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在的卷宗」是魔宙出品的半虚构故事系列
主要为国内非典型科学事件调查
根据上世纪九十年代北京的《神秘》杂志社遗存档案
以及部分当事人口述整理而成
「大山里的神秘区」为「不存在的卷宗」第二季第一个故事
大家好,我是朴飞。
你们知道杀人犯抛尸有什么规律吗?
著名梗图
第一法则就是看有没有碎尸的情况,如果有,就可以推断大概率是熟人作案。
杀人的原因有很多,但碎尸的原因只有两种:仇恨和自保。
也就是说,要么就是因为深仇大恨,不光要杀死对方,还要挫骨扬灰,才能消解心里的仇恨。
要么就是先碎尸再抛尸,企图让死者的消失不被发现,或者即使被发现了,也很难查出身份,进而牵连到自己。
这两种情况的共同特点,就是凶犯和死者在同一个关系网里,因此只要发生碎尸情况,通过摸排死者的人际关系,往往就能很快破案。
今天的故事里就有一个凶杀案,但是在凶手逃离现场之后,受害者却都站起来了。
今天推送《不存在的卷宗》第二季故事——「大山里的神秘区」第二篇,没看第一篇故事的可以点下面蓝字:
有个流氓记者在哈尔滨冒充老外,靠偷拍私密照片发了大财 | 大山里的神秘区01。
话不多说,接着往下看吧。
03 致命魔术
杂志社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或者说不完全知道,我现在没什么能告诉林染的。
林染说行吧,跟我道了别,进了酒店。她的身影消失之后,我发动摩托,前往玉兰剧场,朋友已经在等我了。
玉兰剧场是个小剧院,在南岗区教化街,离教化街客运站不远,大老远就看到一个年轻人一边吃包子,一边朝我招手。
“你咋才来,马上就开场了。”
说话的人叫徐严,刚20岁,受香港影视影响,留了头长发,还给染成了金黄色,很醒目。
徐严虽然年轻,但已经是个经验丰富的老炮了,之前他跟了个挺有势力的大哥,到俄罗斯当倒爷赚了一大笔。
后来大哥出事倒台,一些关键的关系断了,徐严改在哈尔滨本地做点儿小生意。
这人脑子很灵活,在本地挺有人脉。我来哈尔滨不久就认识他了,我俩挺聊得来。
他知道我做侦探,就想办法帮我包装了一下,“杰克赵”这个名字就是他起的,在杂志小报、黑车、倒骑驴上贴广告也是他的主意。
这套方法虽然简单粗暴,但十分有效,我很快就在哈尔滨站稳了脚跟。
“吃饭没,我这还剩俩包子,先垫吧垫吧。”
“谁吃你的剩包子,赶紧进,别一会没地方,把正事耽搁了。”
徐严说不吃拉倒,把包子揣进兜里,抽出准备好的票递给我。我俩来到检票处。检票员面无表情地在票上剪了个豁口,放我俩进去。
进入演出大厅,座位已经基本坐满了,只有后面还剩几个零星的座儿,我俩找到位置坐下,等着节目开演。
台上的节目很无聊,先演了一段二人转,然后又唱了几首烂大街的流行歌。歌手水平一般,但是很卖力气,一边唱,一边翻跟头,头发甩得像电风扇似的。
这种演出跟红白喜事上的演出一样,只要热闹,就成功了一大半,艺术不艺术都是无所谓的事。
我对徐严说:“你先盯着,我昨晚没咋睡好,眯一会。”
徐严说行,到时间喊你,继续津津有味地看着台上的节目。
徐严是个奇怪的人,他对赚钱的积极性极高,而且总能赚到钱,但是呢,他对钱又不太看重,赚到后,一定会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花掉,就算不是自己花的,也会有别的方法撒出去。
用他的话说,赚钱这件事就是个玩垒积木的游戏,积木垒起来就没劲了,必须要推倒重新来。
所以他总是在富有和贫穷中摇摆,几天前还一掷千金,过几天就可能一贫如洗,重新开始。
绝大多数商业伙伴合作久了,都会在分钱上闹矛盾,我俩能合作这么久,可能就因为都对钱不太在乎。
二人转结束之后,还表演了杂技和舞蹈,直到魔术节目开始,徐严才把我叫醒。
“醒醒盹,好戏要开场了。”
今天的演出团叫“魔法大卫”,应该蹭了大卫·科波菲尔的名头,就冲这个名字也知道,魔术才是他们的拿手绝活。
这个团最近在哈尔滨很红,看过的人都说好,连哈尔滨电视台都报道了。
好戏就要开场,不光是我,剧院里的其他人也精神了起来。
这时候台上走进了一个小丑,脑袋巨大,穿着宽大的西装,脖子上围了厚厚的围巾,走路姿势不太协调。
他有点笨手笨脚,表演了搓扑克和变鸽子的老掉牙戏法。
众人重新打起哈欠,觉得这剧团再吹嘘,也还就是这两下子,没什么新鲜的,名不副实。
小丑走路有点打晃,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道具架,架子挺高,掉来一个白花花的东西,众人还没看清掉下来的是什么,就听见“当啷”一声脆响,接着小丑的脑袋被割下,掉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掉下来的是一只巨大的锯条,是一会儿表演大变活人的道具,没想到落在小丑的脖子上。
所有人都惊呆了,全场安静了一秒钟,有人突然开始尖叫,还有人站起身准备往外跑。
“唉唉唉!”小丑的脑袋居然动了,边滚边说:“真奇怪,我咋没死呢?”
