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处于一个投资人不需再追寻收益的世界。
PIMCO「长期展望论坛」 是投资界每年一度的重要论坛,前政府决策官员、各界专家及教授与PIMCO全球顾问委员会成员汇聚一堂,聚焦未来3-5年的前景进行深入交流,并精炼各方观点、在会后发表长期展望报告。前美联储副主席、PIMCO全球经济顾问克拉里达(Richard Clarida)博士近期出席一系列PIMCO亚太区活动,他在访谈中指出:“本次长期论坛的关键信息是,我们处于一个投资人不需再追寻收益的世界。目前,债券收益率已调至一个世代的高位,投资人应该把握这样的收益优势。”
以下是访谈内容重点摘录:
问:自2022年再次加入PIMCO以来,您一直领导PIMCO的展望论坛,近期您与我们集团首席投资官艾达信(Dan Ivascyn)共同发表了长期展望报告《收益优势》,可以和我们分享其中有哪些关键主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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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美国和全球发达经济体的通胀率已回落至接近目标水平,各国央行不但停止加息,甚至开始讨论降息,欧洲央行实际上也已经与部分其他央行一起降息。欧洲经济增长放缓,但美国在2023年的经济增长有所回温,失业率下降至50年以来的低点,没有出现实质的金融系统不稳。我们处于一个投资人不需再追寻收益的世界。目前,债券收益率已调至一个世代的高位,投资人应该把握这样的收益优势。
问:美国大选结果将如何影响财政?无论哪一方赢得选举 ,美国的预算赤字都将可能居高不下,如果这种情况近期不会消失,可能会带来多大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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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我们认为很多总体货币政策和通胀风险现在已经取得更好的平衡,有部分风险转移到财政政策上。接下来,我们认为未来的政府,包含美国在内,想通过财政政策来应对经济衰退的空间将受限。美国债务所需支付的利息,已经超过国防预算,我们已经开始看到赤字和债务在全球债市的影响。我们认为未来的投资人将需要且会因承担久期风险而获得期限溢价的补偿。美元仍是全球储备货币,美国国债持续是全球储备抵押资产,这意味着美国享有戴高乐所谓的「过度的特权」。
最终,正如赫伯特‧斯坦曾说过:“无法永远进行的事,终将停止。”在我担任美联储副主席的四年中,我学到的一件事是,在华盛顿,共和党和民主党有共识的事情非常少,而现在其中一个是,美国正处于难以维持的财政道路上。
问:美联储的「双重使命」是什么?美联储总是说他们「依赖数据」,在这些做出决策的会议中,实务上的「依赖数据」是什么意思?美联储需要看到什么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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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各国央行是依赖数据的,还是会根据经济状况与受到的冲击调整,各国央行或多或少是依赖数据的,现在他们的确是如此,且理由很充分,他们现在已经接近2%的通胀目标,所以可以更广泛地关注劳动市场的数据。美联储依法有所谓的「双重使命」,也就是实现物价稳定,以及就业最大化。现在,通胀已接近目标,他们现在将注意力和相关计算转向劳动市场,分析结果是如果劳动市场进一步疲软,即使通胀数据没有改善,他们也已准备降息。
问:美联储与各国央行如何沟通?我们现在已经看到欧洲央行和其他央行降息,您认为其他央行会跟进吗?由您在美联储任职的经验来看,全球各国央行会多大程度地协调彼此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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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有几件事情。全球各国央行官员花很多时间面对面开会、当面讨论并交流观点。他们每年于瑞士国际清算银行(BIS)会面五次,于华盛顿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和世界银行会面两次,每年六月于欧洲央行举办的会议上会面,他们在杰克森霍尔(Jackson Hole)会议上会面,以及G20会议、G7会议。此外,各国央行行长也会安排电话会议、视频会议,最著名的例子是,2008年十月在雷曼兄弟于全球金融危机倒闭后,有一个明确的协调降息,各国央行在同一天、同一时间降息。这是例外,但我们在市场上也确实观察到正相关的政策协调,我们观察到各国同时进入加息、降息周期,但造成这一现象的并不是通过相互合作,而是全球的商业周期彼此牵连,伴随全球通胀上下波动。因此,各国央行的反应就会造成政策相关性,但他们确实花很多时间相互交流,那是肯定的。
