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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指
| 一句介绍 | 腼腆男孩的荒诞成长 |
| 字数统计 | 6533字 |
| 阅读时长 | 约12分钟以内 |
回到家里，莫罗甩开鞋子，抱着打上石膏的左手，瘫坐在沙发上。折腾了大半天，已经是傍晚了。柔软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打在他的脸上，窗外零零散散亮起了灯光，楼下是熙来攘往的喧嚣。一切都那么熟悉。
五小时前，莫罗还有条不紊地在操场跑操，直到他在整齐行进的队伍里放慢脚步，弯下腰想快速、悄无声息地拾起一片枯黄幸运草时，随后赶上来的胖子没能刹住车，踩断了他的大拇指。
这太蠢了，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除了同学们异样的的目光，和无数恶意的交头接耳，他什么都没得到。幸运草的花语不是好运吗？
骨折的手隐隐作痛，莫罗摸出医生开的止痛药，那片幸运草也顺着口袋掉了出来，“只有三叶啊。”莫罗第一次仔细观察。它太过普通，已经蔫巴，甚至做不成一个漂亮的标本。莫罗随手把它放在桌子上。
止痛药的效用开始显现，莫罗的眼皮渐渐压了下来，疲累为他披上了锦裘，他沉沉的浸入了梦乡。
“喂！”莫罗意识朦胧，听到一阵尖锐且沙哑的声音。有些刺痒的东西扎在他的脸上。
莫罗半睁眼睛，和一双通红大眼四目相对。借着窗外打来的微弱月光，他花了三秒钟，迅速打量眼前的生物。之后再闭上眼睛。他很确定自己还在梦里。
紧接着就是脸上传来火辣辣的感觉，吓得莫罗连滚带爬地翻过沙发，打开电灯。
粉红的小婴孩赫然坐在沙发靠背上，与莫罗相对而立。莫罗从没见过这种东西：婴儿般的稚嫩面容，脸上却挂起花白的胡渣，皮肤吹弹可破，却被红褐色的生长纹铺满全身。身体一丝不挂，却不能分辨雌雄。像一条鱼，或者被扒光了的丑猴子那样。
小孩迅速抓住莫罗那骨折的手，莫罗无法挣脱。
“痛啊，痛。”莫罗惊叫起来。
“痛？哈哈！很好！”小孩死死盯着他的断指，欣喜若狂，嘴里嘴里不停念叨着“很好，很好”。随后一溜烟地往落地窗冲去，以为能拥抱窗外的繁华，却“乓”一声被玻璃撂倒在地上。“这是什么魔法？”小孩坐在地上抱着头，昏沉沉地说。
就像放走一只闯入屋子的讨厌飞蛾，莫罗麻溜地把落地窗打开。小孩粗鲁地抓住莫罗，从窗口一跃而下。迎接他的并不是坚硬昏暗的水泥地面，而是一团色彩绚丽的烟雾。
莫罗从沙发猛地窜起来，浑身冷汗，“是梦吧？”莫罗说道，打上石膏的手隐隐发麻，估计是睡着的姿势不好，压着了。这时，一阵狂风吹进屋子，把桌上那枯黄的幸运草花瓣吹散；落地的窗扉吱呀吱呀地摇着，热情地与不速之客道别。
现实仍然无趣地延伸着。
莫罗摸着红肿的脸颊，昨晚的经历太过离奇，他要跟别人聊聊这件事，他非常恐惧，他需要帮助，不过如何证明那荒唐生物是真的呢？他会再一次被当作奇怪的人吗？
“……。所以说，团体成员间信任的基础是规范，对于新成员来说，这层考验尤为残酷。现在讲回个人之间的信任。”讲台上的老师喋喋不休，“内位同学，你来开个头。”
“这一层面的信任关键是噗噗舅噗，叮叮哒哒啾啾啾。所以，呃，啾啾伍咦伍咦伍！……”胡言乱语，嗓音却沙哑洪亮，全班一片哗然。
“哼。”莫罗用鼻子来表达意见。这是个自由的社会，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但很明显，回答的人是个活活的白痴。
