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与秋宴,在四季交替时落下

楼市   2024-09-16 12:30   北京  



这几年去了不少夜市。
北京有潘家园鬼市,文玩古董……等,包罗万象;东四环东鹏鬼市,手伴玩具……等,应有尽有;大柳树夜市,花鸟鱼虫……等,一应俱全;盛华屯夜市,生煎熟炸……等,样样都有。
至于其他城市的各个夜市,只要有机会,我都会去走一走,看一看这人间烟火,油烟腾腾,烹炸煮炒,浅浅满足下口腹之欲,已经甚好。
隔离了现实的烦躁,从吆三喝四的酒客食客身边擦肩而过,踩在地面油渍模糊、残羹冷炙湿漉漉的垃圾上面,有一种踏实的安全感。如同一种喝酒后摔碗般的畅快,也有活在当下的难得糊涂。
以后我会再找个时间写一写夜市里的人和事,当你坐在那里,倾听、聊天时,很多人鲜活的半生,就像卷轴画一样徐徐展开,浮世的无常变成了生动的残梦,了无痕迹。
我是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下,寻了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读史。每个朝代都像流光溢彩的华灯,一盏一盏从眼前波光粼粼的历史长河中漂流,每一盏都值得细细品味,每一盏都飘忽不定,而每一盏都摇曳生姿。
我经常恍惚于人与现实的关系,人与历史的关系。有时会有强烈的幻觉,如果不能穿越时光之河回到某个兵荒马乱的时刻,也无法被时光加速器投放到科技质感的未来,那就乖乖地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乱世中,找一个活色生香的乱市,读一读浮生若梦的乱史。
我对某段历史并无执着。就如每次写完一篇文章,我从不再读,和我再无关联,有人读也罢,没有读也罢,和我不再相关,时间稍长,我甚至忘记了其中的内容。
无非是走过这段青石板路,继续走下一段戈壁沙漠。
图片来自网络
今天讲到的这一段早已经被封存在历史的尘埃中。
这是一位比较冷门的皇帝,如果只是凭借一路上学书本中读到的知识,甚至可能没有听过他的名字。偏偏,我觉得,这个人是悠远的中国历史中独树一帜个性鲜明的一个男人——南北朝时期的北周武帝宇文邕。
宇文邕是宇文泰的第四子,从小就天赋异禀,宇文泰曾言此子能成大事。
宇文邕17岁时,权臣宇文护毒死明帝,立宇文邕为帝,在此之前,明帝却是宇文护废孝闵帝而立,两任皇帝都是宇文邕的兄长。宇文护哪里会想到,这一次废帝,自己的性命被宇文邕亲手断送。
宇文邕这个人吧,如果上天能再多给他一点时间,他的隐忍神武,估计能让他完成自己也想象不到更大的伟业,可惜老天只给了他一个崛起的机会,却没有给他更长崛起的时间。
宇文邕当了皇帝后,深知大势并不在自己这边,便顺从于宇文护继续把持朝政,宇文邕做皇帝长达12年之久,不断抬高宇文护,甚至高呼他为“阿兄”迷惑宇文护。
事情的转折出现在宇文邕隐忍多年后,他一直伺机寻找机会,一边积累治国理政之道,一边推高众人对宇文护骄横跋扈的不满。终于有一次,宇文护伐齐归来,宇文邕并不急于谈论战事,而是和他手拉手,引导宇文护见后宫的皇太后。
路上,周武帝嘱咐宇文护,说皇太后年龄已大,偏好饮酒,多次劝谏,效果不佳,既然兄长回来了,一起劝劝皇太后爱惜凤体。
宇文护似乎早已经忘了,他亲手击杀过武帝的两个兄长,也许是对眼前这个羸弱的废柴皇帝俯首帖耳习惯了,竟然掉以轻心大意了。他们进入大殿,皇太后按例赐座,武帝在宇文护身后恭敬有加。
宇文护拿出武帝事先准备好的《酒诰》,有板有眼地朗读起来,一场亲情大戏在宫殿中迅速升温。
再然后,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武帝没有像后世戏说康熙那样豢养武士狙杀鳌拜那场面,而是眼现凌厉的目光,积攒了多年的仇恨,自己抄起玉圭砸向宇文护的后脑勺子。这一下,居然没有让宇文护毙命,拼死挣扎,这事可大了,如果让宇文护逃脱,又一场腥风血雨来临。千钧一发,武帝的亲弟弟宇文直,从屏风后冲出刺死了宇文护。
至此,胸怀大志、识见深远的宇文邕可以开始他励精图治的事业了。
之后,我就不再细说,宇文邕在历史的知名度不高,不过,他做的事情真不少。整治吏治、广开言论、兴修水利、废黜佛教,一时之间,北周政治清明、国力大增。又过了几年,武帝完成了统一北方的大业。
江河、高山、丘陵、平原,一幅更大的远景出现在宇文邕面前。
历史总是这样奇妙,统一的宏图伟业,是由他的亲家杨坚完成的。灭齐国的第二年,宇文邕北征突厥途中病逝,年仅36岁。如同一条一鼓作气二而即竭的抛物线,迅速地向地面回落。
图片来自网络
我个人觉得这个男人非常有谋略,胆大心细,又很可爱。谋略不说了,那些施政措施足以说明;胆大心细,自己亲自动手击杀宇文护淋漓尽致体现了这一点;为什么说他可爱,这里有些细节补充下,宇文邕出兵讨伐北齐,前后有好几次,每次都是他主动撤兵,我看了几个版本的历史,都是说他中途生病所致,我觉得那是他的策略,一旦时机不成熟,先回朝研究,保存实力,再谋机会,后终于灭了北齐。
你说,这人当皇帝才当了多少年,还对权臣点头哈腰了12年,后边想干点大事,还出师未捷。
正当所有人对武帝早逝惋惜时,宇文邕的儿子,他自己钦点的太子,指着他的棺材说,死得太晚了!历史的秋千又一次开始摆动,只是每次的幅度不同而已,一入历史深似海,皇图霸业谈笑中。
从历史的上帝视角看,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既有、又有、还有、也有。比如既有健康,又有时间,还有时运,也有权力……比如既有民心,又有财富,还有天下,也有威望。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合上这个故事,灯火酒绿仍在继续。
我们身处的世界也继续紊乱和坍塌,各种对立、撕裂、混乱扑面而来。历史的故事被人们从故纸堆里翻出来一遍一遍重温,而又扔回火堆中烧为灰烬。我只能这样想,我们过去经历的增长的时代和而今震荡的当下,经过岁月的调戏,同样会被后人指指点点。
回到我们每个微小的个体。面对历史,既不能吸取教训,也对经验没有任何裨益。只有一点,在时代的洪流中,救赎自己的内心,使之强大,让肉体活下去,智慧沉淀,走出蛮荒野地,走出旷野丘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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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个人头攒动的夜市里读了一段自己感兴趣的历史,你不一定感兴趣,这都没关系,如同有时我并不能充分体会你为什么即便中秋是假期最后一天也要不远万里飞奔回故乡。
眼前的所有人,他们在炒锅的火焰中脸色红润,他们拉扯着孩子停停走走,他们讨价还价乐在其中……我一直在想,历朝历代,光怪陆离的变化、征战杀伐的残酷和期盼安居乐业的人们,一起被折射在时代的万花筒中。
历史斑斓的落叶,
会在四季交替时落下。
烟火与秋宴,
持续绵延。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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