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候有一个女孩,她天性温柔贤淑,容貌绝美,仿佛天上的仙女。从小在家人的教导下,能读书写字。见过她的人都对其的聪明和美丽赞叹不已。然而,命运多舛,女孩十三岁那年,父母突然双双离世,她不得不寄居在长兄家中。遗憾的是,她的兄嫂都是目光短浅之人,早就打算利用她来谋求财富。
当地有一个显赫的家族,听说了这个女孩的美貌才华,于是便用金钱和财物诱惑她的兄嫂,承诺以百两黄金作为聘礼,且不要求嫁妆。兄嫂听了非常高兴,眼睛都亮了,不问原因立刻答应了这门亲事。女孩刚满十五岁,就被送到了男方家中。这个显赫家族的儿子,原来是个傻子,不仅分不清豆子和麦子,甚至连男女都分不清。有人为她感到不平,女孩只是笑笑,把苦楚藏在心里,暗自思考,心想:只要他懂得人情世故,聪明还是愚蠢又有什么可计较的呢?
很快,婚礼的日子到了,府上热闹非凡,到处都是看热闹的人。吉时一到,新郎走了出来,他的脸看起来不脏,但又好像脏得无法形容,没有流口水,但又好像口水快要滴下来了,五官四肢,都是一副傻乎乎的样子。看到新娘后吓得赶紧躲开,好像看到了可怕的怪物。大家都笑他身在福中不知福。新郎的父母强行让他完成婚礼,傻子被人按着在堂中下拜后不知起身,跪下后又不知叩头,别人推他才知道往前走,拉他才晓得向后退,木偶般的动作,让前来祝贺的宾客都忍不住暗笑。新娘也不禁大惊失色,只能自叹命苦,却无可奈何。
傻子新郎和害羞的新娘让本应热闹的婚礼仪式,只能草草进行,众人也只是纷纷掩面取笑。等到入洞房时,他傻笑着不明白地问父亲:“那个脸白白的、衣服红红的人,又是第几个阿姨?”原来他的父亲娶了好几房小老婆,年纪只比刚才拜堂的女子略微大一些,所以他以为还是父亲娶亲。
父亲又好气又好笑,勉强训斥了他几句。见得不到答案,又傻笑着去问母亲。母亲无奈地说:“这是给你新娶的老婆,来陪你的,你怎么连这个也不懂呀!”他一听十分高兴,急急跑到一个大盒子里取出木牛土马等自己心爱的玩具,统统往新婚床上一扔,然后他自己戴上面具,手舞足蹈笑嘻嘻来到女子跟前,向她招呼道:“你快来和我一起做游戏啊。”女子看见此状真是又羞又恼,把背转过去面朝墙壁,不理他。看到新娘子不理他,他竟然呱呱大哭起来,跑到母亲跟前告状:“那女人不喜欢玩游戏,我娶她有什么用?”满室的女宾客一听,哄然大笑。女子听见后更加感到难堪,只能暗中流泪伤心。很快她又自我安慰道:“幸好他还懂得人话,这么说事情还有希望。”
婆婆因为自己儿子是个呆子,就更加对媳妇爱怜。到了夜里,新郎虽然被强行安排上床睡觉,却不知道求欢。新娘本就羞涩,两个人只是穿着衣服躺在床上。新婚之夜无欢可说。
过了一天,女子在心里考虑:既然已经确立了夫妻名分,假如一直听任他痴愚下去,我怎么谈得上有终身依靠呢?不得已强行克服羞涩之心,不再像姑娘似的忸怩,她开始剪纸片,裁布块,制作飞鸟、蝴蝶之类玩物,然后叫新郎来看。他连连鼓掌,叫道:“这真好玩,真有趣!好像真的一样。”女子见他开心又取来他的玩具,和他一起戴上假面具,在房间里跳跃嬉闹。两人快乐的笑声引来家里众多的婢女老妪上前围观,女子毫不见怪。
这样过了十天,新郎与新娘渐渐混熟了,一步也离不开。新娘又经常藏一些果物给他吃,新郎竟能整天不出房门。她知道时机已经成熟,可以乘机行事,便每天梳妆打扮,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把他拉过来坐在身旁,自己时时拿镜子照看,问他自己长得美不美。贪色本就是人的本性,即使是痴愚的呆子,但已长大成人情窦渐开,所以也笑着点头道:“好看!好看!”女子又问:“那你喜欢吗?”他也拍手回答:“喜欢!喜欢!”女子暗暗高兴。
从此以后,女子时常与他做游戏,空闲时就拉他与自己并坐一起在床上刺绣,将一只脚搁在他腿上,呆子好奇地看到细如红莲、小巧玲珑的三寸之足,不禁轻轻抚摩。女子见状又问他是否好看,他也像前面一样,傻傻地点头。女子于是暗自选定了一个好日子,完成夫妻之实。这天夜里,她与丈夫一起上床入睡,脱掉内衫衣裤躺在床上。自从结婚以来,她还从来没有裸身与他睡过觉。半夜时,她又像白天一样问他,对方答道:“真是太好了。”女人把身子悄悄向他亲昵贴近,一时间冰肌玉骨曲线玲珑窈窕淑女袅袅婷婷,不一会儿就做成了好事。拂晓时,女子与他约定:“不要讲给别人听,讲出去我要打你的!”新郎点头答应,没有向外人泄露一个字。
一个多月后,女子突然变得很想吃酸的东西。大姓人家的老夫妻对此感到很奇怪,便让乖巧机灵的婢女在暗中观察。婢女探得实情后,向主人禀报。老夫妻对此都很高兴,更加喜欢媳妇。从此以后,女子与丈夫不再做儿戏之事,除了每天早晨和晚上向父母请安外,其他时候都坐在房间里,或者做古人藏钩、射覆的竞猜游戏,或者下棋饮酒。丈夫不理解为什么不玩以前的游戏了,可是和娘子一起做什么都开心。妻子又教他读书,他开始也识了一些字,再不是吴下阿蒙,只字不辨。而且自从女子进门后,每天早晨起床,都亲自为他梳洗,整理头巾,着装打扮;每隔几天也督促他从头到脚彻底清洗,刮去污垢,清洁皮肤,沐浴一次。他的相貌本来长得也白净好看,加上梳妆打扮,便成了一个风度翩翩、帅气临风的少年郎。
到了第二年,女子产下一对双胞胎儿子,玉润珠圆地包在锦绣襁褓中,十分可爱漂亮,人们见了都说长得像母亲,不像父亲。然而痴婿现在的痴态已不再是以前的样子,他早就能驾车驱马往返周旋,接待宾客。假如让他回想自己过去戆头戆脑的痴呆样子,想必也会哑然失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