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葡萄复生记
——葡萄自述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2022年下半年，我们家楼上新搬迁来一户不讲理的人家。这户人家说我们家屋檐下的葡萄树枝条影响到他们家晒衣服，还说葡萄易生虫子爬到他们家里。邻居好赛金宝，为了睦邻，我没有搭葡萄架子，果断将这棵葡萄从根部砍掉了，地下有老根没有挖出来，实际上也是无意留下来的。
次年春天，有段时间我在家埋头写文章看报纸。有一天我到院子里散步看花，忽然发现葡萄根部长出了一米多长筷子粗的嫩杆子。我十分欣喜，觉得如佛所说的“该来的还是要来，赶也赶不走！”在砍掉时，我本来就舍不得，现在从老根上长出来的新枝条，葡萄树又复生了，我决定好好保护它。我每天到院子里看看，发现嫩杆子生长很快，一天一个样，半个月竟长成了两米多长的枝条。
但枝条的生长方向仍旧和它的前身一样往屋檐口的方向生长。不能重蹈复辙，这样的生长方向必须改变，让它调转一百八十度的方向，往距离两米远的一棵银杏树（雄性）上攀爬。我便轻轻地理顺它，把它拉转方向。没想到两天以后，它又掉过头转过身来，恢复到原来状态。不听话不行，我便找来一根两米多长的竹杆，又到江科大西门北侧的“绳子大全”商店，买回三米长的粗蔴绳。我在买绳子时还动了一番脑筋，即绳子粗细必须适当，便于葡萄须子好抓；蔴绳具有摩擦力，可供葡萄须子抓牢。我用蔴绳轻轻地把它牵引到银杏树的方向，让它沿着蔴绳攀爬到银杏树上。
从此以后，枝条一天天逐渐由淡黄变成灰色，由软嫩变老练，并长出了一个又一个嫩叶和一根根细须子，和银杏树作伴而生。目前，这棵葡萄的两根枝条已经攀爬到了银杏树上，许多须子把银杏树的枝条牢牢抓住，银杏树挺直腰杆让葡萄稳稳攀登。而我，希望这棵复生的葡萄树像它的前身一样勃勃生长，枝繁叶茂，结出一串串鲜甜美味的葡萄。
说到它的前身，历历往事涌上心头。每年在春暖花开葡萄抽穗结果时节，我给葡萄整枝打叉疏果，因帕金森病不能行走而坐轮椅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妻子，担心我过分疏果而把葡萄弄伤了，不停地唠叨：“好了好了，不要掐得太多了！”平时老是嫌腿疼的她，每每在这时就忘了疼痛，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我的身边，硬是把我拉过来。
经过夏天阳光风雨的淬炼，葡萄很快由绿变紫，一串串水灵灵的葡萄在绿叶掩护下，在微风吹佛中时隐时现，别有一番情趣。妻子逢人就笑着说，这棵葡萄品种好，结出的葡萄硕大而鲜甜可口。她还要我摘下几颗送给客人品尝，客人边尝边赞不绝口，她的心里乐开了花。
我们夫妻俩把摘葡萄当作是一件非常有趣快乐的事，时而约儿子一起摘，时而和孙子女一起摘。大多数是我们俩人摘，我站在梯子上面一串串往下面递，她站在梯子下面一串串接往篮子里面放。每当这时，我们老俩口的脸上都堆满了笑容，心里感觉特别惬意。
冥冥之中，我觉得这样幸福的往事又将重现。佛说：世间的一切皆有因由，缘分是一种永恒，它没对没错之说，感恩生命中遭遇的一切吧，它在给你遗憾的同时，也给你深深的感动。去留由天，一切随缘，不争不抢，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一切出自偶然，却又是必然。我想，这棵巨峰葡萄不也是这样么，你赶也赶不走，砍也砍不死，该在我家院子里生长，还是要在我家院子里生长。根据它前生初长的情况，再两三年时间，又会结出许多鲜甜美味的葡萄。过去摘葡萄的那种快乐幸福的情境，定会得到复制。只不过以前是我和妻子共同摘，而以后只能和儿孙们一起摘了，妻子在天上看着了；以前是在屋檐下摘，而以后是在银杏树下摘了。
注：此文刊登在2024年6月29日《京江晚报》A10版“银潮周刊”，收录进本的是投稿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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