众人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气氛瞬间也变得欢乐了起来,原来这场意外的砍头,也是演出的一部分,看来这个剧团还真的有两下子。
没了脑袋的身体又爬起来,屁股朝着台下,摇摇晃晃地朝头一顿摸索,突然手臂伸了起来,随后身体站了起来,他端着脑袋转过身,扭了扭脖子,围上围巾,表示头又绑回到脖子上了,整个表演透露着一种呆滞,逗得观众一片大笑。
我看时机成熟了,从包里拿了个扩音喇叭出来——这是我跟一个卖老鼠药的大哥借的,说道:
“我要检查一下,看看脖子断没断,是不是假的!”
台上的演员和台下的观众都愣了,可能没听过这样的要求,但紧接着又有几个其他观众附和,喊着要我上台检查。
其实这几个人都是徐严安排的。凡事都怕有人带头,一会儿功夫,全场观众就都跟着起哄,让我上去看看。
这么多人支持,我也不管台上的同不同意了,迈着步子就往上走。有个人想拦我,被我脱了身,到台上扫眼一看,立刻就把什么都看清楚了。
其实所有魔术都只是一个把戏,只能骗到特定视角看的人,但凡你换个角度看,秘密就都在眼皮子底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等着这件事会如何收场。
小丑都吓得愣住了,一动都没动,我迈到他跟前,一把扯掉了他脖子上的围巾,扒开他的衣服,把脖子露出来:脖子完好无损,一点伤痕都没有,真是高明的魔术啊!
台下爆发了更热烈的叫声和欢呼声,演出进入了一个高潮,我招着手,在观众的欢呼中退下舞台,回到座位上。
徐严立刻就凑过来,很着急:“你咋回事,咱们是来拆台的,这咋还成他们的托儿了。”
我一拍脑门说:“哎呀,我忘了。”
我们的今晚的任务是砸场子,这个活是魔法大卫的竞争对手委托的,要我们当场拆穿魔术的秘密,我上台就是这个目的。
事实上在来之前,我就已经弄清了这个砍头魔术的秘密。
首先上台的小丑,其实是两个演员组成的,脑袋是个小侏儒,身子是另一个人。宽大的衣服和厚重的围巾,就是为了把两个人都装进去、遮住而不被发现,因为是双人协作,所以动作不太协调。
刀子意外落下是设计好的,刀子落下后,侏儒和下面的人分开,在地上打滚,好像头被砍下来一样。
其实我之前在北京看过类似的表演,后来特意研究过,这是个古老的戏法,中世纪欧洲宫廷就有人表演过。
至于我上台后,扯掉围巾,小丑的脖子变得完好无损,原因也很简单,这时的小丑就是之前把头缩起来,装成身子的那个。
在我喊话的时候,吸引了所有观众的注意力,台上的小丑就提着领子,刻意背着身体假装在地上摸索,其实就是为了挡住那个扮演头的小侏儒,让他快速滚到幕布后面下台,然后自己再假装把头捡起来安回去。
因为都化了小丑妆,看起来都一个样,台下的观众根本分辨不出来。
其实即使我不喊话,这时候台下也会发生别的意外,吸引观众注意力,让小侏儒趁机下台,剩下的人把头伸出来并主动展示脖子。这一切我在台上看得清清楚楚。
“少扯犊子,你就算忘了自己是公是母,这事也忘不了。”
“开个玩笑,别紧张。”
我掏出一个信封,说:“我想捣乱来着,但没办法,人家给的太多了。”
原来剧团里也有高手,看出了我拆台的目的,假意过来拦我,其实暗中塞了我一个红包,我摸了一下,厚厚一沓,所以临时改了计划。
徐严掂了掂分量,又打开看了一眼,说:“行吧,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这么有诚意,也别把事做太绝。”
我说这次台子没拆成,是不是得给客户把钱退了?
