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在的卷宗」是魔宙出品的半虚构故事系列
主要为国内非典型科学事件调查
根据上世纪九十年代北京的《神秘》杂志社遗存档案
以及部分当事人口述整理而成
「大山里的神秘区」为「不存在的卷宗」第二季第一个故事
大家好,我是朴飞。
说真的,抑郁症、焦虑症这些病是我长大才知道,在我小时候从来没听说过。
很多人因此认为以前的人更坚强,现在的人更软弱,所以得了这些奇怪的病症,这是一种错误的观念。
因为当时虽然没有这些病,但周围会有一个另类的群体——疯子。
我最早住在朝阳区一个挺大的社区,大概一两千人(我猜的),光我知道的就有六个「疯子」。
其中有个比我大五六岁的大哥,整天靠着墙或者树,要么就是躺在街上,一副对什么都生无可恋的样子。
不熟悉他的人叫他疯子,熟悉他的人说他精神没问题,就是太懒了,什么活都不想干。
在我稍微大点的时候,这个大哥死了,没有任何波澜——没有人关心他是怎么死的,包括他的家人。
我甚至怀疑上面这几行字,可能是他活过的唯一印记。
今天想起来,我猜这个大哥可能是个抑郁症患者,只是当时的人没有能力识别和对待精神类疾病,觉得他们和正常社会格格不入,把他们统称为“疯子”。
当时对待疯子的方法只有一种,就是限制他们的行动,换句话说就是把他们锁起来。
被锁起来的精神病患者
据我所知,在农村,他们经常会被关在废弃的猪圈里。后来我查了一下,发现这样的情况今天依然存在。
这样的新闻还有很多
上面的事情是时代的悲歌,和今天的故事没什么关系。唯一的共同点是今天的故事也发生在一个废弃的猪圈中,而当时赵深遇到的危险,同样紧急而严重。
今天推送「大山里的神秘区」的第五篇,咱们继续往下看吧。
之前的故事,可以点击蓝字阅读「不存在的卷宗第二季·大山里的神秘区」。
11 巫医
在日本的民间传说里,有一种妖怪叫河童,小孩大小,生活在水里,浑身粘液,极为危险。
它会把人拖入水中,从屁股掏出内脏把人杀死,然后一起吃掉。
然而河童不仅能生活在水中,入秋之后,河童就会爬上岸,变成山童,身体形状也会随之变化,传说谁要是看到了河童变成山童,就会遭遇大灾难,比如得重病然后死掉。
日本妖怪画家鸟山石燕画的山童
第一次看见咕咕的时候,我以为她就是山童。
但很快我就转变了想法,咕咕是一个山林里的精灵。
咕咕说这个名字是她母亲取的,因为母亲生她的时候,树上有一只白色的鸟,一直对着她们咕咕叫,母亲认为这是神灵送来的名字,所以就给她取名咕咕。
根据咕咕的说法,我推测她应该是山里某个少数民族的人,信奉某种萨满教——因为萨满教相信万物有灵,鸟儿的叫声,是神灵传达信息的一种方式。
徐严问:“那你怎么会说汉语。”
咕咕说她的汉语是巴依尔教的,巴依尔是她的奥图,也就是师傅,全族人只有他会下山和汉人接触。
咕咕觉得汉语挺有意思,所以巴依尔就教了她,汉语成了师徒二人之间的密语。
她检查了我背和腿上的刺伤、徐严腿上的刀伤、老李肩膀的枪伤和脸上的伤,说:“真好。“
徐严不太高兴,说:“这叫好?”
“我是说我能治好,我家人打猎的时候,经常被野兽弄伤,这个我能治。”
也不问我们同不同意,咕咕已经开始了她的治疗。
她闭上眼,双手举过头顶,嘴上叽里咕噜,用一种类似于神调的腔调,边说边唱,不过因为用的是一种陌生的语言,我完全听不懂。
她从皮囊里拿出一个桦树皮做的水壶,清洗了徐严和老李的伤口,从兜里拿出一个小铁片,切碎了一些绿色的叶子和黄色的花,包在一只小布包里。
桦树皮水壶
然后她把小铁片叼在嘴上,双手使劲一挤,一些绿色的汁液从小布包里渗出来,滴在徐严和老李的伤口上。
因为我的伤口已经好几天,外面已经愈合了,所以免去了这一步。最后她给了我们仨每人一颗灰色的药丸,让我们吃了,说一会就有效果。
老李接下药丸,一口吞下。但徐严面露难色,显然对此不太信任,看我也吃了药丸,感到十分惊讶。
他的反应很正常,毕竟他常年生活在城里,知道一些科学常识,更依赖西医,只有西医治不了的情况,才会想在中医这里碰碰运气。
而咕咕这只能算做巫医,比中医还得往后稍,只有信息闭塞的农村和山村才会使用。
“你就这么吃了?”
