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 | “蝴蝶张”

文化   2024-10-17 10:30   江苏  
“蝴蝶张”是陈大羽取的,还是八十年代初的事。
张松奎从小喜欢昆虫,还喜欢画画,特别青睐色彩斑斓的蝴蝶。休息天,常带上三角网和水杯,到紫金山麓的“蝶道”捕蝶,制标本。为了绘制一幅“百蝶图”,他怀揣19元钱,专程去北京,叩开中科院动物研究所蝴蝶专家李传隆教授家的大门。
从教授那里,他得到日本、中国台湾地区一些艺术家用蝴蝶翅膀制作蝴蝶贴画的信息,立刻想尝试一下,为大陆开辟一个新的工艺门类。
那时松奎还在一家集体所有制的企业开四米龙门刨床,天天和铁块打交道。所有的捕蝶、制作只能是业余时间。好在刨工是三班倒,上二班和夜班,白天少睡点觉,时间就有了。那些年工厂改革,只要完成工时,就可以提早下班。于是大热天,人家上半天班,松奎穿个短裤,赤个大膊,干个通宵,第二天休息作画。
第一幅蝴蝶贴画是用陈大羽的大公鸡为模板的,三夹板做底板,勾好轮廓,再把几十种蝴蝶的翅膀根据颜色不同逐一贴上去。天热,蝶翅很轻,喘口粗气都会飘起来。作画时,松奎只穿一件短裤,在那个老旧的房子里,一干就是一整天。
为了更好地体现大公鸡的精气神,他把初作用床单裹好,专程到南艺听课时认识的陈大羽的家。年近古稀的书画家对刻苦学画制画的年轻人十分热情,高兴地说:“蝴蝶贴画,罕见!”他拿起铅笔,把鸡冠向后一钩:“你看这样是否气派一点?”果然,这么一钩,雄鸡怒发冲冠。
听说小伙子是个开刨床的工人,老教授赞叹:“刨铁,何等粗犷;贴画,那么精细,不简单!”又鼓励松奎:“要坚持做啊!大陆如果还没有蝴蝶贴画,你就是大陆蝴蝶贴画第一人,以后我们可以喊你蝴蝶张了!”
上世纪八十年代是松奎创作蝴蝶贴画的高潮。在南艺工艺系保彬主任的指导下,松奎和妻子爱琳先后创作了几十幅蝴蝶贴画,举办多次展览,带动了大陆蝴蝶贴画的发展,其中《孔雀图》、《傣族少女》等精品得到国内外同行的很高评价。“蝴蝶张”的故事被多家电视台和报纸报道。

图 | 视觉中国
“蝴蝶张”变成“蝴蝶老师”,是在九十年代以后了。
1989年,南京市少年宫的领导找到松奎,对他对蝴蝶的专注十分感兴趣,想把他调到少年宫来,做蝴蝶的科普工作。
松奎十分高兴,他并不是不喜欢那台陪伴他近二十年的硕大的四米龙门刨,而是觉得人这一辈子时间有限,要做自己喜欢的事。
办理调动手续时,厂长坚决不放,说:“只要我活着,你就不要想拿走档案!”档案拿不到,工龄就续不上,19年工龄啊!松奎一狠心:裸辞!档案不要了。塞翁失马,松奎损失了工龄,却转变成了事业单位的身份!后来妻子也从厂里调入少年宫,两人共同创建了大陆首家“科教蝴蝶博物馆”。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考虑生态环境的要求,松奎停止捕蝶和蝴蝶画的制作,转任少年宫的美术老师。因为经常讲蝴蝶知识,孩子和家长都亲切地喊他“蝴蝶老师”。这期间,松奎在南京发现的一种蝴蝶被《中国蝶类志》命名为“张氏蜘蛱蝶”。
2016年,“南京中华虎凤蝶自然博物馆”在老山水墨大埝景区建成,松奎把多年来收集的1000多个蝴蝶标本全部捐给了博物馆,并担任馆长。
松奎退休之后,在一家幼儿园大班建立一个“蝴蝶科普班”,定期带孩子们去老山的蝶道郊游,观察大自然,普及昆虫知识。他成了孩子们口中的“蝴蝶爷爷”。他还撰写了《南京蝴蝶生态图鉴》、《中华虎凤蝶生态图鉴》等十几本专著。他常说:“爱好爱好,先有爱,才有好。”从蝴蝶张到蝴蝶爷爷,松奎一直走在由爱到好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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