“哇，多么……不可……思议的智慧。”老师结结巴巴地说。“这个答案……，你应该去更大的舞台上发挥你的才能的……。”
“大家……下课吧”老师开始收拾讲义，“我顶多是你们的良师，而范同学才是你们真正的良师益友啊，希望有一天，你们回想起与范同学相处的时光时，能够明白，那已经是你们人生中最值得夸耀的日子。”说完，便匆匆离开了教室。
莫罗目瞪口呆。他上了十几年的学校，从来没有老师提前下过课。而且这个范同学又是谁？他完全不记得班上有过这号人物。
“真不错呀，刚才的回答可称完美。”一个膀大腰粗的可靠男生竖起大拇指说道。
“哇，你是吃了多少枸杞炖牛脑呀？”一个肥胖的可爱女生急不可耐的问道。
莫罗凑近这个被红男绿女围着的传奇人物，想要观摩观摩。却见到昨夜“梦里的”小孩若无其事坐在桌子上，跟同学们高谈阔论。
小孩长得比昨天的更高大，成熟。此刻体面得就像正在演讲的马丁路德。那些莫罗听不懂的奇怪、非人类的音调，在同学们看来却是字字珠玑，让所有聪明人俯身倾耳。
“……我们的明日之星已经升起。”小孩终于说回了莫罗听的懂的话。用下巴指了指杵在一旁石块般的他，“我身上的奇迹，总有一天会在他身上尽数显现。”
“好耶，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班上一个瘦子扯开嗓子一边吼道，一边拥到莫罗身旁，用力拍打他的肩膀。实际上，这家伙跟莫罗说过的话总的没过五句。
随后，众人就像发现腐肉的秃鹫那样，向着莫罗缓缓围来，和他热情地握手，为他鼓掌，或啧啧称奇。班上的几个漂亮女生站得远远的，小声议论着他，被莫罗发觉后，马上脸颊通红的扭过头去。
看着这些围绕着自己的面孔，众人整齐划一赞赏的表情，莫罗飘飘然的，感觉自己终于成就了一些事情，一些好事，以至于被众人尊重，口口相传，他已经能够想象自己的雕像被立在学校正中央，而他的事迹将永垂不朽。
嗯……，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儿呢？莫罗疑心顿起，脸上表情开始僵硬。
此时，一位女生冲了过来，推开拥挤的人们，抓着莫罗的脖子，疯狂亲吻，之后又快速消失在人群之中。
“从现在开始，‘为什么’就是个屁。”莫罗摸着嘴上残存的香吻，心里大声地吼道。努力在众人面前控制住下流的表情，假装嫌弃的擦了擦嘴。
从这以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迎面走来的每个人都和他打招呼，老师开始请他讲课——即使他的确脑袋空空，一无所知。但只要他能用喉咙发出声音，像之前那小孩做的那样，讲台下的老师和学生就会拼了命的鼓掌，喝彩。
照这样的势头下去，毕业后他大有可能成为校史以来最年轻的校长。嗯，那时候他可能不需要真的用到脑子了。一张嘴皮子就能解决所有事。
他的抽屉里开始塞满了纸条，除了那些表达仰慕的信件外，在今天，他也终于收到了第一封求爱纸条。
纸条有歪歪扭扭几个字。“莫罗同学，我关注你很久了，有件事我必须当面跟你说，它让我每个晚上，辗转难眠。放学后请不要离开教室……。希望你能给我这样一个机会。不胜感激。”莫罗从来没收到过这种信，字条写得并不用心，他怀疑这是一个骗局。可是在自己的座位上等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是世界上最受欢迎的人，对于送上门的任何东西，他都没理由拒绝。他无比自信。
