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自己去做那座岛屿

楼市   2024-08-16 19:30   北京  



北京这几年的雨水够多,也很邪性,下得肆无忌惮,下得滂沱横流。
小时候见过雨燕,二十岁以后再也没有见过。昨天在路上开车,看到很多行人索性不打伞,打伞也不大管用。雨水堆积的公路上,却意外见到了需要渡“车马劫”的刺猬,据老人说,每个刺猬短暂的一生中有三次“车马劫”。我小心开车,绕过它,从后视镜中观察,小小的一团,等待的是未知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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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则社会新闻,触目惊心。履职的法官被割喉,无辜的医生被捅死……社会戾气在聚集,虽然是个人行为,更是社会失范的鬼影重现。
无规矩,不成方圆。
人在江湖,最显性的就是遵守法律,那是社会的强制性规范,隐性的是,人们也都选择遵守那些非强制性的规范,比如排队、奇装异服、公众场合不制造噪音等,主要是这几方面原因:
出于对众人已经形成共识的认可,遵守了会得到更多人的认可,反之就会被孤立;
出于对自尊、面子的维护,越是在乎名誉的人,对社会非强制规范执行得越好;
更是出于对良知与素质的内化,遵守社会秩序和规范,把社会规范内化为自己的行为习惯,从而更好地遵守了社会规范。
一旦对社会非强制性的规范发生了突破与失守的情况,出现挑战社会强制性规范的极端事件就不奇怪了。
近几十年经济高速增长,社会成员遵守的是一列高速行驶列车的规矩,经济放缓,收入大幅度降低,未来不确定,社会正常功能紊乱,越来越多的人出现了越轨行为。
人的天性是竞争,竞争什么?更好、更高、更快!竞争的弊端是整个社会系统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贪婪成性、争强好胜、不劳而获是典型行为和心态,生存下来的未必是“优者”,却很有可能是那些投机逢迎、破坏规则的“适者”。
此时,整个社会如果没有在新常态下建立起更有效的疏导情绪的管道和能力,社会失范必然成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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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和几个朋友见面,朋友说,当下是历史的废柴时间似乎没有争议了。我说,是否有争议就不要争论了,趁时间允许多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朋友说,看你写的东西,思考了很多。其实,之前经营企业高强度的节奏慢下来后,必然需要用各种思考去填满时间。
我觉得,有必要在特定的时间内不断充电持续输入信息和知识,而思考是一种转化,我经常非常困惑,困惑于自己的知识边界狭窄,知识结构也不够完整,很多事情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通过感知和认知对一件或者一系列事情做出判断,这里感知偏情绪,认知偏科学。得出的结论未必正确,但是足以滋养人的情绪。
既然做了转化,有限度的再做一些输出。这个“输出”也许是一篇文字,也许是和旁人的交流,交换了想法后,形成统一的认识,从而开始新的行动。
有时讨论现在需要做些什么行动时,有人提出:“既然外界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去找一个‘桃花源’呆呆挺好”。大家都很明白,这无非是一种痴人说梦、自我满足的说法而已,我们身处的时代和境地,很难有一个实际存在的“桃花源”让你怡然自得。而即使是内心世界的“桃花源”也容易让人进入一种自我麻痹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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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看社会学里的“塔斯马尼亚岛效应”。
17世纪中叶,欧洲一群善于冒险的人第一次踏上澳洲大陆边缘的塔斯马尼亚岛,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孤岛上,他们看到了人类文明的严重衰退,塔斯马尼亚人身上披着沙袋鼠皮,除了会使用石头、木棒之外,任何手工制作工具的能力都已经丧失。塔斯马尼亚人不是从一开始就与世隔绝,而是由于自然变迁,连接处被海水淹没,逐步脱离了澳洲大陆之后才退化成原始人。
很难设想人类文明的孤岛是如何产生的?但是,我能想到的是我们每个人精神世界的“孤岛效应”也是存在的。
在我看来,那个连接处,就是思考,人一旦不再输入和学习,停顿了思考和转化,就形成了自我封闭,在自己的内循环中,心灵开始枯萎,虽然生活依然光鲜,但是,内心已经趋于“热寂”,这个词是热力学的定义,是说不断消耗能量,最终走向消亡的过程,即使人活着,而精神世界实际进入绝对零度状态。
其实这个过程非常痛苦,若想不退化,就需要自我察觉,这个“察觉”太难了,我们都很容易拒绝痛苦,远离痛苦,但是越是想拒绝、远离痛苦,痛苦就来得更快,而“察觉”会让我们成为痛苦,融入痛苦,脱离痛苦。
在一个不太具有现实感但是又非常真实的时代,我们本能抗拒现实。但是,所有的现实都排山倒海地扑面而来,我们需要解决的是不让个人失范,不让个人的精神世界成为“塔斯马尼亚孤岛”,还又能保持相对独立的思考。
有的岛屿飞鸟与鱼,
有的岛屿野兽荆棘,
所以——
我们自己去做那座岛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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