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届【当代散文精选300篇】入围作品:走在人生的路边II关阳

文化   2025-01-10 05:00   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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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人生的路边

关阳


漫漫人生路,上下求索。时近中年的我,常喜欢走在人生的路边,回望曾经的青葱岁月,感叹人生的曲折婉转。此时,一幅幅多彩画面却总是扑面而来。


三个家

在改革开放的浩荡春风里,豫西南的一个村庄处处人欢马叫,田野里小麦、玉米、棉花、大豆、芝麻各显神通,房前屋后鸡鸭欢闹声,牛的哞哞声,羊的咩咩声,交织成一首动人的田园曲。


我的童年时光就这样无忧无虑地流逝着,任日月星斗不停变幻。在父母的辛勤劳作下,我家盖起青砖黛瓦的一进院。门前栽两棵低矮的垂柳和一棵树荫如盖的洋槐树,还有几棵高大的榆树。柳树上常拴着一黄一白两头耕牛,夏天牛虻很多,牛尾巴不停甩着,发出轻微的“啪啪”声响。两头牛的脾气都非常好,我有时轻轻晃动牛铃,有时从牛肚子下钻过来钻过去,有时试图骑在牛背上。柳树旁边挖一方半分地左右的池塘栽种莲藕,荷花的美丽自是不用多言,只是一到夏夜,池中气蛤蟆的叫声就开始此起彼伏,吵的人难以安眠。走进带飞檐的院子“龙门”,两侧各有一个小拱形门,这个地方通常是庄稼人农闲时喝柳叶茶、中午休憩的地方。然后是一条红砖铺成的甬道,道两边和堂屋两侧栽种月季花、木槿花、桃树、棉皂树、旱藕等,四季草木荫荫,十分凉爽。堂屋门口是一株枝繁叶茂的石榴树,一家人经常在石榴树下吃饭、聊天、下棋,到中秋节前后,就可以采摘一大筐石榴,石榴籽不仅好吃,石榴皮还可以熬水治疗拉肚子。三间面南堂屋一边是厕所,一边是宽敞猪舍和鸡笼。西边还有三间侧房,一间是厨房,一间是我和爷爷住的房屋,还有一间是牛屋。在院内西侧打有一座气压井,水质清冽,十分甘甜。在院外东侧,还建有一座炕烟炉,用手在竹竿上结成一排排的青烟叶就是在这里被炉火炕成香气缭绕、略微刺鼻的“黄金叶”。


我家院子内外就成了我和小伙伴们的乐园,经常在晚上玩捉迷藏的游戏。只是农村起初晚上照明还是使用的自制煤油灯,油烟较大。后来村里通上电,家里用上电灯,学校用上日光灯。村里还给每家每户通了有线广播,每天播放着新闻、各种戏曲和《在希望的田野里》等歌曲。


儿时的我很少到过城市,心里觉得这就是世界最美好的地方,每天炊烟袅袅,鸟语花香,不识人间愁滋味。我在读了课本里鲁迅的文章《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后,竟觉得我家院子可比鲁迅小时候的百草园。


在上世纪90年代,我国的改革开放事业蓬勃发展,农村的年轻人纷纷去南方务工。村庄的人烟变得稀疏一些,常有打扮时髦的年轻人骑着摩托车在乡间兜风。


我父母由于农业生产攒了不少钱,再借了亲戚一万多元,在当地乡镇的一条街上购买宅基地,建了一座上三下三的两层小楼,一侧还有偏房三间,院子很是宽敞。看到当地农民不时到街上买化肥、农药,我家就开始做农资生意。


我家的院子里时常堆满化肥,一楼房间摆放各种农药,气味较大。我经常就在二楼读书学习生活,有时在晚上爬到楼顶观赏集镇夜景,远眺临近集镇的铁路和繁忙的火车。长大懂事的我爱上了阅读,在高中和大学期间购买了各种计算机、传统文化、中外小说诗歌等书籍,把一个书架堆得满满当当,墙角还有几大摞。一到假期,我便如饥似渴地阅读。后来,街上不少青年人和同学都知道我是“书迷”,就把我家当成小型图书馆,经常来借书,谈心,玩闹,我也乐此不疲,把我的书房自称为是“青年之家”。


