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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城故事》
每晚死掉一点点
文/犬儒
一句介绍 | 我一直坚信,白天只是工作,而黑夜为了爱。 |
字数统计 | 1540字 |
阅读时长 | 约8分钟以内 |
01
我经常想,下班后的世界,是怎样的呢。两年前听过一句话,白天只是工作,而黑夜为了爱。那时候我还没有工作,午觉可以睡到下午三点半,早餐每每缺席,午夜之后可以读诗,可以创造本不存在这个世界的一些姓氏。
年轻人对于黑夜都是痴迷的,在这个灯火通明的时代,如果工作使人异化,加班使人失去自我,那么熬夜,可以成为他们抵抗现实生活的一种仪式。醒着的黑夜最容易加速死亡,它让身体的衰老,灵魂的经受不住持续的亢奋。熬夜的人,自然有一点反抗平庸生活的烈士的意味。
也是在两年前了,读到一本书叫《双城故事》。这本书是28位当代作家和纽约客写下的短篇集,有的小说,有的非虚构,介于真假之间。之所以“双城”,是双面之城的意思。狄更斯的名言大家都很熟悉,最坏以及最好的时光,便是它的双面。
书中有一篇《每晚死掉一点点》,讲述的是一个小职员的夜班经历。
02
主人公来自南方,今年33岁。一开始,他不习惯这种日夜颠倒的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吃早饭,回家后上床睡觉呢还是像日常的早晨看电视读报纸,下班后要不要喝一杯啤酒呢?一大早喝啤酒让他觉得不对头。
他在纽约有几个朋友,有时候会相约吃晚饭,他们觉得“纽约真的很适合你,你看上去那么精力充沛”,而主人公自白:“其实呢,我肚子里灌满了咖啡因,整天觉得身心疲惫。”
他很快发现,这里没人看上去在积极工作,大家多少有点不正常。
霍华德,十八线外的演员,长得像20世纪70年代的纽约为背景的电视剧里的私人侦探或画廊老板或瘾君子。
丽贝卡,整天抱着个古旧的绒毛猩猩玩偶,猩猩叫“活跃分子”。她爱发脾气,有时候突然尖叫“杀人啦,救命啊”之类。
戴着假发套的诺维奇,非常注重在工作场合的正式用语,一旦听见同事讲脏话,就大叫“我是到这儿来工作的!不是来听脏话的!”有时候他会换假发套,相应地,也认为自己换了身份,换成金色假发的时候,就让大家叫他“露露女士”。
还有一位红脸的小伙子叫利奥,每天上下班都拎着一只巨大的帆布包,像一个没有住处的旅客,平时沉默寡言。
夜班生活非常寂寥,所以每天凌晨四点都是“表演时间”,这时候某个人会用自发表演的方式帮助大家提神醒脑。
有一次,抱着大猩猩的丽贝卡被邀上台表演,这是她入职七年以来第一次表演,非常激动,于是不知道表演什么,就用大猩猩猛打主人公的头,主人公喊了一声脏话,结果那个戴假发套的诺维奇炸了,说再也不要听到脏话了,要辞职。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日子如常。直到有一天,那个红脸利奥上班时,帆布包的拉链没有完全拉上,被某个小职员看见了,里面有一把斧头。保安马上来了,打开帆布包发现不仅有一把斧头,还有匕首、长刀、防毒面具、双截棍和六角形的飞镖,一条足以让他从四十六楼飞降而下的缆绳。
原来红脸利奥担心他在上班时遭到任何袭击。他拒绝人事部“解除武装”的命令,于是被当场解雇了。
不久,霍华德要退休了,大家为他举办一场庆功会。会上,戴头套的诺维奇骄傲地说,自己没学过办公软件,连电子邮件也不会,也混到现在。
某夜,主人公在上班,突然莫名哭了。“我的夜班刑罚已经过去了一半,我想只要我继续努力工作不犯错的话,到了年底纽约就会因为我的良好表现而提前释放我吧。”
故事戛然而止。
03
如今,在广州工作了两年,我已经不再迷恋黑夜了。我不知道,还有多少人痴恋所谓的不夜城,他们想在它里头寻找浪漫、责任、勇敢和狂野,每年都有无数精力充沛的年轻人奔向大城市,融入光灿灿的黑夜里。
我仿佛看见最坏以及最好的时光就在这座城市里生成,它的白天已经足够令我们感到恐惧,你看周遭那些打拼的人,那些拥挤的躯体。夜幕降临他们会散去,一切好些了吗?不会的,我早已值守过这座城市的黑夜,街道和大楼空荡荡,走来一位夜班同事提着帆布包,它不是你想象的热情招呼,只有一把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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