徐严直接摇头:“退钱是不可能的,从其他事情上给他找补一点就行了,这你就别管了。”
虽然跟之前的目标不一样,但今晚的事也算办完了,我把信封装进包里,准备撤,被徐严拦住。
“别急着走啊,文化宫旁边新开了个洗浴中心,一会一块儿去洗个澡。”
我说不去了,明天还有事,晚上得早点回去睡觉。
徐严说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一起吃点儿宵夜总行吧,我有事儿要跟你说。
我看了一下时间,刚九点,说那行吧。
我俩经常在八杂社附近的春华饭店吃宵夜,他家主要做清真菜,但烧烤也是绝活儿。
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哥,门口常年挂着一只羊,想吃哪里切哪里,有个小妹当面加工,这家店一天就卖一只羊,虽然开在小胡同里,生意也很好。
我们来得太晚,羊肉都卖完了,本来想随便吃点儿别的,大哥说有个老主顾下午要了块儿羊腰窝,结果人没来,大概二斤多,问我们要不要。
徐严说那必须得要,腰窝肥肉多,烤焦一点。大哥说放心,我记着哩,肯定让你吃好。
小妹穿串儿的时候,先上了拌豆腐和拌牛口条,徐严还要点啤酒。
“清真饭店还让喝酒?”
“市场经济嘛,思维都要变一变。”
我说行吧,少要点,我喝不了。徐严问为啥。
我说明文规定了,喝酒之后不能开机动车,摩托车也算机动车辆。
徐严问我,咋突然思想觉悟变得这么高,他都不太习惯,不过看我确实没有喝酒的意思,也就没再强求。
“你找我要说啥事?”
“没啥大事,我大侄子要过一岁生日了,想送他个礼物,但是不知道送点啥合适?”
我叨了一口牛肉,说:“你也算顶了个好脑瓜子,这事问我?我像是会给小孩送礼的人吗?”
徐严说不是这意思,给小孩送礼,明着是送孩子,其实是送大人,小孩能懂啥,送啥都一个样,这礼得要大人满意。
原来徐严有个哥哥,在哈尔滨一所大学教书,娶了一位长相酷似王祖贤的大美女,婚姻美满,家庭幸福,走到哪里都受人尊重。
唯独有一点,因为徐严不走正道,他哥一提到他就长吁短叹,兄弟俩关系不太好,见面就吵架。
徐严其实挺希望和哥哥搞好关系,一直没有机会,大侄子出生之后,他也很高兴。
“那小子一瞅我就笑,我们爷俩有缘分。我以前一见小孩就烦,唯独对我大侄子不一样,你是北京来的,大城市见识多,给我出点主意,送点啥显得高级有面子,小孩还喜欢。”
我想了一会,说还真有一个招儿:“去年亚运会开幕式有个放鸽子的仪式,送鸽子象征你兄弟俩和平,小孩都喜欢动物,你大侄应该也喜欢。”
徐严想了一会,说,你说得对,这事儿确实不该问你。
这时候羊肉串上来了,滋滋冒油,焦黄焦黄,看着就有食欲。
贴个我前几天吃的烤肉筋吧
该说不说,清真餐厅在做牛羊肉这一方面确实有一套,但烧烤这东西其实简单,首先肉要好,手艺都是其次的,好的鲜肉,哪怕烤的时候就撒点盐,也好吃。
徐严抓起两根铁签,把肉扒拉到签头上,一口撸下,立刻啊了一声,串儿刚离炉子,肉太烫了。
“你慢点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你根本不懂吃,一热顶三鲜,这才对味儿。”
我也吃了几串,刚开始确实好吃,但吃到后面就感觉稍微有点咸了,站起身想跟老板要点水喝。
这时候我看到一个身影从路对面的树荫里走过去,那人又矮又胖,肩上还扛了一个巨大的化肥袋,里面鼓鼓囊囊装着东西。
要不是我今天刚见过这个人,印象还比较深,可能也不会注意到他,这个人就是唐虎。
我正疑惑的时候,发现另一个影子跟在他后面,竟然是林染,她换了一身便服。
这是什么戏码,我马上站起来追了过去,徐严更是莫名其妙,扔了几张钱在桌上,跟了上来。
“咋回事,想不到就想不到呗,咋说走就走?”
