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院儿里的童年|郭芹

文摘   2024-11-15 08:30   山西  

老院儿里的童年

郭芹
有些不舒服,夜里辗转睡不好,索性起来刷手机,小红书上一个明亮的风景视频跳了出来,伴随着音乐、色泽的冲击让我脑海里突然跳出童年二三事。闭上眼,回忆汹涌而至,好似一片金黄冲击大脑,蔓延至全身细胞。我不知这突如其来的色泽感是什么,是黄昏里夕阳的余晖;是艳阳下金黄的麦浪;还是金色的童年时光。这种感受,具象化到我迫不及待想要记录下来。鼻腔里已然有了麦浪的味道,耳边充斥着树鸣,多么美好,多么温暖,又多么让人热泪盈眶。

我常问自己过去的这些年里,最让我怀念的是哪段时光,我想到了在学校时,又想到了步入工作,记忆像幻灯片般闪来闪去,无法定格。可唯有儿时在老院儿里度过的那段日子像光一样冲出,在记忆的胶卷里有了色彩,感受也清晰可触。

儿时的村里还是那么的热闹,不像现在,大家已陆陆续续搬到城里。那会儿,开门便能听到各家各户烟火气般的喧嚣之声,而我七八岁,一家人还住在老院儿里,现在想来好喜欢那处院子,砖铺的地面因多年雨水浸润,青苔和小草在青色的砖面和泥缝中争先恐后的冒头,能闻到淡淡的青草气息,清爽又沁人心脾。院里那颗大柳树听说是爸爸小时候无意插柳而成的,翠绿的枝条伸出墙围,披散在窄巷中,大伙常在树帘下吃饭、打牌。微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闭上眼,心便静了,我好爱这种静谧中的烟火气啊!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时候的天比现在更蓝,阳光更甚,重要的是大人们还很年轻,手机也没普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还较为亲密。小时候的我不爱出去玩,喜欢躺在院子里树下的躺椅上假寐,闭上眼睛,听风和人们嬉笑闲聊的声音,还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和鸟鸣,思绪便开始飘来飘去,到了落日余晖之际,鲜红的夕阳透过树叶,椭圆的光斑落在我的手背、脸颊和青色的砖面上,跳动着、追逐着,映着老院儿,像和爷爷撒娇嬉闹的小孩儿。

小时候很多事情我已记不清楚,唯有这处院子里发生的大小事还有些模样。它像一个老者般包容着我们几代人,从爷爷奶奶那代开始院子便落成了,我小时,姑姑们还没结婚,一大家人都在一起,很是热闹,虽然院子小小的,但是饭菜总是香香的。妈妈年轻的时候是个蛮时尚的人,我印象里她不怎么跟街坊们坐一起唠家常,下班后她总把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中堂的门是敞着的,迎面桌子上摆着一台老式录音机,转动的磁带一刻也不闲着:“每次走过这间咖啡屋忍不住慢下了脚步……”流行音乐和树叶沙沙声汇织成了交响乐,让巷里因打牌争吵起来的街坊们眉头有了一丝舒展。夏日时分,院背后的麦田黄了,滚滚的麦浪散发出扑鼻的清香,这个时候是必须要来一杯茶的,装作大人样子躺在躺椅上听着妈妈放音乐,这样才算是圆满。

说到这里,我想我最怀念的还是在老院里过的年了,称得上最有年味的年。不知道是因为那时候年的仪式感还很重,还是作为孩童的童真所致,年跟前,爸爸在偏房里忙着做碗肉、带鱼、排骨……我则忙个不停地在旁边帮着没用的闲忙,然后一天一天的数着,贴对联、换新衣,年便渐渐到了。每逢过年,爸爸都会给我大包大包的买回摔炮来玩,我则整日站在院里摔着玩,也不觉冷,摔响了,就会很满足,摔不响,又好似有一股失望之劲儿,这时候院子里会到处散落着因力气小而没摔响的炮,邻居进门来,地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啪啪作响,他被吓得蹦蹦跳跳着。现在想到这个情形,我还是会被逗笑,院儿里的青砖面上也留下了一道道炮痕,给老院儿增添了岁月的痕迹,像是他也同我们嬉笑,挤出了根根皱纹。

这么多年过去了,老院儿已经很久没人住了,爸爸还是常常会回去打扫。那里有我们几代人的情怀,我是在那处院子里出生的,爷爷也是在那里离去的,它包容着我们一代又一代人的点点滴滴。只是这两年我再进去时,那棵陪伴我整个童年的大柳树因害虫被砍掉了,砖面还是青色的,却已杂草丛生,木门也开始吱呀作响,没有了当年的生机,它仿佛越来越苍老了。爸妈也渐渐年老,我也不再是在老院儿里跑来跑去的孩童了,只是映在那处院子里的一张张笑脸,一件件小事织成了我金色的童年,在现今如此重压又乏味的生活里给予了我一方小憩的田地,让我短暂的忘却烦恼,回归童真。我怀念着老院里那雨后的青草味,夕阳下的光斑,树叶的沙沙声和麦浪的清香气,那张躺椅早已不知去了何处,但一想到躺在上面看天听风的日子,还是令我浑身舒畅。


作者简介

郭芹,介休市北坛街道工作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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