现在，教室已经没人了，莫罗痴痴地望着窗外，期盼着即将到来的接触。一个女生走进教室门，莫罗蹭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来人确实是个标准的美女，身材比莫罗高出半个头，腿长腰细。穿着一条宽松休闲裤，上身纯色T恤，头扎高马尾，一副运动型把式。
这比莫罗想象中要好得多，不至于让他看完第一眼之后夺门而出。可是对方的面孔似曾相识。是在哪儿见过她？
莫罗主动靠上去打招呼，“嘿，可爱的人儿？”
“你也好。”女孩的声音清脆婉转。
莫罗本该主动找些话题，但这已经是他毕生的搭讪技巧。
最后还是女孩开口。
“我见到你最近变得开朗了许多，真心为你高兴。”女孩谦逊地说道。
“哈哈！我也很为自己高兴。”莫罗沾沾自喜地说。心里想，“好人，要是我早认识你就好了。”
“有什么秘诀吗？我好崇拜你，好像跟你一样呀！”女孩有点激动了起来。
现场的气氛应该比莫罗想象中更暧昧一点，可对方却离他足足半米远，很难看到有亲密进展的可能。
“也没啥秘诀啦！主要靠坚持不懈的学习，以及一些运气。”莫罗顿了顿，向女孩靠近了一些。“还有多吃蔬菜水果。”
“这样就够了？这样就能让一个只顾埋头走路的人，突然变成闭眼走路的傻子？”女孩毫不客气地说。
这一下让他回想起梦幻精灵出现前的日子。那个敏感，封闭，挣扎，嫉世愤俗的莫罗。唯一的爱好是在某个湖边静静地坐着，除了偶尔有好心人跑来提醒他不要跳湖自杀以外，不会被打扰；学校里只要有人来搭话，也只会礼貌而生硬地回答的莫罗。
他不是和过去挥手告别了吗？他不是最受大家喜爱的人了吗？面对眼前这个人，莫罗心底那种久违的逃避冲动重新出现，他的魔法失去了作用。
“哈哈！”莫罗干笑两声给自己壮胆，“美女，你是把我跟某个阴沉避世男弄混了吧。我以前就是这样，现在也是，以后也会是。”
“啊，实在对不起呀，教授，以前你还是个更好的人，现在却是个贪婪自私的，只会在班级面前做浮夸表演的小丑，而过不了多久，你会是一个死人。”女孩刻薄的说道。
这下莫罗彻底被唬住了，汗流浃背，对方似乎更了解自己近况。
“你运气不错，我可以帮你把那只幻影成小孩的心灵虫揪出来，让你擦擦眼睛，看清现状。或者你也可以和那帮丧尸朋友继续意淫你的校园生活……”
“喂！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好吧！”
“行尸，他们都是行尸！你没发现和他们相处时一切都很完美吗？你能举例他们的一个小瑕疵吗？不愉快的短暂沉默甚至饭后的饱嗝？”
莫罗想要捍卫他的美梦，但任何理由都显得不堪一击。这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就像得了“我那么受欢迎也没办法呀”的病，病因或者后果？留给专家解决吧，重点在于，他迷上了这个症状。
现在，专家来了。她抓起莫罗的石膏：石膏包裹着的整个儿手掌已经发灰，开始蔓延到整个左手。“你的‘好朋友’也会忍受这个？”女孩嫌弃地晃了晃莫罗的左手。“没人告诉过你这里面很臭吗，是有死鱼儿跑进去了么？”女孩故作惊讶的往石膏里面瞅一瞅，好奇地敲一敲。
莫罗没好气地夺回手来，抱在怀里，像一个谎话被揭穿的小女生。
“那些东西的要价可不低，他们提供这儿最缺需的东西——也就是现在你理想的人际关系，来麻痹你。”女孩用食指戳了戳莫罗心脏的位置。
