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承龙:相濡以沫 第九章【怀念故乡老屋】

文摘   2024-12-31 00:00   江苏  
 相濡以沫
  作者:马承龙
 第九章 永远的情结
怀念故乡老屋
故土难移,故居难舍。

我家住在镇江市老城区南门大街附近,常到大街上买东西,最近我发现南门大街78号门口走廊的吊顶上一个燕没有了。这个燕在这里已经存在了多少年住在这里的人都说不清楚。这个没有的原因是什么呢,估计燕子自己也不清楚,因为今年燕子还没有飞到南方来的时候即大冷天,燕窠就已经没有了,只有拆除或是处理燕的人才清楚。

最近春暖花开燕子飞回来了,只见一对燕子在老窠附近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地惨叫不停,不用分说,他们是在怀念它们的老屋。这对燕子是夫妻俩无可置疑,是在哭诉它们经过多年辛苦建造的、在里面生儿育女的老被不良之人破坏了。

燕子的惨叫声,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不由得让我想到苏北泗阳老家的老屋被拆除夷为平地的惨状。我们夫妻俩五十多年来常从外地回居住的老屋不在了,心里免产生说不清道不明的苦,就像南门大街这对无家可归的燕子一样,怀念老屋的情愫始终萦绕在心头。妻子如果健在的话,今年清明也和我回老家给老祖宗扫墓,看到我们的老屋被拆除夷为平地种上了庄稼,也会情不自禁地发出哀叹声,悲伤之情必会溢于言表。

近些年因帕金森病严重,妻子的吃喝拉撒睡一刻也离不开我的照顾,故我们俩很多年的清明节没有回老家扫墓,很多年没有见到我们十分亲切的老屋了。妻子于去年8月去世了,今年清明我和儿孙回老家扫墓,看到老家变化太大了,可以说是天翻地覆。如果妻子健在,这次和我同回老家,也同样会有这样的感觉。老屋被夷为平地了,马姓四家的老屋无影无踪了,以马姓命名的马庄生产队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平川,你能说这种变化不是天翻地覆吗!

说到老屋,不能不说到马姓四家所在的村庄。村庄位于泗阳县众兴镇西北十里路的地方,也就是“南大荒”(方圆25平方里的荒草地)西北角的地方。清咸丰三年二月,马氏先祖魁元公在此买张氏粮田四亩六分,作如森、如松二子的宅基地。二子后又分别育有志道、志德和志仁、志义,该宅基地一分为四,四孙各得一亩一分多,在此建有四家、立马姓四门户。周围十里八乡称之为马庄,新中国成立后被称之为灵城村马庄组。

我爷爷育有一子即我父有斌公;父育有三子三女。按照风俗子承父业,我们兄弟三人获得祖传的宅基地和祖屋。分家时,我和妻子都在部队工作,妻主动提出我们不参于分配,连一双筷子也不要,全部给二弟成柱和三弟成虎。但妻子提出适当照顾小弟,因为小弟年龄最小,同时我们常回家吃住在小弟家的老屋里。

时光荏苒,流年似水,但不管时间过去多久,一切仿佛就在昨天,历历在目。老屋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从这里长大并从小学到高中毕业的地方;是我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形成并成熟的地方;是我和妻子结婚、成为马氏子孙唯一一对军人并蒂莲的婚礼殿堂;是我们夫妻俩回老家过春节、和亲人们团聚、和乡邻们谈天说地畅叙友谊的场所;是我们夫妻俩带着儿孙们回故乡欣赏苏北平原风光、在门前的汪塘边钓鱼摸虾时居住的地方;是婆媳俩挥铲弄勺、切磋厨艺〈见2021年6月6日《京江晚报》A14版〉的地方;是我们夫妻俩清明节回乡扫墓吃饭休息的地方……因此,我们夫妻俩对这老屋怀有深厚的感情

近年来,由于我和妻子的身体状况都出了问题,我们俩清明节无法回故乡扫墓了。尽管如此,我和妻子还是要求儿孙们清明回乡扫墓,代我们看看老屋。每当儿孙们扫墓回来,我们夫妻俩总是迫不及待向他们了解老屋的情况。