“嘘,小点声,跟你没关系。”
徐严顺着我的目光,往前面看:“哦,那女孩瞅着是挺漂亮,你直接问联系方式就完了,这么跟着,可能会被人当成流氓。”
“滚犊子,那是我朋友。”
我把唐虎被戴绿帽子和林染来哈尔滨出差的事儿,简单跟他说了一下,不过没提林染邀请我回归杂志社的事,怕他多想。
“你这个朋友为啥要跟踪唐虎呢?”
我说我也不知道,所以想跟上看看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04 工厂遇袭
林染跟着唐虎,我和徐严跟着林染,走了又走,拐了又拐,跟到齿轮厂外面,俩人都不见了。
说是齿轮厂,其实就是个废弃的工地。齿轮厂是哈尔滨人的老称呼,原来这里是苏联援助建设的齿轮厂,前几年厂子倒闭转让,一个香港老板买下来,厂里的机器被拉走了,厂房推倒重建。刚建到一半,不知道为什么又推倒要再重建,建了一半就扔在这里,四五年没动静,没有然后了。
工厂的大门上挂着锁,但旁边的墙已经被扒了一半,显然是经常有人进出。
“进不进?里面没灯啊,这我刚买的耐克儿。”
在城市里,任何地方只要没人看管,很快就会变成公共厕所,遍地屎尿,徐严深知这个情况,里面没有灯,怕进去给新鞋踩一脚屎。
我没理他,踩着半截墙跳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大院子,野草疯长到一人多高,我顺着墙找路,刚走两步就感觉脚下滑腻腻的,真让徐严说中了。
徐严闻到味儿了,刚想笑,还没笑出来,“我操他妈。”——他也踩上了。
院子里遍地是雷,虽然我俩的鞋都不能要了,出去就得扔,但现在得穿着,不能破罐破摔,黑咕隆咚,更是要小心。
虽然黑,但是适应一会之后,不至于啥也看不见。我们走出草地,来到一条碎石路上,再走一小段,借着星光一点亮,就看到一栋小楼,里面有亮光。
废弃的工厂大楼
楼没完工,门窗还没装,我俩更加谨慎,从楼梯悄悄爬上去,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来嘛,你俩是怎么搞的,当我面再来一下嘛。”是唐虎的声音。
我扒在墙边,伸着头看过去,里面有三个人,两男一女,唐虎拿着手电,坐在一摞预制板上,一个女人坐在地上,是唐虎的妻子赵红霞。
还有一个人躺在地上,唐虎踢了他几脚也没反应。
虽然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但是从那条黄色的三角裤衩上看,我猜这人是宋杰——赵红霞的情夫。
唐虎真不是吃素的,虽然我没说出宋杰的身份,但还是把人给找出来了。他在我那说要整死这俩人,看来不是吹牛逼,是真的要动手。
我正琢磨是去报警,还是干点什么的时候,听见背后有人说话。
“你俩是干啥的?”
我一扭头,看见一胖一瘦两个人在我身后,手提着砍刀,报纸裹着刀柄,满身酒气。
就是这样的砍刀
我心想完蛋了,唐虎是混帮派的,这种事肯定会用道儿上的关系,不会单独下手。
徐严说:“大哥,我俩就是来拉屎,没别的意思。”
胖子看了瘦子一眼,瘦子说:“虎哥的事你看见了,要怪就怪你们肚子里的屎,在哪拉不好,非跑到这儿,你俩也得留这儿了。”
胖子扭过头,有点吃惊地说:“不是啊哥,真砍啊?”
