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 | 《慢》:明日不再来,听众不再有

文化   文化   2024-09-27 20:18   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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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

明日不再来,听众不再有

文/夫卡夫


作者 | 夫卡夫
审核 | 芋头
编辑 | 小茶几

作品信息
一句介绍米兰·昆德拉《慢》书评
字数统计2990字
阅读时长约8分钟以内


本书大概算得上是一个具有散文风格的小说,因为它的情节色彩并不浓厚,大多数时候你甚至可以看到作者一个与剧情毫不相干想法,并由一个想法引申出来的一些内容:关于时政、社会,类似现象讨论。他比较像是一个冷门的流派——意识流。
关于米兰·昆德拉的书,我读的其实并不多,《慢》是读的第一本他的书,最初是想买《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但是阴差阳错之下买成这本《慢》,后来也是买了《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很明显的可以看出《慢》要比《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薄得多。然而,通篇不足160页的内容却蕴含着巨大的,足以改变人生的——思想。
本书中让我印象最深刻之一的内容是一个公式,在存在主义教学中,有两个基本方程式的表示:慢的程度与记忆的强度成正比,快的程度与遗忘的强度成正比。而这个公式也非常好的体现在两个主角上,这也是本书的一个特色,不同时空,双主角。
我们的主角一号是一个骑士(文中未提及其姓名),生活在中世纪欧洲。主角二号 文森特,是近现代的一个法国人。他们两人经历了非常相似的一个夜晚,在本书的末章,出现了魔幻现实主义色彩的剧情,两个主角跨越时空地相遇了。他们的不同的反应,对于这晚的经历不同的处理方式,体现出了应对生命的截然不同的两种方式
骑士经历了的夜晚中,他与T夫人发生了一夜情,但是第二天早上他就发现自己是被人算计了,是替罪羊。有一位侯爵,和T夫人有一腿,但是这位侯爵为了让T夫人的丈夫不怀疑自己,就和T夫人合伙陷害骑士,使T夫人的丈夫把怀疑对象对准骑士,因而才有了这一夜情。骑士得知此事时分外苦恼,可是随后他便想通了,原文是这样写的:他想到了T夫人,突然心头涌上一股感激之情,我的上帝啊,我怎么能够对侯爵的笑声那么在意呢?仿佛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我度过的夜晚的美,这种美一直使我神魂颠倒,以致我看见了幽魂混淆梦境与现实,超脱时光之外。(暂且将详解留待后文)
文森特,我们的二号主角,近现代法国人。他是一个梦想成为现充,却总是无法成为现充的人。他渴望发表自己的观点,博得他人的注意,希望能用自己的诙谐幽默引得他人发笑,让人们喜欢自己,由此来博得声誉名望。然而事与愿违,事情的发展总是超乎他的预料,他总是把自己置入尴尬的境地。可能是老天可怜他,在他尴尬无助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女孩——朱丽。这似乎可以成为一个艳遇,一段佳话,可我们的文森特是个蠢蛋,他并不想独享这份经历,他想炫耀,想让别人看见,让公众知道自己是怎么有能力,多么有魅力。并且由此干出了一些可以称之为变态的事情。事后,朱莉走了。文森特也失去了与朱莉的缘分。然而,他似乎并不后悔。他觉得,只要略加修饰,自己的经历便可以在众人面前津津乐道,亦可以赢得他人的赞美与艳羡。