进入二十一世纪,老家的行政区划常有调整,马庄所在的史集乡众兴镇,忽划给三庄乡。2016年归属众兴镇时,镇政府大搞“万亩良田”运动,将南大荒附近的几个村庄全部拆除推平,给每户十万元左右的补偿金,令其到县城附近的新建小区购房,或任其到其他地方选购。我和妻子听说老屋被拆除,心里十分难受,觉得像是遇到了大灾大难,都对老屋恋恋不舍。但小腿扭不过大腿,只能按照政府规定的时间拆除老屋。小弟家拿着这点钱又另加十万元,在县城西北角孙李(又称花台)小区购楼房的四楼九十平方米住房一套。

在小弟搬迁让出老屋之前,我和妻子都齐声请侄子马勇回老家,从不同角度拍几张老屋的照片发给我们,还有成山弟带着儿孙们在老屋前拍的全家福。我们夫妻俩把这些照片珍藏在手机相册里,常在想念时翻开看看,以慰藉我们的思念之情。

妻子于去年8月去世了,今年清明节我和儿孙仨人,在小弟带领下去祖墓地扫墓,如果不是小弟带路,我们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老祖宗的坟墓地,因为老屋不存在了,原来的马庄也没有了,偌大的村子全无了,参照物没有了,一眼望去无遍无际的麦田,一尺多高尚未抽穗的麦子在阳光照耀下一片碧青,在轻风吹下麦浪滚滚。

在我的记忆中,老屋是用粘土干打垒墙建成的,非常高大而坚固,房间里的地面上被家人们常年累月走来走去磨得坚硬发亮,用刀都很难砍入;距离大门约百米处有一个汪塘,小时候印象汪塘很大,常在边打芦苇叶和钓鱼抓蛙,几家人的生活用水全是从塘里挑回家。偌大的汪塘现在被填平了,变成了一片麦田,觉得不可思议。我好奇地问小弟:“怎么把老宅老屋那么多的黄土全部推到汪塘里、把那么大的汪塘填平的呢?”小弟说:“全是上级(乡和村)派人来到这里,用推土机推的,我们自家只需在最后填填土、耙耙平就行了。”

今年清明节,我们爷孙仨在老家两天,严格来说是在县城两天,儿孙俩住宾馆,我住在距离老屋较近的小弟家。第二天上午,小弟开三轮电动车带着我去老屋看看。小弟把车子开到了一片麦田旁停了下来,叫我下车。我说:“还没到老宅老屋,为什么下车呢?”他说:“到了,这就是我们家过去的老宅老屋的地方!”他用手指着一片麦田。我下车抬头四周远眺,又低头四处看看,十分惊讶,情不自禁地说:“我的老天呀,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了!哪里有我和你大嫂子曾经共同住过的老屋的影子呢!我想象中的老屋形象一点也不存在了!”小弟站在我的身边,指着这里说是过去的汪塘,又指着那里说是过去的堂屋、前屋和锅屋,还指着远一点的地方说是我过去夏天常在里面逮鱼摸虾的大沟……他说的过去那些地方那些物体物件,我记忆犹新,历历在目,但现在全不存在了,眼前是一片空白,是一片麦田。

我们说着谈着,不时有原来是同村的人擦肩而过,当他们开始看到我时不认识,但看到成虎陪着我时,就立马想到是从镇江回乡扫墓的我,热情和我称兄道弟打招呼。十多年前我和妻子回乡扫墓,往往是一晃而过,我们哪能见到他们呢,他们当然也见不到我们。有个叫王兴虎的,我印象中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他十岁左右,而这次见到他,已经变成了六十多岁、带着十多岁孙子的老头子了;遇见比我大十多岁的于光顺的儿子,我对于光顺结婚时的情景记忆犹新,从未见过他的儿子,这次见到他的已经四十多岁的儿子,我们当然互不认识。这次在老家,不,是在田野里,我遇见了同村的几个老邻居,一个也不相识,真的如贺知章诗中说的:“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我们夫妻俩怀念故乡老屋。今年清明回乡扫墓,我代表妻子看看老屋,结果看到的是一马平川,一片滚滚麦浪。冥冥之中,我感觉到妻子在天之灵和我一样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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