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都觉得春节有两三天假期就可以了。近三、四年，心态发生一些变化，慢下来能更好地思考和梳理情绪。
还是有不少人假期里在工作，我正在开车的时候，一个朋友发来语音说，能不能抽出一天时间，我们对谈一下对行业的看法、未来的规划。如果是以前，我的确会考虑接受这个邀请，不管是对企业还是项目都有帮助，但是这两年不一样了。我婉拒了朋友，说，假期好好休息一下。
这种转变和人的成长是一样的，还记不记得你是什么时候成熟的？大概率是某一个时间段发生了某个事情，就突然成熟了。我也是突然觉得不必说什么了，沉默更适合这个阶段。行胜于言，古人的话总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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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还是接着问我，最近他的一个微信群里，在讨论当下到底是一个周期的螺旋式上升，还是一个新的历史阶段发轫。问我怎么看？
这么大的命题，我回答不了。
想起去年年底逝去的江平老师，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江平这个名字，我是学法律的，不管别人如何，我对江平先生的思想非常崇敬。
大约在十几年前，一群人凑在一起，还在讨论“法治和法制”、“程序正义”、“公共利益”、“公权和私权”等等，时至今日，再提起这些词，似乎只能相视而笑了。由此，我的想法是，讨论“周期”还是“开始”，对于我们这些个体来讲，毫无价值。
朋友回复我说，我们都以为自己和这个共同的世界无关，也和共同的未来无关，在各自的水塘里，像一条鱼，或者还有一种幻觉，以为自己是在大江大河大海里。直到有一天，你所在的水塘里的水被抽干了，或者有一天地动山摇，水里含氧量极低，要浮上来呼吸时，你发现你从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而且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一份子。
突然就想起了初中的一个同学，当时玩得特别好，他写给女生的纸条是我帮着传递的。三十多年没有任何联系了，但是我记得很清楚，我请他吃三毛一纸杯的酸枣时，我们信誓旦旦地说过，一辈子都是好朋友的。一过节，陈年旧事就涌上心头，走着走着就走丢了的朋友，不知道此时在哪里，是不是也偶尔回忆起少年意气风发的青春。
想想这样的事情，倒是简单，不用冥思苦想，我一边用语音回复着那位朋友关于时代的话题，一边脑海里不断浮现三十年前和同学友谊的片段。
又一个疑问出现了，人的思想是如何形成的，这些同时涌进脑海中的意识和我此刻这个肉体是什么关系？
这些哲学命题自然有圣贤去回答。我先给了自己一个自我安慰：必须要用足够丰富的念头和思考，催化停留在此刻的肉体，让不断老化的躯体能够适应纷繁复杂的经历所形成的疑问，从而让自己的灵魂和肉体保持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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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业此刻不去思考开拓市场，做企业的不去扩大再生产，思考什么躯体和灵魂？原因很直接了，今天所处的环境每天都在发生巨大的变化，我们都还在调整中。
最近好像某国的反对派首脑突然在狱中死亡，促使更多的欧洲国家加快生产武器源源不断送往乌克兰，而俄乌战争持续的时间已经让我们忘记了那里还在战争；那个总是走向“衰败”的美国经济十分强劲，企业利润持续增长，美股持续高涨；科技方面，OPEN AI 发布文本转视频模型Sora,可能出现的情况就是人类社会各行各业被重塑和洗牌。
世界可以没有中国，中国却离不开世界。中国经济韧性十足，但是面对的挑战不少，尤其是压舱石的房地产行业，尽管出台那么多政策，半遮半掩，还没有融化冰冻的市场，也许是有定力，也许是昏头。
房地产行业在中国，也是近四十年才逐渐形成了自己的规则，规则不清晰的时候，胆大的赚了钱，敢干的赚了钱，寻租的赚了钱，规模优先是前半场的优先级。往后发展，得有优势产品，摸清市场定位，搞明白客户需求，还逐步建立了品牌。简单粗暴的阶段达到高潮的时候，也是一个有限游戏接近尾声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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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卡斯在《有限游戏和无限游戏》中说过，有限游戏有确定的开头和结束，有确定的赢家，规则的存在就是为了游戏结束；而无限游戏没有确定的开始和结束，没有确定的赢家，规则就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参与到游戏中来，从而让游戏无限演进下去。
现在看来，房地产这些年的发展就是这么个路数，用最初的本金、配资，用足杠杆、买地、开发、预售、归集资金、再配资、再买地、再开发、再预售……循环往复，规模为先，如果说今天的局面只是房地产开发商一己责任，也过于偏颇了。然而这条路走着走着，规则发生改变了，规则的变化，既是行业发展的必然，也是外部环境的催化，这个游戏玩不下去了。
那就要开辟一个新的有限游戏，改变获取土地的方式、改变预售制度、改变税收制度……等等，形成一个新的有限游戏，而地产是个巨大的产业链，产业链每个环节形成新的有限游戏，组合成了一个无限游戏。这个过程还在形成中，没有成型，战线拉得越长，大自然法则发挥得越充分，优胜劣汰，剩者为王。
在写年终总结的时候，我的同事频频引用的一句话说：悲观者永远正确，乐观者永远前行。无所谓对错、轻重，悲观者不能继续悲观，却在悲观中发现机会，乐观者也不能总是乐观，警醒自己不过是大海中一滴露珠。
这个世界，战争此起彼伏，争斗层出不穷；图纸继续绘制，房子还在建设；吉光片羽的诗句仍然惊艳；隐秘、废弃的院墙上，没有完工的涂鸦接着施展……若失去了想象和行动，这个世界得多么无聊和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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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开工日期已经到了，朋友圈满眼皆是奔赴前程、开工大吉，勤劳了这么多年，是慢不下来的。叔本华说过，人生就像钟摆，在痛苦和无聊之间摇摆。
我看，我们的人生，是在对人生的无限热爱和现实对人的无情锤炼中摇摆，而这种摇摆实在是让人欲罢不能，没有了这种热爱，面临的一片死寂，而被无情捶打，无疑是让人更加坚强。
这可能会让人说，其实人的情绪有时就是非黑即白。要知道，暂时的负面情绪，会催化人对现实的不满，孕育新的可能，在遇到改变现状的窗口时让它变成一扇门，破门而出，破芽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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