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三秋是我们生产队分田到户后各家各户第一次收割双晚稻,各家各户第一次抢三秋。这季双晚稻是生产队最后一次双抢栽插的秧,是生产队最后一次田间管理的稻田。一块块方方正正的三四亩大田,长着齐刷刷的稻棵,沉甸甸的稻穗,田野里一片金黄。秋风吹拂,稻浪翻滚,一片丰收的喜人景象。
分田到户后,这些展方四正的大田分成零碎的小田。我家分得的一亩二分的两块水稻田,一块0.6亩离村口不远的上等田,一块0.6亩离家一里多远的中等田。这一亩二分田分两天收割脱粒。脱粒全在巢庐公路上让来往汽车碾压的。
我们生产队当时有62户人家,262人。面积约1.5亩的打谷场分成了东西两个小组,东边组32户,西边组32户。打谷场分到小组后,小组又按当时的人口将打谷场分给各家各户,每家每户分到的打谷场面积太小,无法在打谷场上脱粒,所以大部分人家就把巢庐公路当作打谷场,双晚稻就在巢庐公路上脱粒。脱粒后的稻子就在公路旁用畚箕扬净,扬净的稻子和稻草就在巢庐公路边翻晒。生产队原来的打谷场已失去脱粒和翻晒稻谷的功用。
说句良心话,在公路上脱粒,违反了交通规则,给来往的车辆带来诸多的麻烦和潜在的危险,也给自己带来危险。脱粒的稻谷里砂子多,碾成的米煮粥煮饭淘米时都要仔细滤砂,哪有生产队集体在打谷场上脱粒好呢!
双晚稻收割后,各家各户就正式按分界线搭田埂,大田改小田。两家搭田埂,以界线为中心线,一对一锹在自家田里取土搭埂,田埂搭得很窄,掐斤扣两能在挑粪时停歇粪桶不歪倒的宽度。
我家村口的0.6亩水稻田和我弟弟的0.6亩田分在一起。这一块大田4亩多,分给了五户,一块大田中搭起了四条横埂。父亲搭田埂时,全取弟弟田里的土,他担心日后自己百老归山后,我弟弟忠厚老好,做田搞水搞不过别人家,所以将田底降低一点,我若放水或车水,我弟弟的田就先有水,田就干不了。
一块4亩多2分的大田改成了五块小田,牛犁田耙田都不顺畅了。集体时,这块4亩2分的一块大田,牛犁田耙田从田这头一鞭子赶到头田那头,犁田耙田到拐到边,牛也省劲,犁田的撂犁,刹耙带泥也放得开手脚。犁不到的四个田拐也小,翻挖也省力。分田到户后,五家人都要翻挖4个田拐,多捞两条横埂,明显增加了耕种的难度,增大了劳力的投入和劳动的强度。
田埂搭好后,各家各户抢牛抢犁抢耙犁田耙田。大多数人家没有人会犁田耙田,所以就和会犁田的人家打换工。三秋播种,有的人家种油菜,有的人家种小麦,没有人家种红花草了。
分田到户后,村里立马就兴起了一股开荒热,坝埂边角地,沟渠边角地,电灌站沟渠两边的护基地,塘埂背水的坡面都被开垦出来,谁开荒谁拥有,点上小麦,蚕豆,豌豆,收获是自家的。这就人为地造成了水土流失,塘坝沟渠加速淤积,此后再也没有清淤过,水利设施遭到破坏直至毁坏。基层干部管理职权没有了,谁也不管不问,也问不了管不了。基层组织管理弱化,导致田分了,人心散了,看好自家门,种好自家田,真正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了。
田一分,我们生产队牛屋和耕牛也分成两个组,放牛和冬季侍候牛按人口轮流转换放牧和管理。轮流转班放牧管理,轮到哪家,哪家都是老人或小孩放牛。放牛也有学问,牛喜欢吃什么草,吃多少草,牛肚子鼓到什么程度就知道它吃饱了……这些都是很讲究的。生产队时专人专职放牛,分田到户后人人都放牛,绝大多数人从来都没有放过牛,牛吃饱吃不饱都不知道,所以就饱一餐饿一顿了。特别是刮风下雨天,轮到哪家,还要顶风冒雨去放牛,这放牛的事已成了额外的负担。一旦形成思想包袱,那就有厌恶的情感,根本就不把放牛和伺候牛当作一回事来尽心尽责了,这就导致“公屋漏,公马瘦了。”再说各家各户冬天喂牛吃的稻草也没有生产队反复碾压除尘去灰那样干净柔软了,冰天雪地时更没有人挑井水饮牛,做到饱食干窝,因此耕牛的体力一年不如一年,两三年的时间,这些耕牛退役的退役,杀的杀,卖的卖,八五年,东西两边小组的牛屋都空了,西边小组社员们就鼓捣着卖牛屋了。八六年,西边组三间砖瓦结构的牛屋终于卖了,再后来东西两组原生产队的四间办公室也卖了,生产队集体经济彻底解体。
三秋抢收抢种后,许多人家就愁着明年开春做秧田的事了。就那么一亩二分田,还要留秧田,还要泡种撒种,还要全过程的管理,多烦神,怎么不愁煞人呢!
田分到户后,那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有的几家联合起来开石山,有的一家开石山,有烧石灰窑技术的人家烧石灰窑,临街道的有的人家做生意……开始出现了雇工帮工。冬季不要清淤沟渠塘坝,不平整土地,不改良土壤,不修桥补路……因此闲人也多起来了,村里抹纸牌的,打扑克的人就多起来了。进入冬季,偷鸡摸狗的事也渐渐多起来,社会风气变了。
最忆是巢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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Ψ 一阵微微的巢湖风……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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