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丽教授王大慰博士｜家庭生命周期视角下的中国家庭

各位朋友上午好！很荣幸受邀参与一个论坛分享！我分享的主题，是家庭生命周期视角下的中国家庭。

那我们先了解这个叫“家庭生命周期视角”，这是我们在家庭治疗领域里的理论——家庭生命周期理论。家庭生命周期理论，其实有很多的提出，我们看到今天我们分享的主题分三个环节。

Part one家庭生命周期的视角；后面还会有part two：给大家汇总一下2000年到2020年的中国家庭；第三个part就是个体生命周期和家庭生命周期的一个焦点。

这是一个时间的历程如同一个生命的成长。家庭生命它就像周期一样，它像一个时间的历程，它也像一个生命在成长。有它的发生、它的发展，有它的成熟，也有它的衰落。它是这样的历程。当然它也是个循环，有开始。有结束。

20世纪初，就有学者发现，贫困和家庭所处的阶段有关，你比如说，当这个家庭里有没有长大的孩子，或者正在养育孩子，或者进入老年阶段的时候，那他的消费就会增加，那这个时候家庭相对来说更容易陷入贫困。因此，就后续就有另外的学者就会提出一个储蓄生命周期的理论或说法，他获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

我们知道，当我们说家庭生命周期的时候，在他之前有一个概念是生命周期，他和家庭的完成的任务是相关联的。在什么阶段，家庭完成它这个阶段的任务，然后在完成这个任务中面临的挑战。它在面对这些挑战中，家庭的弹性适应策略和改变。后续也有一些学者来关注家庭生命周期的理论，然后给他分成不同的阶段，去关注家庭在每个阶段中它的形成和发展，包括还会有人做更细致的研究。

我们看一下这个阶段。那在这里，我们会发现区分家庭的阶段的时候，事件和转换都是最为重要的指标，我们先看一下三阶段：家庭会有初创期，扩展期和修正期。也会有四阶段的说法，家庭是怎么形成的?他是什么时候是满巢什么是空巢？什么时候老年？分成四阶段的学者，又把四阶段扩展成七阶段。后面也会有人关注家庭形成之前有个阶段叫单身期，那也会把它加进来，成为五阶段。

在中国，有个学者叫孟馥，她写了一本书，叫《从出生到独立》。在这本书里，她会把家庭生命周期分成六个阶段，也有七阶段，八阶段，九阶段和十阶段的一些说法。不同的学者都会提出他们的观点，当他们把家庭阶段生命周期的阶段分的越细的时候，有的时候是把个体生命周期的阶段加进来了。什么时候是养小孩的哪个阶段，她会很详细的把它加进来。那我们看家庭生命周期六阶段和中国现在的家庭的状况是匹配的。

所以我们今天的报告和六阶段是紧密关联的，也以六阶段为基础和框架。那我们在基础上去看中国统计年鉴上的数据，那些数据向我们呈现家庭生命周期，每个阶段中国的变化。那数据部分请王大慰博士给大家展示。

谢谢王老师对于整个家庭生命周期这个概念的提纲挈领的来讲解，那下一步我会从数据的角度，从20年间中国官方发布的中国统计年鉴中的数据抽出一些指标，我们来看一下家庭生命周期这六个阶段的一些在这20年——2000年到2020年，这20年间的一些新趋势、新变化，因为这已经是新时代了，那我们通过数据来呈现与演绎一下这些新的一些动态的一些调整。

那第一个我们先说一下这个独立成人期，这里我放了第一个指标是全国一人户情况占比，那什么叫一人户？一人户就顾名思义，就是在中国大陆，我们生活的人都知道，就每家他都有一个户口本。户口本里面有好几页，每一页都是说家庭里的一个成员，这个成员的姓名，身份证号等等这些信息。那什么叫一人户，一人户就是这个家庭，他就有一个户口本，然后他这家这户口本只有一页，只有一个人，那这就叫一人户，家庭只有一个人构成。那我们看一下这个一人户情况占比，1999年这种家庭情况才是可能6%左右，那到了2022年，也就是过了20年，涨到17%左右，那在这20年间一人户家庭在中国增加了三倍左右，这样的一个是剧烈的在上升的这样一个情况。那这背后原因是什么？