“要不然呢,你能给治好还是咋的。”
我敢吃药也有原因,我认为抛开所有类型标签,医学只是一门实证经验学,如果你经常面对某种伤病,而且找到了有效的治疗方法,那就是好的“医学”,没什么高低之分。
我们三人受的都是皮外伤,西医的处理方式就是清洁和消炎,等待伤口自己愈合,一点都不复杂。
对于生活在山林里靠狩猎为生的山民,这样的外伤极为常见,他们有丰富处理这种问题的经验,所以我并不担心。
吃下药丸几分钟,我感觉胃里发热,伤口处也在微微发热,奇妙的是,我发现我即使动,伤口也不怎么疼了。
“好家伙,这还真挺有用啊!”徐严屈了几下腿,又在地上爬了爬,行动灵活多了。
现在再回想起来,这可能是某种带有止疼功效的草药,比我后来吃过的所有止疼药效果都好。不过具体是什么成分,怎么做出来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看我们恢复了一些,咕咕说到了林染的情况。
林染目前状况良好,而且人就在附近山林的某个地方,从这里出发的话,半晌就到了。
我最担心的问题总算有点眉目了,但是心也没完全放下,还是得找到林染。
不过问题来了,我们要怎么出去?
咕咕是通过屋子里那堆枯草下的洞进出的,她说这个洞可以通向外面,是她借由一个獾洞挖进来的。
我看了一下,这洞口也就两拃宽,咕咕这样的小孩进出都紧张,我们三个成年男人肯定钻不出去,还得从铁门那儿走。
如果手上有工具,开门撬锁这种事我能来,但是现在两手空空,开不了锁,而且也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人守着。
“开锁?我可以啊。”咕咕说。
她从百宝箱一样的皮囊里找出一个别头发的钢丝发夹,爬到铁门那里,捅了一会,“啪嗒”一声,锁就开了。
老式的钢丝发夹
外面的棺材还在那里,我和徐严使劲推,但是又不敢太使劲,怕闹出的动静太大,被人发现了。
我们慢慢顶开一个缝,我们四个顺着缝爬出来,这时天还没大亮,幸运的是外面没有人看守。
唐虎家围墙本来不高,我们翻墙出去,不敢走村子的正门,所幸唐虎家在村子的最顶头,不远处就是围栏。
老李发现有一片围栏上,有个破洞,他说从痕迹上看,可能是野猪撞坏的。
我们从这个洞里爬出村子,外面是一片广大的荨麻地,长势很好,比人还高,油亮油亮的。
我们像鱼游进大海一样,钻进了荨麻地里,荨麻的叶子是潮湿的,又带着毛刺,从裸露的皮肤上划过,就会留下一道红印,火辣辣地疼。
山里的荨麻地
从荨麻地爬出来,离两座犄角山峰已经很远了,羊角沟村更是看不到了。
我们终于安全了。
我问咕咕医术是跟谁学的?
咕咕说是她母亲,自己从小就跟母亲学习医术。
据咕咕说,她从出生就在这座山里生活。我问她是什么民族,咕咕摇摇头说她自己也不知道。
咕咕说,自己以前和族人生活在一起,她的族人不多,总共二十七个人,她不知道我说的“民族”是什么意思。
我对此倒不是太意外。
现在我们都知道中国有56个民族,但实际在建国之初,经过普查统计,全国大约有400多个民族,后来再通过文化习惯分类了三次,最后才划分为56个民族。
这就导致了很多夹缝中的民族,都失去了自己原来的名字,他们也很难适应被分配的新名字。
不过民族名对他们也不重要,生活在山里的民族是按家庭聚集区分的,当人口达到一个数量之后,就会分出一部分人去其他地方生活。
比如鄂温克人会把这样的小群落叫乌力楞,乌力楞大概有十个家庭左右,再多就要分离出去,组成另一个乌力楞。
听起来,咕咕家应该也是从某个民族群落中,分离出来的小群落。
这种群落里,祭司一般就是最有权力的人。
咕咕的母亲就是他们这个小族群里的祭司,咕咕说,她的母亲每天都要和山里的神灵对话。
“她的医术非常好,什么病都能治好,但母亲总说不是她治好的,而是神灵通过她的手治好的。”
咕咕本来也不生活在这里,她和族人生活另一片山里,两年前,那里出现了一个盗猎团队,带了很多枪,不光抢了他们的驯鹿,还打伤了好几个族人。
因为对方长期不断的骚扰和袭击,那片山已经没法继续生活,他们必须移居到其他地方。
当时族内有两种声音,巴依尔因为了解山下,觉得在山下生活更容易,认为族人应该往山外走。
但咕咕的母亲不同意,她认为他们本来就是大山里的人,离开大山,就会失去所有神灵的眷顾。
最后咕咕的母亲赢了——因为她是祭司,族人依照传统,还是决定都听祭司的,往更深的山里迁徙。
咕咕和母亲走散,就是在迁徙的路途中。
咕咕本来就贪玩,看到什么新奇玩意都要琢磨一会。她说是因为有一次自己在山里看到了一条狗,就跑去追那条狗,但是族人没有注意到她,结果就这么走散了。
“那是一只特别奇怪的狗,它看我的眼神很奇妙,我不知道要怎么说,总感觉它要对我说什么,追它追得太远,我就跟族人们走散了……我找了他们好几天,没找到,最后走着走着,我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什么地方了。”