“再在你最脆弱、最美味的的地方向你要价。”，再戳了戳他的左手石膏。“直到你真正没有可取之处后，你就得灰飞烟灭了。”女孩的脸凑得很近，目光炯炯有神。莫罗紧张起来，面红耳赤的。明明是些危险的语句，他却觉得对方在挑逗他。女孩头发残留的护发素香味刺激着莫罗，他不得不扭过头去，躲开那张精致的脸。
“哈哈，”女孩的笑声清脆如银铃。“我不是个蛮横的人，如果出于自毁，你不愿相信，我也不能怎样，而且这本身不是我的事。”
女孩顶着一副俏皮的面孔继续说道：“该知道的你也知道了。太空人同志，像你这样隔绝自己，能看到的也只是宇宙的荒芜而已”接着就离开了教室。“我还会来找你的。”
留下莫罗一人，不知所措。
“妈呀，真是个讨厌的婆娘。”少年站在莫罗身边嘟囔着。嗓音沙哑低沉。
这可没把莫罗吓死。
“大哥！”即使莫罗再迟钝，也知道只有谁会这样莫名其妙地出现。
“啊，这算是我们正式的见面吧。”眼前这位清秀的少年热情地打招呼，风度翩翩，体面优雅。
“好人，你既然要把我吃个精光，就不要装得人模人样了。”莫罗忿忿地说。“像个食人族那样挂块布，就够啦！”
“我们没有她讲述的那样不堪。”少年解释道。“我们了解你们，了解你们的愿望，这是我们唯一的筹码，通过这样我们才有机会生存繁衍；而且对你们来说，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其有限，并不是……”少年上下扫了一眼莫罗，“你的全部；我们只会拿掉我们需要的那部分，对你来说，一只手臂吧。”
“啊，那还好，我以为要死了嘞；好咧，客人，一条手臂！在这儿吃还是打包带走？”
“不愿意拉倒，这种一边倒的获利你不要大把人要。要知道，不久后你是完全能以残疾校长的身份在全校面前做励志演讲的。对你来说，人际关系将不再是问题。”少年看了看表，“好话不多说，我还有约会呢。”接着落落大方地走了出去。
莫罗的小脑袋一片空白，身体止不住地发抖。他感觉自己是块砧板上的肉，那被石膏包裹的左手掌已经卖了出去。他只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完全地被动，任谁都能宰割。
此时，一个戴着金丝框眼睛，梳着背头的肥胖中年西装佬路过教室，透过窗户见到了莫罗，就马上翻过窗户，来到莫罗跟前，热情地伸出手来。“您就是莫罗吧。我们刚刚开完会呀！您实在太惊人了！”中年男人呼哧呼哧的。似乎下一秒就要脑血管爆裂昏倒。男人察觉到莫罗不对劲的样子，马上解释道，“啊，我们还很少见面呢，我是您的校长，我和学校的其他领导刚刚在开会，讨论该不该为您专门开设一个纪念日，仅仅为了纪念您对我们学校做出的贡献……”
莫罗狂奔回家，锁上全部的门窗。他惊恐万分，觉得大街上所有人都想跟他搭话，恭维他，吃光他。他的床底下有人在藏着吗？随时会爬出来问他的肝脏怎么卖？
莫罗疯狂地在这小屋子搜索任何能够藏人的角落，沙发底下，洗衣机里，工具箱里。
他在工具箱里找到了一把结实的锤子，坐在沙发上。听了女孩的话后，他愈发混乱。即使他知道手臂发出的红色信号，他也不敢相信，因为他的“好朋友”从来没有跟他提过这个问题，仅仅因为那些都是好人。
而现在莫罗就要砸开石膏，证明是自己的鼻子出了问题，才时不时会闻到那股酸臭味；证明那女孩就是纯纯的坏蛋，只是嫉妒他突然的成功；证明那神出鬼没的少年是自己的臆想，才会有那疯狂的明码标价；唯一真实的，只有那个倍受尊崇的自己。
莫罗闭着眼睛，朝着那石膏狠狠砸了下去。
“砰！”声音不小，足够引人注意。
石膏出现了一丝裂缝，熏天的臭气从里面迸出，莫罗捏紧了锤子，准备下第二锤的时候，却被别人从背后锁住了喉咙。