首先我想说一下，一人户家庭它的构成有哪些？首先就是有一块就是老年人，可能老年人他老伴已经去世了，那就剩他一个人，然后可能他子女也成家了，成家之后可能子女也有自己的户口本了，那他这个家庭，那他这户口本上就剩他一个人，这是一种情况，当然这种情况是占一小部分。另外更多的一部分现在情况就是青年人。他从家里面独立出来了，他比方说18岁的高考完就上大学去了，那他户口从这个家庭迁走了，可能迁到这个学校的集体户上面去了，像学校集体户，然后在这个大学上完学，他就留在城市工作，原来在家乡是一个小城市，那他来到一个大城市上学并留下工作之后，那他户口落在城市，可能也买了房。那他就是这种情况是更多的现在的一人户，一人户的构成是由这种年轻人构成的。整个这20年间，一人户的人数占比的上升，也体现了中国社会的进步与发展。

那我们再看一下现在独立成人期的另外一个指标数据，指标就是全国未婚人数在人口中的占比。那我们可以看到整个曲线在这20年间是在有一个波动，但是总体上来讲，我们的全国未婚人数占比是在不断的在上升趋势，尤其是在2019年以后。它上升趋势特别明显的，然后全国未婚人数占比其实是由两方面构成的，一方面是经济上，我们这20年间中国加入WTO，各方面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从经济上来讲，他就支持我们的未婚，我们不结婚也可以在这个社会上生活的很好，结婚在过去一直沿袭。

为什么有结婚这个制度？一方面他就是为了生存需要，过去可能封建社会，男耕女织。两个人组合起来才能过日子，过去有句老话小小子坐门墩，哭哭咧要媳妇，要媳妇干啥，做衣做袜能说话，你看做衣做袜能说话，这就是很功能性的，我要让媳妇儿给我做衣服，做袜子。然后晚上、白天我们可以有个天聊，有个人陪陪我们聊天还是非常功能性的，那现在这个社会完全我要衣服要袜子，我可以网购。我想找人说话那各种社交软件可以找人聊天。所以，现在社会的发达程度已经足够支撑说我不需要为了生存结婚，为了过得稍微好一点需要结婚。

那另外一个方面就是说未婚人数占比的升高也是由于我们观念上的变化。这20年间我们的观念上发生了。对于情感对于婚姻对爱情我们发生了巨大的一个变化。就举个例子来讲，2000年的时候，2001年上全国上映的一部特别火的电视剧叫《情深深雨蒙蒙》。里面的男主角在这个剧情里同时在两个女性角色之间徘徊，他特别犹豫，特别犹疑，他既想跟女生A在一起，也想跟这个女生B在一起，因为这两个女生都特别优秀，他在这两位女性之间，他一直在不清不楚这样的，但当时我们看这个电视剧的时候，我们没有觉得他这种行为会有什么问题，当时我们会觉得挺感动的，他们的爱情，确实这两个女生都很好，那我选谁，我很挣扎，我很犹豫，我们都很能理解这个男主角，当时没有人觉得这个男主角在道德上有什么问题。

但是最近几年的，尤其是最近几年说这个男主角他是他是一个渣男，说这个男人他同时跟两个女人不清不楚，对于爱情他不负责任，这我觉得体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一个观念上的变化，且不说这种变化是不是正确的，那我觉得从某一方面来讲，它是一个进步，就是说原来过去可能20年前，我们只关注，我们只能代入这个男主角，因为这个故事是以这个男主角为起始点，以男主角为视角他演的，那我们可能都自动代入这个故事。我们以男主角的视角，我们去跟着这个故事走，可能我们更多理解男主角，那现在不同。现在我们的所有关注是我们每一个剧中的角色都是同等重要的。很多人就带入到这两个女性角色里面，那如果站在这个女性角色来讲，那这个男主角你跟我不清不楚，然后你还招惹别的女生，那你说你是不是渣男？反映特别大的一个观念的变化就是我们现在的人在对感情，对婚姻一方面观念转变了，然后要求也在变高，要求变高了，自然就不容易达到进入婚姻的门槛了。同时这个婚姻的必要性也在下降，就导致整体全国未婚人数在占比的不断的上升。