就这样,咕咕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她独自在山里寻找食物、住所,在山里四处游荡,到现在已经有一年多了。
迫于生存压力,咕咕必须得从别人那里偷一些东西,于是就自己研究出了开锁的技巧,不过这个技能也给她带来个麻烦。
“我本来不长这样的。”
有一次她发现一群打猎的人,这些人全副武装,领头的是个大胖子,脸上有两道伤疤。
在他们睡着后,咕咕偷走了他们一个布兜子。回到住的地方打开,兜子里都是肉罐头,够她吃好一阵子,除此之外,还有一大包奇怪的白色粉末。
“我尝了一点,有点苦,又尝了一点,还是不好吃。但过了一会之后,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身体变得很轻,爬树变得特别简单,毫不费力就能登上一棵大树,我站在树上一蹦,整个人竟然可以飘起来,飘到了树林上面,无边的山林都在我脚下,我甚至还看到正在赶路的母亲和巴依尔,母亲看到我,向我挥手,让我跟上。”
咕咕说,等自己再有意识的时候,天都黑了,她发现其实自己哪里都没去,她看到的所有事物,都只是一场梦。
“我好想我母亲,想巴依尔,想我的族人。”
为了见到母亲和族人,咕咕在很短时间里吃完了那包白色粉剂,就这样上了瘾,只要一小段时间不吃,就浑身难受。
我们都意识到,咕咕应该是染上了某种毒品,与此同时,她身上开始出现奇怪的皮癣。
“刚开始长的时候是红色的,一块一块的,又痒又难受,后来变成白的了,就像鱼鳞一样。”
有一次,她趁夜来到羊角沟,意外看见有受伤的村民在吸一种黑色的药膏,每吸一口,都会露出享受的表情,完全没有受伤该有的痛苦。
咕咕挺好奇的,等那个村民睡着之后,偷走了他的烟具和黑药膏,自己尝试着吸了一下。
“只能说还可以,但是跟白粉粉比起来,差得太多了,不过总比没有强。”
两天前她的鸦片没有了,再一次来到羊角沟偷鸦片,还没到村子,发现一群村民正围观一个又矮又胖的男人殴打,人群旁边站了个人,像是点数的,每个人都给他交了一张纸条。
“他们可奇怪了,排队打人,而且打得都特别重,地上那人不停地咳嗽,咳一下,吐一口血。”
这人就是唐虎,他没有被村民打死,而是关进了那个小屋子里,因为这个事儿是半夜做的,村里好些人都不知道,我猜纸条是一种凭据,不过揍他这事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当时那个被打的男人旁边,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女人,村民把女孩抬进了树林里,扔下就不管了,这个女孩就是林染。
村民走后,咕咕先去看了林染的情况,发现她已经昏迷了,脸色苍白,呼吸急促。
咕咕从皮囊里拿出一种叫鹿角毫的草药,放在林染鼻子边上,让她闻,她说这种草药能让人松弛。林染的呼吸慢慢平缓下来,脸色也慢慢恢复一点。
咕咕从村里偷走一匹马,把林染拉到自己的住处,又把马还了回去,顺道想去看唐虎的情况,但又没法走那个小屋的正门。
正好她在村外发现了一个獾洞,大致量了一下位置,感觉离关唐虎的小屋不远,挖了大半天,就挖进了那个地牢。
但进去之后,咕咕才发现唐虎疯了。
“要治皮外伤不难,他的疯病我怎么都治不好,试过好几次药都不行,不过今天的新药应该会管用。”
咕咕是来给唐虎治病的,恰好遇到了唐虎和我们玩命,如果她晚到一会,或者没来,真不知道后果会是怎么样,
说到这里我好奇起来,咕咕小小的个子,刚才就在唐虎肩膀头点了一下,就把他降住了,感觉挺厉害。
咕咕笑了,说这是她们族人驯服脾气暴躁的驯鹿时,会使用的方法,“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呀。”
说着话,我们已经爬到一座山头上,此时天上乌云密布,而且风开始变大,吹得人睁不开眼。
咕咕说往下走不远就是自己住的地方,林染就在那里,但是要快点走,如果下雨就麻烦了。
就在我们正要下山的当口,我发现在我正前方的远处,有一大片不明物体正漂浮在空中,跟来之前那个研究外星人的刘老师说得一样,就像一片黑色的海。
天空中有片黑色的海
徐严说:“那片儿看着也不像云啊?”
我没有答案,转头看向了对山林更了解的老李和咕咕,但从他们的表情,我就能判断出来,他们也不知道那片黑色的海是什么。
老李说:“大山就是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太多了。”
老李说的一点不假,我就回个头的功夫,那片黑色的海就消失了。
——未完待续——
空中的神秘的海是什么?
林染的状况又怎么样?
下个故事都会有一个答案。
大家放心,明晚的故事肯定足够长,咱们不见不散。
口述及资料提供:赵深
撰写:朴飞
责编:王大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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