当时,乡镇住户只有电话,还没有互联网,没有电脑,这也倒逼我们那一代大学生阅读书籍,增长阅历,这为我的人生冲上丰富的“电量”。


我大学毕业回到市里参加工作后,娶妻生子,在全家人共同努力下,在市中心一小区买了一套单元房,装修后还在阳台摆放盆栽,家里各种日用电器一应俱全。小区里环境优美,有小桥流水、古木森森、满塘荷花,还有凉亭高耸、喷泉吐雾,人们都其乐融融,经常在小区一隅一起喝茶聊天。


每天清晨,孩子吃完鸡蛋羹,喝杯牛奶高兴地去上学,我和妻子都去上班,开始忙绿而充实的一天。周末的时光是最惬意的时光,我父亲去公园里跟着师傅学习太极拳,在和煦的阳光下一招一式地练着,动作虽不是行云流水,但也有模有样,父亲的一些疾病也得以缓解。我买了一辆山地自行车,在周末骑车远行,有时去风景区游玩,有时去农村田野散心,有时甚至到另外一座城市,既锻炼了身体,也使心神得以愉悦。妻子则参加了社区广场舞队,一到晚上,就随着音乐的节奏,跳起欢快的舞蹈。孩子们完成作业后,就上网玩电子游戏,或者学习电吉他。一家人各行其道,却又无比融洽。


父亲的书画情缘

艺术是需要天分的,但更重要的是在勤练深悟中获得。这是我对书画艺术的领悟,更是对我父亲书画艺术的传承。


小时候,常听我爷爷和我讲父亲的书画故事。父亲是个“老三届”,离开学校后,就想着学习书画艺术作为谋生之计。没有老师教,就自学,缺少纸张,就拿木棍在地上书写绘画。听说村里谁家有副中堂字画,父亲就跑去反复临摹。就这样,父亲的书画之路神奇开启了。因家里贫穷,父亲便背上毛笔画袋从家乡邓县地走到湖北省,走村串户卖字画,到回家时,竟挣了九十多元钱,让一家子欢喜得不行。父亲画的老虎犹为传神,村里人看后都说老虎画得毫发毕现,用手去摸都感到毛茸茸的。


后来父亲在村里做棉花技术员,然后又一步步到乡里、县里、省里做棉花技术员。他的书法虽有所放松,但仍能以一手漂亮的钢笔字获奖,进而成为河南省硬笔书法协会会员。印象我小时候,一到春节,来我们家要写对联的人就络绎不绝,自己家的对联,为了锻炼我都由我来写。


由于父亲的缘故,我较早地接触书法艺术,在小学都开始练毛笔字,使我的书法水平有了一定功底。父亲和我都热爱书法,每到一处名胜古迹,都在每一个书法艺术前驻足,观摩。我记得最清楚的有南阳卧龙岗岳飞手书诸葛武侯《出师表》,襄阳的米公祠,开封翰园碑林等。


一直到父亲退休后,他才又拿出了毛笔和画笔,潜心书画创作,并不断在各级书画赛事中获奖,进而成为河南省书协会员。父亲的劲头更足了,在家里建起书画创作室,每天研究书画理论,坚持不断创作。每次有书法国展都参加,不顾年迈的身体每次都创作几十幅从中挑选投稿。我知道他的壮志雄心,他的目标是成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


近几年,我父亲加入邓州市老年书画研究会,在邓州市关工委的组织下,每逢节假日,都深入乡村、学校,为群众和学生们送去书法盛宴。在群众和孩子们热切的目光中,我看到了书画艺术的神奇魅力,也感受到书画艺术在中国具有不可撼动的巨大影响力。

中国的书画艺术博大精深,每当看到古代一幅幅书画作品,古人的精神形貌和社会生活都如在眼前,不禁让人心驰神往、膜拜不已。我很庆幸有一位嗜好书法的父亲,也庆幸自己身处文化繁荣的新时代,能让我领略到中国书画的无比丰采。


作者简介

关阳,46岁,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南阳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南都晨报》《躬耕》《星火》《大河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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