在本书的末章,文森特遇见了骑士,他倾诉欲爆发,想要和骑士炫耀自己这一晚的经历。文森特渴望从毫不相干的公众那里获得价值认定。他装腔作势,让人厌烦。骑士不想听他说,骑士也无需倾诉,因为他知道这夜晚之美是独属于自己的。骑士的轻侮态度使文森特陷入了惶恐不安,一下子感到自己的软弱,他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去编造,去夸耀自己的经历了,他没有力量撒谎。他太悲伤了,只有一个想法,赶快忘掉这个夜晚,忘掉埋葬掉抹掉,这时候他对速度有着无限的渴望,这就又回到了本书中的公式:速度与以遗忘正比。
恰恰相反,我们的骑士慢慢地离开,越往前,步子愈慢,这种慢是一种幸福的标志。每当人们想到甜蜜开心的事情时,总是会不自觉的放慢脚步,细细地回想,揣摩。而当人们在路上走着,一不小心,糟心事浮上心头,便会不自觉的加快脚步,好像要逃离什么似的。所以说啊,慢果真是一种幸福的标志。
说回骑士,从表面上看,他好似遭人算计,像是失去了什么似的,然而,事实真的如此吗?不,我们的骑士不仅没有失去什么,反而得到了很多。他与T夫人的爱情之夜独一无二,无人打扰,T夫人欺骗了那位侯爵,她并非性冷淡,只是对侯爵冷淡罢了。至于她的丈夫,不过是怀疑骑士,也并未撕破脸皮。那么T夫人与骑士会有进一步发展吗?不会了!因为:
明日不再来,仅此一次,听众不再有,仅属你我。
这正是本书最为高明之处,若是骑士与T夫人成为真爱,而后私奔,不就成了又一个俗套故事吗?俗套,这些“俗”往往寄托着人们的美好幻想,而幻想之所以美好,就是因为它只能幻想!梁山伯与祝英台,二人终成眷属,虽死犹生;孔雀东南飞,以死殉爱。我们中国人的传统思想是认死理的,传承千年的儒墨思想,剥夺了享乐主义诞生的可能;伦理纲常,禁锢了人们的精神。一旦越过了那条线,就好像不能再活了似的,活着就成了一个错误。加缪说:肉体总是精神的前面,因而对于死亡的恐惧也无可厚非。在重重威压之下,便只能认死理了。
伊壁鸠鲁——古希腊哲学家,他是一位研究乐趣的大理论家,他抱着一种极端的怀疑态度理解了什么是幸福生活。他认为,不痛苦就是快乐,因而痛苦才是享乐主义的基本观念,懂得排除痛苦的人才是最幸福的人。由于享乐带来的不幸往往多于幸福,伊壁鸠鲁嘱咐世人享受节制平凡的乐趣。伊壁鸠鲁的明智,却有一种忧郁的深层含义。人被抛入悲惨世界,看到唯一明白可靠的价值是乐趣。虽然他多么微不足道,还总是他本人能够体会到的乐趣,犹如喝一口清水,看天天空。面对仁慈上帝的窗户,抚摸一下。
要懂得排除痛苦,要看的美好的一面。无节制的寻欢作乐空会带来痛苦,我要提倡的是唐璜一般的态度,不囿于某个人某个物,牢牢抓住我们这仅此一次的、不能准备的生命。
本书对于爱情的定义同样令人惊奇。原文是这样写的“被选中的想法,比如说在一切爱情关系中都是存在的。因为爱情从定义上来说是一件无功受禄的礼物,无名分而得到的爱,这才说明是一种真正的爱。假如一个女人对我说:我爱你,因为你聪明,因为你诚实,因为你给我买礼物,因为你不勾引女人,因为你洗碗,我会很失望;这种爱好像有什么功利目的。我爱你爱的发疯,虽然你不聪明不诚实,虽然你撒谎自私,笨蛋一个,要是这样说的话就动听多了。”
这启发我们很多时候不要太看重利益得失。T夫人与骑士的爱情之夜,他们都知道没有明天,但他们并不为之难受,反而尽量享受他们的幽会。不用郑重其事的对待,只需品味暂时的甜甜蜜蜜,精心计算流逝的时光,预先设计这期间的举手投足与辞令,从中得到终身难忘的乐趣。
没有明日,缺少深沉,不但不影响欢乐,反而使欢乐更加强烈,更加珍贵。
从骑士的时代到文森特的时代,不只是从慢转入到快的时代,也是从保守秘密的时代转入到传播张扬的时代。很多现代人是一个膨胀的自我在手舞足蹈,要把世界置于自己之下,于是需要引人注目,也就是需要从他人那里获得对自身存在自身价值的确认,装的对自己很有信心,这就必然是自己陷入可笑的境地。
在那个18世纪的夜晚,T夫人和骑士连名字也没有留下。不管怎样,他们不需要保护什么,不需要说明什么,更不用证明什么,也无需祈求人家的喝彩。他们此时存在唯一目的,就在于享受这暂时的欢乐。
朋友,我请你做个幸福的人,我有个隐约的印象,我们唯一的希望取决于你是否有能力做个幸福的人。


- THE END -


夫卡夫
正在努力的回调读书品味!(从外国到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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