问:本次美国大选将如何影响市场?从现在到十一月,投资人应该注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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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我不认为这次选举会对美联储未来几年的行动有任何特别的影响,有趣的是,两党在贸易和财政政策方面有许多相似之处,在细节上则会有重要的差异。事实上,如果共和党全面胜利,可能会有更大的财政赤字,因为随着减税,财政将可以支撑更少的政府开支。另一方面,民主党如果上台,他们可能会加税,但他们在国会可能无法达成这些目标。因此,不幸的是,无论哪一个政党获选,美国都将面临难以维持、严重的财政问题。监管政策则会有很大的差异,产业间的赢家与输家也是。因此,未来几年对投资人来说,很多重要的事情取决于选举结果,各行业由下而上的分析与宏观分析同样重要。
问:有哪些经济政策是一致或相异的?从投资的角度来看,这对各行业有何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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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这将取决于谁当选总统,而他是否能控制国会,但现在看起来可能性较高的情况是,如果共和党当选,将主导共和党的众议院和参议院,如果民主党当选,国会可能会继续分裂,因此,两党间的政策细节可能相异,但也会有一些共同之处,并且会有一些着重在行业政策、保护主义的部分。我想指出的是,大多数川普的关税政策,在拜登政府三年治理下仍然存在。我刚才提到,华盛顿的两党有共识的事情很少,其中一个共识,是美国应要有更保护主义的政策,更关注在行业政策,筛选出赢家与输家。我想说的是,至少在下一任总统任期的第一年,对美联储来说真的不会有影响,因为美国总统对货币政策的影响力取决于他能否左右美联储委员的空缺,目前直到下任总统第二年的任期前,都不会有空缺。
问:美联储的下一步行动是?我们经常从投资人或客户那里收到的问题是,美联储可能会在选举年按兵不动,是这样吗?还是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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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对我来说很清楚的是,选举结果或在选举后才进行利率调整,并非他们在考虑的。我认为如果我们看到PCE通胀数据表现良好,两次的消费者物价报告、两次的劳动力市场报告,如果这些数据显示经济在趋势水平或以下,失业率保持不变或上升,且通胀降温,我想他们会在九月降息,并可能在十二月再次降息。
问:收益率曲线倒挂与经济衰退是否相关?从历史来看,收益率曲线倒挂通常是经济衰退的指标,但这次看起来并非如此,这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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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收益率曲线倒挂简单来说,就是短期国债收益率,例如3个月国债收益率,高于10年期国债收益率,这是不正常的,倒挂的曲线不会维持太久,当经济进入衰退、央行降息时,倒挂的曲线通常会重新趋于陡峭。但这不是绝对的信号,美国也有几次是收益率曲线倒挂,却没有伴随经济衰退。
我会说,这样的相关性可能有误,例如在我担任美联储副主席一职期间,我密切关注2019年美国收益率曲线的倒挂,我们确实在2020年经历经济衰退,但2020年一月时尚未有任何衰退迹象,失业率达50年低点,通胀略低于目标,美联储通过降息为经济提供缓冲。虽然当时有些关于贸易战的讨论,但那些早已被市场完全吸收。因此,我认为2019年的收益率曲线倒挂与2020年经济衰退间的相关性完全是错误的,因为那是疫情造成的,如果没有疫情,就不会有经济衰退。
答:投资人可以建立一个优质投资组合,包含主权债、投资级别债、企业抵押贷款或是私募信贷与对冲基金的配置,这些有望提供近似股票的回报,但波动较小,并且未来如果经济下行,还具备资本增值的潜力。未来有可能在某个时间点经济会下行,美联储大幅降息,债券收益率下降,并提供资本利得。
过往表现并非未来业绩的保证或可靠指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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