“喂，别激动啊！”又是那股沙哑的，讨厌的声音。“有话好说，我们不是还没有讨价还价吗？”
“你……神经病呀！谁会在这屁事儿上跟你商量呀！”对方的胳膊纤细白皙，力量惊人。“……买我的屁吧，我这辈子的屁都是你的了，……免费给你……”莫罗满脸通红，感觉正被一条八厘米粗的蟒蛇缠住，下一秒就要失去意识。
“嘭！”莫罗的家门被踹开。莫罗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一个飒爽的高马尾女孩，随后昏厥了过去。
等到莫罗清醒的时候，屋子就像被抢劫了一样，桌子断成两半，塑料茶具被甩得到处都是，地毯擅离职守，就连那扇落地窗也被打碎掉，玻璃渣子洒落遍地。地上有两个人影扭打在一起。刚在教室里见过面的女孩。现在正被少年扼住脖子；而少年被女孩揪住头发，嗷嗷直叫。
“快……，用锤子锤开你那……破石膏。”女孩明显处于劣势，命悬一线的样子。
“别！你是我最好的客户，我已经半个世纪没见过像你这样失败的人啦！”少年力气很大，却意外的怕痛，被女孩钳制住，不停叫唤着。
莫罗拖着沉沉的身体，摸起那把锤子，使出吃奶的劲儿，一下一下砸开了他左手的石膏，浓浓的腐臭味扑面而来，使他的大脑宕机了几秒，之后迅速挥去覆盖的石膏粉，一条长满硬疙瘩的深红色玩意儿现入眼帘：从莫罗的大拇指开始，环绕到每根手指的手指根上，随着莫罗的脉搏一齐跳动，浑然一体。
场面触目惊心，莫罗忍住呕吐的反射，抓住那根丑东西，猛地把它扯下来。丢在地上，闭上眼睛猛踩，直到鞋子甩飞，脚也麻木。
“行啦，行啦，他已经离开了。”女孩坐在地上，摸着自己被掐红了的脖颈。少年的消失就像他的出现那样，杳无踪迹。
莫罗呆呆望着女孩的小腿，他这才注意到她的一条腿是假肢，银色的金属从被撕烂的裤脚里闪出亮光来。女孩发觉之后，赶忙站起身来，若无其事地活动手脚。
“你踩烂的只是你的血液，和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混合物；他们无处不在，而且确实影响着我们。”女孩犹豫了一下，坐到沙发上，把腿上的假肢摘了下来。“这就是证据；要是再晚一点儿，你就得学怎样单手提裤子了。”
毫无疑问，女孩也经历过同样的事。莫罗震惊，没法想象她是怎么挺过来的；他还在梦里？但是手上的刺痛提醒他一切都是真的。也就是说，下次再到学校时，他又变回那个乏善可陈的拧巴男了，一想到这点，他不由得有些失落。
“欢迎回到真实的世界，你做的不错。”女孩悻悻地说。“而我做得更好，救了个连谢谢都不会说的人，还能忍住没掐死他。”
莫罗赶忙道谢，“你是怎么做到忽然出现的？”他这才反应过来，女孩的突然出现实在没道理。“你有在跟踪我吗？”
女孩对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就住在隔壁呀。你个大隐于市的傻蛋。我还跟你打过招呼嘞。”
一般而言，跟莫罗主动打招呼的只有做销售和派传单的。他要是知道自己错过了这样一位活力四射的女孩，他肯定后悔死。但他不知道。在那些日子里他忽略了所有人的声音，也许是这样，魔鬼才会找上他。等莫罗回过神的时候，女孩已经向他告了别，回到隔壁去了。
此刻，温和的风从破碎的落地窗外吹进来，惹得窗帘婆娑起舞；屋子内凌乱不堪，而莫罗的孤独与闭塞，将不再有落脚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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