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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确保再通胀的“良性循环”得以维持，日本必须放眼长远，关注工资与价格的动态发展，并持续进行未来投资，直至家庭也积极参与市场投资，从而确保购买力的长期稳定。
企业对提升生产力的技术投资至关重要，同样地，对能源效率和脱碳技术的投资也是资源紧缺的日本实现长期生产力增长不可或缺的一环。
女性劳动力参与率已显著提升，但若能进一步对育儿服务以及旨在支持双职工家庭的服务进行战略投资，最终将释放出人口红利，使日本的“良性循环”得以强化和延续。
日本经济的十字路口：摆脱通缩
历经三十载断断续续的通缩与经济停滞，亚洲第二大经济体——日本，终于迎来了转机，诸多积极因素合力助其摆脱长期困境。在进口原材料等供给侧因素的推动下，日本核心消费品价格开始上扬，并迅速以超越日本银行设定的2%通胀目标的速度逐年攀升。这一转变不仅使名义增长率从通缩时期的负值跃升至正值，还重振了企业的定价权，带动企业收入与盈利显著增长。
与此同时，长期被视为需求不振、通缩绵延“失去的十年”根源的人口负增长问题，如今却意外地成为了劳动者的议价筹码，迫使企业不断提出加薪要求。在连续多个季度面临结构性劳动力短缺的背景下，劳动者的实际工资终于实现了由负转正的突破。尽管消费品价格持续上涨，但日本家庭的消费能力却有所提升，多数“理性家庭”在储蓄回报高于未来预期物价涨幅时，会选择将多余储蓄留存以备不时之需。
这些积极因素的共同作用，为日本银行倡导的“工资、价格与经济增长良性循环”奠定了坚实基础。在这一循环中，家庭能够承受物价上涨的压力，而企业也能够在加薪和通胀环境下应对其他投入成本的上涨，推动日本经济稳步向前发展。
对抗通缩常态：家庭投资与财富效应
面对多重因素的复杂交织，日本银行已悄然着手对货币政策进行调整。尽管目前货币政策仍保持宽松态势，实际利率远低于经济增长率，但日本银行与政府均未轻言已完全克服通缩难题，这主要是因为日本的通缩常态根深蒂固，难以撼动。具体表现在，日本家庭长期以来习惯于积蓄现金，以备物价下降时消费，因此，名义收入和实际收入的增长对他们来说尚属新鲜事物，多数家庭尚未摆脱依赖积蓄、透支未来的消费模式。
根据日本银行的资金流量统计，家庭资产负债表正逐步从以现金为主，向股票及其他市场资产多元化转变。这种转变与美国的情况类似，部分是因为股票市场价值的提升，而非实际资金的大规模重新配置。尽管家庭现金余额仍在增长，但其增速已不及市场投资余额的增长速度。自2024年初新的日本个人储蓄账户NISA框架（即享受税收优惠的金融市场投资机制）实施以来，新开户数与投资余额均实现了显著增长。
尽管如此，日本的资本市场参与度及相关投资收益，仍未普及到足以对总消费产生显著影响的程度，这与美国近期在股票估值同样攀升背景下的发展态势形成了鲜明对比。与此同时，近期推出的符合NISA规定的“Tsumitate”（长期累积投资）NISA投资信托主要聚焦于海外资产，特别是美国股票基金。然而，家庭投资海外并非负面现象，在这一阶段，他们的积极参与本身就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国内金融参与：抵御外部波动的缓冲器
为了有效抵御海外需求波动对日本经济的冲击，作为日本GDP半壁江山的内需，应在国内经济增长中发挥更大作用，以便在出口需求可能出现意外下滑（尤其是考虑到净出口在日本GDP中占比较小）时提供有力支撑。
同时，家庭资产负债表向国内外资产多元化发展，有助于降低投资组合的短期波动性，并随着时间的推移，为家庭消费的稳定增长奠定坚实基础。特别当家庭能够长期持有市场投资，充分利用复利效应（即市场资产的回报率随时间推移而正比例增长，而市场风险——以波动性衡量——的增长速度相对较慢，呈平方根增长趋势）时，他们将获得显著收益。
值得庆幸的是，一些日本国内投资者越来越重视国内企业公司治理的改善。若这一趋势能够在更广泛的家庭投资者群体中普及开来，将对日本经济产生深远影响，带来显著益处。
完成“良性循环”：技术、能源、职业与家庭
对于一个人口老龄化严重且总量减少的经济体而言，实现持续增长绝非易事。为了应对未来劳动力供应不足，日本必须致力于提升人均产出，而这又离不开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幸运的是，日本企业手握大量现金（通缩时期的遗留财富），现在正是将这些资金投入到信息技术及其他可能提升未来生产率的技术上的好时机。日本银行近期分析显示，劳动密集型服务业的企业已开始采取行动，但这一趋势必须持续扩大，覆盖更广泛的领域，才能有效提升全行业生产率。
此外，尽管日元疲软常被视作日本贸易条件恶化的一个原因，但更为显著的因素在于资源的匮乏。2011年日本东北地震、海啸及核事故给日本的净出口盈余造成了重创。随着核反应堆的关闭，资源紧缺的日本不得不加大化石燃料的进口力度，以满足日益增长的能源需求。
尽管早先一些官员预测，随着人口的减少，日本的能源强度也会相应降低，但随着人工智能技术、数据中心及半导体等相关生产领域新技术投资的持续增加，最近这些预测不得不被修改和反转，转而预计能源强度将会上升。日本正依靠这些技术提升生产率，以应对人口减少带来的挑战。同样地，投资于减少对进口化石燃料依赖的项目也对GDP增长具有双重积极影响。就日本而言，其长远目标是减少对化石燃料和核能的依赖，因此，中期内依靠核能，并投资于脱碳技术及可再生能源相关的创新技术，是日本长期经济前景中的核心优先事项。
最后，尽管日本的人口已持续缩减了一段时间，但其劳动力却呈现出增长态势。这一增长主要来源于传统上劳动参与度较低群体的贡献增加，特别是随着日本老龄化问题日益严重，越来越多超过传统退休年龄的工人和女性加入了劳动力大军。
女性劳动力参与的增长速度甚至超越了总人口的增长，这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人口减少对工资增长和通胀带来的压力。目前，日本的女性劳动参与率已接近经合组织（OECD）的平均水平，大约在70%左右。然而，要进一步提升这一比例，日本还需在儿童保育、灵活工作安排以及其他相关设施上加大投资力度，确保女性和男性都能平等地参与社会劳动和家庭生活，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克劳迪亚·戈尔丁（Claudia Goldin）在其著作中对此进行了详尽的论述。
这种投资不仅有助于提升劳动参与率，还蕴含着另一个“良性循环”：瑞典就是一个例证，该国因在儿童保育和支持双收入家庭方面进行了大量投资，女性劳动力参与率已攀升至80%以上，同时生育率也达到了每名女性平均生育1.8个孩子的水平，这明显高于日本过去20年一直维持的1.4的生育率。
完
来源：日本国际问题研究所（JIIA）2024年11月1日
原文标题：Completing the Virtuous Circle: How Japan Can Overcome Its Lost Decades Once and for All
编译｜郑欣楠
编审｜潘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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