这两个第一个全国一人户情况占比在上升，第二个全国未婚人数占比上升，从这两个指标我们可以看到独立成人期这个阶段变得时间长了，而且变得在我们的家庭生命周期里面变得越来越重要了。因为过去中国人可能甚至都没有独立成人期。我可能我从小一直跟着爸妈长大，在家里长大，几代同堂，大家伙都住在一起。父母家可能有好几个孩子。然后可能上完高中，我就直接进高中，也没有去外地上学机会，可能我就进那个家旁边的厂子里上班去了，上班那还是住在家里。那也不能算独立成人。那后面然后上班结婚找对象，这第一个首先那直接进入新婚成家期了。第二个我找个对象，那家庭条件好的还好，那家庭条件不好的，连个房子都没有，那还是跟父母住。

现在中国社会已经发生了巨大的进步改变，那我们所有人都可以有独立成人期了，我们可以有一个机会，我们去外地上学，我们可以去外地工作。这样子我们条件变好了，我们可以有自己的房子等等。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就是这20年间的变化，我们可以有独立成人期，独立成人期的重要性在不断的上升。

新婚成家期，我们看这个数据。全国有配偶人口在人口中占比是在不断的下降的。我们可以这两个数据合起来看，因为它全国有人还是已婚人数跟未婚人数加起来再加上离婚人数，那就是加起来百分之百，所以说未婚人数上升了再加上离婚率也上升。当然离婚率上升，有配偶人数肯定是下降。

到这个阶段就是小两口，他结了婚，然后第三阶段就是养育新人期，这块我们可以看到一个明显的全国人口出生率的一个变化，从20年前可能1.46%，现在可能0.68%，减了一半还要多，中间有些上升是因为放开了一个二胎三胎政策阶段。反正各方面原因导致这个出生率下降，我还是想强调其中一点原因就是观念的变化，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们不单关注于男主角的故事，我们也关注所有人的故事，那现在就放在出生率这件事上。我们不单关心活着的人，在这个世界上的人的感受，那我们也关心，还没来到这个世界的人的感受。那有些人他觉得现在工作这么忙，这么累。我就不想让孩子也跟我过一样，这么忙，这么累的，这么节奏快的生活。

那我就觉得故事。来到子女成长期，那我们可以看到，为什么我要在这里放全国离婚人数在这个人口中占比，因为这个子女成长期是家庭之间磨砺加互相磨合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一个阶段，很多家庭可能走到这一步，这么长的时间成长的阶段的话，很多人他就离婚率在不断的上升，很多人他就走不下去了，过不下去了。因为家庭的成长，子女的培育是要投入精力时间金钱的。

然后家庭空巢期，简单说一下为什么要放这个在校人数？数据20年前可能在校人数不足1000万，现在是已经超过3500万，增长了三倍。

最后夕阳晚景期，我想强调一点，就是我们平均寿命，从20年前我们增加了六岁平均寿命，所以说夕阳晚景期这个阶段也在不断的变得更重要，然后变得更长，它变得更长就更重要了，就跟第一个阶段就独立成人期一样，那过去都没有这么长的夕阳晚景期，可能比较早就去世了，就没有这么多事。那到现在来讲，老年人的心理问题，包括老年人的健康问题，他丧偶以后其实还在不断的震荡，那他承受这种痛苦时间就会变长。所以说老年人的心理健康也是现在特别热门的一个话题，社会上整个也在讨论。全国死亡率这个数据是因为中国进入老龄化了，死亡率是在不断的上升。那后面王老师会以根据这些数据，然后他会以给大家一个更为独到的讲解，就是下面还把这个演讲交还给王老师这边。

我们从大慰博士呈现的那些数据里能看到很多每一项解释起来都能解释一两天。去分析文化的，社会的，家庭的个体的方方面面的变化的因素和那些我们可预测的不可预测的部分。那我们现在就数据本身说话。我带大家进入2000年到2020年的中国家庭，就是刚才大慰呈现的那些数据，我把他们再拎一下。我就身处其中，这就是我正在经历的生活。

在这里面我们能看到，首先中国的家庭规模变化。我们看到有一人户，两人户。通过最新的中国统计年鉴看到的数据，这两项加一起是40.7，如果把三人户家庭加起来中国现在就是占家庭总户数的比例是61.9%。规模是在变小，因为你看到以前中国的数据，平均一个人的家庭，在早几十年前它是4点几，现在已经降到3以下了。就平均一户家庭变小能说明很多问题，值得我们去探讨。那我们也看到就是直系家庭，就是在中国就是65岁以上的老人，他愿意跟自己的子女住在一起，这个比例也在下降，最近几年降幅有点增加。

