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昭杆杰莫名其妙地跟着勃欧人闹“革命”,没有啥远大理想,也说不上有革命觉悟,就是凭着年轻人的勇气在战斗。
没有考虑过什么前途,大官们让怎么走就怎么走。
只是既然手里有枪,也能指挥人,慢慢就有了自己的想法。
左边是年轻时的昭杆杰
以下是昭杆杰讲述:
1958年傣历5月10日勃欧部队3000人在东枝投降缅军,我私藏了5枝枪(另外的45枝最后被勃欧兵取走交给缅军)。虽然投降,我还是管着12个千户长。在观察局势,看看该往哪边走。
我们傣族放过牛的都知道,把牛赶进水塘里泡水是最好观察它们表现的时候,也最轻松。1958年到1960年是我最轻松自在的日子,等于就是那个把牛赶在水塘里,坐在岸边看管的放牛娃。
1958年昭内在泰缅边境带傣族青年义勇军起义,掸邦各地武装纷纷响应。佤族腊家(他们称傣腊)布蒙是一支战斗强的队伍,他因为是第一个敢对抗白汉人兵而出名,这时他的部队在当阳一带活动,昭内派弄坤麻哈,布雷昭海,昭社宛三人装扮成和尚去找布蒙,游说他:你如果能攻占腊戌和当阳,美国和泰国就会派飞机来支援。
老掸邦军照片
1959年爆发了当阳之战,当时进攻缅军的除了布蒙,还有布吞纳,布迪温,布南贺满,布孟亚,布孟内,布莱挝,总共应该有2000人左右,打了13天,占领缅军一些据点,后遭缅军优势兵力围攻,不得不退出。
布蒙后来在勐涯附近棒帕喇建据点,写信给缅军:有胆就来攻!缅军大举进攻,布蒙顽强抵抗,打了3个月,写信给各地土司,希望他们支援,除了附近几个土司有所表示,其他都不关心,最后弹尽粮绝,只好放弃这个据点,刚好又接到昭内的邀请,于是带着600多名士兵退到泰缅边境找昭内。
有掸邦格瓦拉之称的昭内是个单纯的革命者,却没有具备驾驭手下的能力,所以很早就被手下推翻,边缘化了。
此刻昭内有1000人左右,在棒董(今马康山附近)建据点,布蒙到来并没有得到昭内所说的外国支援,于是双方发生冲突,事由之一,昭内的不少军官都带着眷属,而布蒙认为军营不该有女人。
同时青年义勇军一些军官也对昭内不满,原因之一是缅军在勐东修营房(泰国人承包),傣族军去袭击,没法施工,于是缅军找到泰国工程队,泰国有关方面来和傣族军交涉:不要袭击我们工程队,以后会给你们支援,说白了就是给钱。
昭内同意泰方要求,而部分军官不同意,认为就不能让缅军在勐东修营房,于是发生分裂,昭内不得不离开,另建据点。部分军官推举布蒙为全掸邦军总司令。这些部队自称是“洛了稍贺”(温和独立派)。
掸邦军的草棚营房
1965年昭内有8个达光(大队),2000人,称“洛了管贺”(坚决独立)。特别把有白汉人兵第五军背景的昭捍桑所(芒市傣族)招来当第一达光,算是左右手。
这时又有部分年轻军官,由管电台的台长昭社弄为首,他们计划先把昭悍桑所干掉,而他早有发觉,于是把这些人请来,主动揭露昭内的过错,说他已经不得人心,自己早就想推翻他啦。这些小军官就推他为头,桑所和龚兆龙(都和白汉人兵有联系,也市芒市傣)就袭击昭内,所以李文焕很高兴,给了桑所80根金条。
桑所的一个亲戚弄寸虽然不是军人,但比较支持昭内,对桑所的做法不满,也知道他收了白汉人的金条,于是提醒桑所:金条应该上交团体,不应该装自己腰包。桑所表示给他5根金条,但是迟迟不给,弄寸经常去问,桑所就派人把弄寸杀死。在这样的混乱局面下,昭内只好躲起来。
昭内领导几个傣族青年起义反缅时的喝咒水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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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杆杰讲述的这段故事,和我以前从其他渠道了解到的情况基本相同,那就是昭内的部队发展到一两千人后,内部就开始争权,因为傣族起义后,一个主要的战略目标是把缅军赶走,掸邦独立。这个目标要怎么实现,没几个人心里有底。但是占领一个地盘,在那里以官的名义发号施令,那就意味着税收,吃香喝辣讨小老婆,这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所以就要开始互相争当老大。
这里提到的桑所和龚兆龙都是中国德宏傣族,原先是跟国民党残军混的,傣族起兵了,他们就来投奔。而看到昭内势力有点大,作为原先的金三角老大的国民党残军,虽然已经退到泰国,但是反缅的傣族兵碎片化分布,都需要得到他们的支持与配合,对残军来说才是最理想的局面。
总之:乱中套着乱,坑里还有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