瘦子踹了他一脚,喊着说上,然后一刀朝我砍过来,我一侧身躲了过去。胖子大喊一声,冲向了徐严。
瘦子连劈我三刀都落了空,我发现这人根本没什么打架经验,只有一股虎劲。胖子就更挫了,连胆都没有,拿着刀对着空气乱砍。
对付这些生瓜蛋子,我可太有经验了,找了机会抓住瘦子的手腕,一撅再一摔,一把就把刀下了,还把他摔了个狗吃屎。
徐严常年混街头,也有打架经验,一脚把胖子就踹倒了。
街头打手其实就这水平,也就两分钟,这俩人就被我俩拿下了,正当我得意的时候,突然感觉后背缩了一下,我本能向前扑倒,后背像爆炸一样疼。
唐虎站在我身后,手上拿着一把削尖的钢管,这是一种凶狠的街头武器。我俩光顾对着胖子和瘦子,把唐虎给忘了,所以让他给扎了。
削尖的钢管大概长这样
“我说今天不对劲呢,感觉背后有尾巴,没想到是你啊。”
唐虎又要朝我扎过来,我拿砍刀格挡了一下,虎口一麻,刀子还是被震飞了。
跟两个小弟不一样,唐虎很会打架,扎枪的最大优势是攻击距离很长,街头械斗顶多也就是砍刀钢棍,面对面扎枪根本近不了身,何况我现在还是空手,只有逃跑的份儿。
“赵神探,对不起了,谁叫你也看见了,就别想走了。”
瘦子看形势逆转,也来了精神,捡起地上的刀,劈头盖脸朝我砍过来,我无处可躲。
这时一个影子出来,一下撞倒了瘦子,化解了我的危险——是林染。
徐严趁机跨上去,一肘子砸在瘦子后脑勺,瘦子晕了过去。不过林染也摔得不轻,趴在地上起不来。
现在我和徐严两个人对付唐虎,徐严捡起瘦子的刀,我也捡起一截钢管,因为右背被刺伤,发不了力,就左手拿棍,和徐严合围唐虎。
唐虎虽然手上有根尖钢管,但架不住我俩人的夹击——胳膊被徐严划了一刀,我给他肩膀来了一下,开始步步后退,手电筒掉在地上了。
“都...…都别动!”
我俩一回头,看到胖子把刀子架在林染脖子上,手还在打颤。我见林染有危险,马上收住手脚,徐严也跟着停下来。
我说:“你也是出来混的,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把她先放了,别坏了名声。”
“名声个鸡巴!”
嘶——我左腿被唐虎扎了一下,直接坐在地上,血哗哗往外流。唐虎冲过去夺下胖子的刀,慌乱中割破了林染的皮肤,在黑暗中,血显得更黑。
我忍着疼,说:“别冲动,我们跟你没怨没仇,犯不上伤人性命。”
唐虎说:“操你妈,谁叫你们跑这儿来的,本来我处理他俩就行了,你们上哪不能拉屎,非跑到这里,我是摊上事了,杀一个是杀,杀一群也是杀,干脆一块死了算逑。”
话是这么说,他让胖子捡起尖钢管,自己架起林染当做人质,下楼跑了。
我想起身追,但腿和背稍微一使劲,就钻心地疼,根本爬不起来。我让徐严赶紧去追,但徐严没动,他顾忌胖子还有我的伤势,不愿意走。
胖子虽然不会打架,但不是傻子,站在远处一下一下捅,徐严也近不了身。
这时候我看到唐虎留下的手电,滚过去捡起来,对着胖子的眼睛突然打开。胖子被突然的强光晃到,徐严趁空一手抓住钢管,飞起一脚踹中胖子的前胸,胖子后退好几步,但是手上一点没松。
胖子像是被激怒了,双手抓住钢管使劲一轮,身大力不亏,竟然把徐严抡起来了,眼看就要撞到墙上。
“砰——”
一声闷响,胖子软软倒在地上,后面站着的是赵红霞,手里提了一截麻花钢。
徐严这才从地上爬起来,看见赵红霞说:“你没事啊,我还以为唐虎把你...…”
话没说完,我就看见躺在地上的宋杰也爬起来了,这俩人居然都没事。
宋杰说太他妈吓人了,他一直在装死,连重气都不敢喘,就怕被唐虎发现。
赵红霞说:“不过要不是你俩来,这点小手段肯定也瞒不过去,我俩非得死在这里。”
原来唐虎从我那回去之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很快就搞到宋杰的身份,带着胖子和瘦子把他打个半死,又让瘦子把宋杰弄到这个废弃的齿轮厂。