但尽管如此，这个比例和同等发展国发展中国家相比也是相似的。和我们的近邻相比，比如说日韩相比，他们还是高一些的，就65岁以上的老人和自己的孩子同住。那还会有家庭多样化的一些情况。核心家庭是主轴，还会有其他各种各样的家庭。比如说单亲家庭的比例在增加。还有留守家庭，还有很多非传统家庭的样式。每个进去都可以说很久的话题，单亲家庭的存在样态。他们怎么样应对弹性策略，每个状态都可以进去说很多。还有空巢期提前，空巢期提前就是刚才大慰博士有展示入学的学生的数量在增加。孩子们离开家庭的时间变早。

这里有个数据就是2000年，2000年的55岁的夫妻和2020年的45岁的夫妻，可能他们面临同时空巢期，那现在45岁的夫妻孩子就离开家了。空巢期提前，但还会有的家庭空巢期不空。因为孩子不走，孩子就在家里。然后家庭也会随着孩子稳定在这个状态下，家庭在扩张，孩子又带了新成员进来。在这个家庭里组建小家庭。这样这也是中国的一些特殊现象就是空巢期，一个是提前，一个是不空继续扩张。

那还会有一些关于中国家庭的类型的一些划分，这是一些研究。包括和一些其他国家的比较，这大概中国有这些家庭类型，大家看一下就行了。

那后面是我们能看到家庭的适应和一些变化，适应包括什么？刚才大慰博士有提到电影里面的男生女生的一些角色。是说夫妻角色的一个变化，那他也在说夫妻平权的变化。在我们这块土地上，这20年其实一直在发生，但是最近这些年发生的幅度很大，就是变化特别明显。

那还会有一个部分就是代际权利的变化。我们这边的传统老人家说了算。叫老人家的权利是相对是高的。男女中男性的权利是高的。最近这些年就是代际的变化使得就老人的权威相对弱了一些。代际的关系也在发生一些交叠和变化在包括亲族之间的连结。亲戚和家族这个部分的连接也在变弱，还会有一些儿童权利的变化。亲族连接有的地方依然非常浓厚，有的地方开始变弱。

我们也会看到有一些部分通过数据呈现的家庭形成在延迟。年轻人他是一人户，然后他独立，他不成家。他推迟婚姻，使得家庭这个部分整个的行程都在延迟和推迟。

还有一部分就是女性的变化，女性在婚姻中的变化，有人会说，你前面说夫妻后面再说女性他们是一个内容，同时也是两个内容。女性发生了特别大的变化，就是他们的内在，他们的人格，他们的自我，他们的独立性，然后他们对关系的认定，对婚姻的认识，对生孩子的认识发生非常大的变化。变化对生活和家庭的很多方面会产生看起来是细微的，但是持久的，如果是更多的女生，这样可能就是一个更大的影响。

在家庭形成后面第三个部分，和大家分享的就是个体生命周期与家庭生命周期的焦点。

一个人的个体的生命在他自己的进行中，他自己的进程和家庭生命周期有时候是定型的。我到了这个成年期，我就成年了，到独立我就独立，到成家就成家。所有的年轻人问他为什么成家，他说我看别人都成家，我就成家了。到这个时候是并行的，有的人不是。你问他30岁为什么不谈恋爱，他说我还没长大，问他40岁为什么不结婚，他说没有遇到合适的，我还我自己还怎么怎么样，然后你问他为什么结婚不要孩子，他说我自己还没把自己养大，就是他的心理年龄和生理年龄和社会身份对他的要求是不一致的。

他在家庭生命周期里，他没有按照那个周期。该在的时间节点发生时间节点的事情，因为他在自己的生命周期里，所以他们是一个交叠的现象。在这样交叠里，我们能看到非常个体化的一个生活方式。同时也能看到社会变迁大背景中家庭的存在。在这里，我们其实能看到更多的这些现象。

总的来说，今天我们分享的主题是——家庭生命周期视角中的中国家庭。然后我们主要看20年之内的中国。

我们拿的是中国统计年鉴上的数据。通过这样的数据我们去看中国的变化。然后因为我就身处其中。我就是其中的一员，我就在这种变化之中。家庭的变迁一直在进行中。2000年到2020年的跨度它只是一个缩影。而你看到这个缩影的时候，就知道中国正在发生非常大的变化。家庭只是一个微观的部分，它呈现了一部分。在这样的一个进程中和大家分享这个话题。这是一个进行中的话题，我还在关注着持续关注，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