈妈学包饺子,开始两手配合不到一起,包出的饺子又丑又露馅,惹得一旁往秫杆盖帘上摆饺子的弟弟哈哈大笑,笑得我不好意思地说:“煮好了,我吃我包的饺子!”妈妈忙给我打圆场:“别气馁,妈妈第一次包饺子也很难看,只要勇敢地去学,熟中生巧,就能学会,人生无论做什么都一样,不能见硬就回。”妈妈的话深深地烙在我的心中,成了我以后工作的座右铭,激励我在坎坷的人生路上一步一个脚印的前行。
       
我们在里屋包饺子,爸爸则在院子里柴禾垛上抱回一抱柴禾,填进灶膛用明子点燃,再去刷锅,用柳木水瓢舀半锅水煮开,抽空又拿出几头紫皮蒜一瓣瓣扒掉皮,放进石头捣缸子中捣成蒜泥,加上老酱油调和成一碗蒜酱,留作蘸饺子用。
       
屋外呼呼的北风,窗上的白霜挂得厚厚的一层,外屋的灶膛燃得正旺,红红的灶火映照着全家人的笑脸。水开了,该煮饺了。妈妈端了一盖帘饺子,我也端了一盖帘,分别递给爸爸。
       
有个迷语这样说:南边来了一群鹅,噼啦扑通下大河,说的就是往锅里下饺子时的情景。一个个带着盖帘印痕的饺子真像一只只小鹅,不惧任何险阻,纷纷跳到锅里畅游。锅底的火烧得更猛了,一个个小白鹅一会功夫就圆滚滚的鼓起了肚子,变成了白胖鹅。饺子在热气腾腾的锅里翻着花,腾起的蒸气灌满了外屋,白茫茫看不清人。见煮饺子水翻滚不停,爸爸舀两勺事先准备好的凉水,泼在锅里,把水花压了下去。看我们一头雾水,妈妈一旁解释说:“开水煮面,温水煮馅。你爸往锅里打凉水,为的就是煮熟里面的饺馅子。”
       
煮饺子锅开了两个开,爸爸往锅里淋了两次凉水后用笊篱先捞出一个,用右手食指按一下,见饺皮子塌下的坑马上又鼓起来,说了一句“好了!”接着用笊篱不停地往盘子里捞。饺子出锅,那香气四溢的白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犹如一个温暖的拥抱,将我们紧紧地包围。看着一盘盘酸菜馅饺子像是带着仙气儿般摆在炕桌上、也像士兵整齐的列队,等待我们的检阅,一个个面皮油亮,个头肥大,圆滚滚,好像浑身上下长足了劲儿。我急不可待想夹一个白胖子吃,哎呀,有点夹不住呢,筷子一夹呲溜一滑。碗里早已被妈妈放了爸爸用酱油调好的蒜泥,蘸一下咬一口,热气扑地一下喷出来,烫得我直抻脖子合不上嘴了,看到我的狼狈相,妈妈一旁说:“慢点,慢点,放放热气就不烫了。”
       
看着我和弟弟狼吞虎咽的吃相,妈和爸都乐了。吃了十来个后,爸爸撂下筷子。妈妈问:“怎么不吃了?再吃点,够吃!”
       
爸爸说:“太油腻了,吃不饱,盛一碗大碴子饭,吃得通快!”
       
见爸爸不吃了,妈妈只吃七、八个,也不吃了。爸爸问:“你怎么也不吃了?多吃点!”
       
而妈妈却说:“老也不吃油水大的东西,我怕吃多了殃食。”
       
我当时并不知道爸爸说的“油腻”和妈妈说的“殃食”是怎么回事,长大后才知道,那是多么善意的谎言!
       
饺子皮软中带硬,筋道,馅酸脆中带着肉香,真是好吃啊!到嘴里,没等嚼好就咽下肚了……每每回想到此,我的眼睛都是潮湿的。
        
见爸妈都不吃了,我和弟弟甩开腮帮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比赛似的吃起来,这个不等吃完,又把那个夹入碗中,不一会儿一大盘饺子被我俩馋猫吃个精光。剩下的那盘子,妈妈端下去,放在锅台碗架子里,留作下顿给我们吃。
       
我领弟弟去外面藏猫玩够了,临回屋前,我问弟弟:“你是不是还想吃饺子呀?”
       
弟弟说:“嗯!一寻思就香,我又馋了,你想不想吃呀?”
       
我说:“一会进屋,你放哨,趁妈妈纳鞋底的功夫,我把剩下的饺子拿下来,一人再吃两个解解馋,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妈妈。”
       
弟弟点点头说:“告诉妈妈,那我不成小特务了吗?”就这样,我们密谋达成协议。
       
我和弟弟轻轻把房门拉开,又慢慢关上,轻手轻脚拿过一个小板凳放在锅台旁,我就着板凳上锅台,去碗架子里拿出那盘剩饺子,三口并做两口吃了两个。我让弟弟用手拿出几个揣兜里,饺子盘子又放回去。怕妈妈发现,急转身下来,由于转身太猛,脚一下子踩空了,摔倒在地,把我疼得“哎呦!哎呦!”直叫。妈妈听到叫声,趿拉着鞋跑出来,伸手把我拽起来,见我没事,又见弟弟手里拿的饺子还没来得及藏,妈妈就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于是就给我们唱了一首儿歌:
小老鼠上灯台,
偷油吃下不来,
喵喵喵猫来了,
叽哩咕噜滚下来。

这歌也太好听了,而我却无地自容,只能涨红脸怔在那里……

时光不停地流逝,日月不断地转换。小时候的我们过完五月节就盼过八月节,过完八月节就又盼过年。过完年没几天,又掐手指头算,还有多长时间又过五月节,就这么周而复始在期盼中度过一年又一年,目的只有一个,过年过节能吃一顿妈妈包的酸菜馅儿饺子。

作者简介

徐海楼,黑龙江省哈尔滨市方正县人,肢体二级残疾,哈尔滨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见于《延安文学》《北极光文学》《金田》《天池小小说》《河南诗人》《山东诗歌》《农民日报》《诗刊》等。在《中国作家》杂志社和中国残联举办征文中获优秀奖、在黑龙江省文化厅举办的《黑土地杯》大赛中获小说二等奖,入选《中国当代诗人辞典》《2017年度拾佳诗歌》《中国当代诗歌精品六十家》等多种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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