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有个名叫李福的人,不务正业沉迷赌博,整天混迹于赌场之中。有一次,他输得精光,连衣服都被债主扒走抵债。无奈之下,他只得跑回家,穿上妻子的裤子。从那以后,人们便戏称他为“李光腚”。
某年年关将至,李福还在外赌博未归。妻子好不容易才在阴历二十八那天将他从赌场拉回家。妻子拿出平时辛苦攒下的两吊钱,递给李福说:“咱们总得过个年,你拿这两吊钱去买点年货吧。”李福接过钱,前往三道沟。
然而,半路上他遇到一群赌徒,把买年货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又沉迷于其中。不幸的是,他很快就把两吊钱输得一干二净。李福心想自己无颜面对妻子,于是从赌场逃出,一路狂奔,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一口气跑到河南的一个坟地,那里有一棵歪脖子树,李福解下腰带,挂在树上,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树下藏着一只兔子,李福断气后,兔子借他的气成了精。第二天,李福的妻子派人四处寻找,最终在河南的坟地找到了他的尸体,并就地将他安葬。
李福去世后,留下妻子和孩子,生活十分艰难。于是,李福的妻子请来了李福的叔叔,与他一同生活。李福的叔叔是个货郎,常常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卖些鞋面、火石、丝线等小物件,他经常去三道沟进货。
有一天,叔叔又去三道沟,走进一家小店,发现店主竟是李福。他心想,李福不是死了吗?怎么在这里开店?还没等叔叔开口,李福先说话了:“叔叔,是您来了?”叔叔结结巴巴地回答:“是啊,我来办点货。”叔叔问李福:“老三,你怎么在这里?”李福回答:“我死后,阎王说我阳寿未尽,让我还魂,我就来到这里。”叔叔半信半疑地看着李福。李福又说:“叔叔,我要在这里长期开店,家里的事就拜托您了。”说着,他从柜台里拿出一些鞋面和丝线,包好,又掏出两锭银子,递给叔叔:“叔叔,把这些货物和银子带回去,下次来的时候,把大牛带来,我很想他。”叔叔接过东西和银子就回去了。
其实李福并没有还魂,眼前人是借气成精的兔子。兔子借了李福的气变成人,来到小店,吃掉了店主,自己冒充店主。
过了一段时间,李福的叔叔再次去三道沟,这次带上了李福的大儿子大牛。他们半路上遇到一个打猎的人,手里提着一只刚捕获的大狐狸。大牛见狐狸还活着,觉得它很可怜,就和爷爷商量:“我们把那只狐狸买下来吧。”大牛把手里的两锭银子都给了猎人,买下了狐狸。然后将其放生了。
李福叔见孙子把狐狸放了,心疼那两锭银子,埋怨道:“你这孩子真不懂事,把狐狸放了,那两锭银子不是白花了吗?我们路上连盘缠都没有了,拿什么买吃的?要是留下张皮也能卖点钱。”大牛只是听着,不说话。
走着走着,天色已晚,爷孙俩想找地方休息。四周没有人家,只有前方路旁有灯火,他们便朝那里走去。走近一看,是两间小草房,爷俩便进了屋。
屋里住着一家三口,一个老母亲和两个十七八岁的女儿,两个女儿长得很漂亮。老太太见大牛和爷爷来了,急忙端出热气腾腾的饭菜:“我猜你们也该来了。”然后对大牛说:“趁热吃吧。”大牛饿了,拿起碗筷就吃。爷爷刚要吃饭,老太太一把抢过碗,说:“不给你吃。”爷爷问:“老妇人,这是为什么?”“你这个坏东西,不给你饭吃。”大牛忙为爷爷求情:“老奶奶,给我爷爷碗饭吃吧,是我在半路上花光了盘缠,才害得我爷爷没钱买吃的。”
老太太看在大牛的面子上,给他爷爷端来一碗剩饭吃。晚上睡觉时,老太太让大牛睡在炕头上,叫他爷爷在地上蹲着。大牛又求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让他爷爷到旁边的屋子。
第二天早晨,老太太叫两个女儿套车送大牛去三道沟。到了那里,李福的叔叔把大牛交给了李福,自己办了点货就回去了。李福见到儿子大牛很高兴,还给他买了些点心。晚上,李福对大牛说:“大牛,你先睡吧,爹得出去办货。”
半夜里,大牛被一阵嘎巴嘎巴的声音吵醒,偷偷从门缝往里一看,见他爹李福正啃人头呢,大牛吓得差点背过气去。大牛想,这人绝不是他爹,人是不可能吃人的。
第二天,大牛趁李福办货时偷偷跑了。李福回来见到后急忙追赶。大牛跑得慢,李福是兔子精,跑得快,眼看就要追上。大牛吓得直喊:“救命!救命啊!”李福凶狠地说:“毛孩子,看你往哪儿跑,今天我非吃了你不可。”
就在这时,大牛半路上借宿的那家两位姑娘赶来了,对大牛说:“大牛不要怕,两个姐姐在这,等我俩收拾他。”李福见了这两位姑娘吓得掉头就跑,姑娘哪能放过他,一边追一边骂:“小兔子精,你要什么威风,拿命来。”一个姑娘用手一指李福,顿时化作一摊脓血。
原来这两位姑娘也不是凡人,她们都是狐狸精。那天,大牛在半路救的狐狸,就是这两个小狐狸的母亲。老狐狸精为了报答大牛救命之恩,就在大牛和爷爷去三道沟那天晚上变成了人形,带着两个女儿变出了屋子让爷俩住下来。今天她算计到大牛有灾星,就在兔子精要害大牛时,派了两个女儿前来搭救。她觉得没有报答完大牛的救命之恩,打算把两个女儿许配给大牛做妻。
大牛被两个姑娘救了,趴在地上就给两位姑娘磕头:“谢谢姐姐救命之恩,小弟今后一定好好报答。”两位姑娘急忙把大牛扶起来,对大牛说:“走,我俩送你回家吧。”
大牛回到家里一看,发现家里已经没人。一打听才知道他爷爷前两天得暴病死了,母亲想大牛,一双眼哭瞎了,现在住在村东头的地窖里。
大牛找到了母亲,二人见面哭得泪流满面。大牛见母亲瞎了双眼,捶胸跳脚嚎啕大哭。
两位姑娘急忙上前劝解说:“你们母子都不要哭了,我们姐俩能治好眼睛。”大牛听后扑通一声给两位姑娘跪下了,央求说:“二位姐姐行个好。”
只见两位姑娘伸出舌头对准大牛母亲的眼睛一人舔一只,只舔了几下,眼睛就重见光明。大牛见母亲的眼睛治好了,对两位姑娘说:“二位姐姐要我娶你们做媳妇实在难为我了。你看,我这么穷,连房子都没有,跟着我多受苦啊。你俩还是回家去住吧,免得我连累你们。”
两个姑娘笑了笑说:“不必担心,我们啥都能有。”说着,两个姑娘在地上画出了房子、鸡鸭鹅猪。画完了吹上一口气,就见平地长出了四间青砖房,鸡鸭鹅猪满院乱叫,大牛母子高兴坏了。
从此,李大牛就和两个小狐狸精结拜成了夫妻,一家人就这样过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