唐虎自己回家,把赵红霞揍了一顿,然后装进化肥袋,扛到齿轮厂。
林染知道唐虎很危险,跟我分别之后,还是决定暗中观察赵红霞,防止她出现意外。
我以为赵红霞跟林染有什么关系。但赵红霞表示完全不认识林染,说:“我以为挨几顿打就好了,没想到唐虎是个疯子,真的要杀人。”
混街头靠的是狠劲,除了少数愣头青和疯子,其实街头打架并不会置人于死地,甚至还会主动避免发生这样的事。
因为混帮派的人都耻于报警,打伤人是本事大,被打伤是没能耐,这是道儿上的规矩,没人会打破规矩。
而且人人身上都有一摊烂事,如果报了警,自己可能就先交待进去了。一旦闹出人命,警察必然会介入,乱七八糟的事情捂不住,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所以唐虎捅了我两下,其实没下死手,一方面我们确实是没仇没怨,另一方面也是街头打架的习惯。
但是对赵红霞和宋杰下死手,应该是愤怒到极点了。赵红霞和宋杰他俩看形势不对,所以都选择了装死。
我和徐严到场,打乱了唐虎的计划,他没顾上确认这俩人是不是死透了,让他俩逃过一劫。
我要去找林染。徐严说不行,你瞅你这脸煞白,就算没有致命伤,血流多了人也顶不住。
他和宋杰一左一右把我架到厂子外,打了半天电话,只搞来一辆倒骑驴,好歹是把我送到医院急诊。
给我治疗的医生是个老头,只瞥了一眼我身上的伤,连一个字都没多问。
也是,晚上是打架斗殴的高发时间,隔三岔五就要送来几个断胳膊少腿的,大场面见多了,我身上这两个血窟窿压根儿不算事儿。
老医生简单给我包扎了一下,打了破伤风,开了点消炎药,就让回去养着,说一个月就能好。
我一瘸一拐地从医院走出来,徐严在医院门口,说赵红霞和宋杰死活不愿意报警,怕把自己牵连进去,问我有没有林染的身份信息,我俩按绑架去公安局报案。
我心想那完蛋了,因为工作性质原因,我们出外勤经常会用假身份,搞不好公安局都查不到是不是存在林染这么个人。
“那咋办,这人还怎么找?”
我说:“没办法,只能自己找了。”
徐严发动所有关系,在城里寻找唐虎的下落,尤其是唐虎经常去的洗浴中心、台球厅、练歌房,找了一整天,也没发现唐虎的踪迹。
“能搬的不能搬的人我都请了,唐虎就算藏在老鼠洞里,也该露出半截尾巴吧,但就是谁都没见过。”
我俩讨论了一下,推测唐虎应该以为赵红霞和宋杰都死了,所以不敢在哈尔滨待,就劫持林染当人质,连夜逃出哈尔滨。
我伤了左腿,疼归疼,但还能坚持,骑着摩托来到华侨酒店,想从林染的行李里看看能不能找到她这次出来的身份信息。
酒店门口有个卖唱的瞎老头,衣服很久没洗,蹭得都反光,怀里抱着一把破胡琴,荒腔走板地唱着凄苦的曲儿。
我都走过了,又返回来,给他面前的罐子里扔了两块钱。
“嗨!好人有好报唉,富贵平安,万事大吉。”
瞎老头听见有人扔钱,停下唱词,冷不丁朝我说了一句吉祥话。
我蹲下问他:“你活了这么久,真听说过好人有好报的事儿吗?”。
“好人有好报,只是有些好报不再眼前,暂时看不到,但是一定会来的,我老头从来不说谎。”
瞎老头说完,又开始唱起了曲儿,我站起身,走进了酒店。
前台接待的是一位年轻的女孩,听说我要进林染房间,告诉我有个人在这里等林染,已经等了一整天了,说着指向了大堂里的休息座。
那人中等个头,四十来岁,戴着一副跟酒瓶底一样厚的眼镜,背着个帆布书包,对着我敬了个军礼,一番架势整得整个大堂的人都看向了我。
“报告领导,我有重要消息要报告。”
——未完待续——
这个人是谁?
有什么重要消息?
林染到底被带去了哪里?
那就这样,明天都会有答案,咱们明天不见不散。
口述及资料提供:赵深
撰写:朴飞
责编:王大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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