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深渊(下)——2024年:市场将迎来转折,但我们仍需要更多的观念突破

楼市   2024-01-30 08:02   广东  


“史诗级救市”的2022年和2023年,从中央到各省市累计出台救市政策接近1400条,涵盖了金融宽松、市场解绑、财政扩张、购房补贴与税费减免等几乎所有方面,政策已经多到眼花缭乱的地步,但似乎依然未能阻止市场的整体颓势。

有人疑问,“为什么屡试不爽的政策激励,这次失灵了”;有人哀叹行业进入长期萧条, “集体看衰”、“2024年做好更坏准备”、“长期L底部”等悲观言论弥漫四周,行业大佬的判断是还需要3-5年地产才可能企稳……

这些观点,我并不认同。本篇我们重点谈对市场的认识以及未来出路的片段思考:

  1. 1.      2024年,无需过度担心(保增长)

  2. 2.      保障房很好,但是一直被误解(调结构)

  3. 3.      长期看,房地产有没有未来


10.    2024年,无需过度担心

关于2024年的市场走向,我倾向于大概率转向,如果一定要给一个预测的话,我认为销售面积不会低于2022年水平,也就是说同比增长起步在10%以上。

乐观的预计主要来自于需求和转化动力两个方面:

先看需求端:2023年市场弱势下,仍然可以看到巨大的需求基础。

理由1:“新房+二手房”总量达到近年新高,证明了刚性需求的巨大潜力。

2023年,房地产新房销售达到11.17亿平米,比2022年低点继续下跌8.5%(据说包含工抵),是2012年以来的最低点,仅为2021年行业高点的62%。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二手成交则达到了历史较高水平,按照贝壳研究院的预测,2023年内,全国二手房市场成交面积约5.7亿平方米,成交金额约7.1万亿元,分别同比增长44%和30%,“新房+二手房”住宅总量合计约15.1亿平方米、销售金额合计约17.4万亿元,同比分别增长6.3%、5.8%。,二手房绝对量、一二手住宅总成交量增幅均创近5年新高!

尽管,我们很多人把二手房成交大涨解释为挂牌量激增,但是经济学里有一句话叫“供给本质上就是需求”,因此,在当前的市场环境下,可以肯定,这个一二手房总交易量,就是由刚需支撑起来的(除去一定比例的新房房价倒挂外,估计占比不高于15%)——刚需不是“低总价、首次置业”,而是受价格影响小的需求——这也将是一个常态化数据,也可以视为我们的“基本盘”。

(有很多人认为中国人口到顶、所以房地产未来一定走向衰落,这个观点忽略了城市布局与人口分布的变化,我认为至少10年内并不成立,后面我们还会谈到)。

理由2:“一线稳、改善稳、城市新区稳”,说明了新房市场中刚需已经在积极寻找安全的价值洼地。

2023年新房交易数据看,三类需求表现是稳定的:

  • 一线稳,四个一线城市的成交总额基本持平(二线城市下降11%、三四线城市下降7%),其中北京、广州增5%和9%,上海和深圳降7%和5%,前者近3年来价格稳定,后者则相反、多少带一些价格上涨后的修复——一个视角是,上海二手房成交面积同比增13%、深圳则是56%,说明不是没有市场需求,而是需求在寻找更安全可靠或者匹配度更高的渠道宣泄

  • 改善稳,全国总价1000万以上的房屋成交套数,一线城市微涨3.8%,二三线城市涨12.6%,这个不多解释了,代表了价格心理中枢在上移,且具有一定的支付能力基础

  • 城市新区稳,2023年四季度,安信证券研究中心对全国23座城市进行了房产调研,涉及了4个一线城市、4个省会二线、15个三四线城市,考察了91个房产中介,121个售楼处,67个银行网点——我认为这个调研具有相当的事实基础。其中有一个值得注意的结论是,“一二线城市非中心区成交去化均明显优于中心城区”:看房人数,一二线城市非中心区同比增幅分别是17%、42%;成交量,则分别增长6%和22.6%(9月份数据)——购房客户大部分是新落户群体和以结婚为目标的买房群体,这很好的解释了首次购房的走向,即当城市的轨道交通达到一定级别,而边缘价格优势明显时(非中心区房价收入比在15-30之间,远低于中心区的30-50倍),首置的需求就会从老破小的城内二手房转到城市新区。

2023年,如日中天的汽车行业总销售额约5.54万亿(含出口量额1016亿美金),约为房地产新房交易量的47%、一二手住宅总交易量的32%,我们必须承认,即便在哀鸿遍野的2023年,中国房地产仍然体现出了巨大的需求基本盘,市场反弹的韧性和基础在年底也有所体现,如果叠加2024年更为迫切和坚决的调控意愿以及城市更新、保障房等措施的拉动,我认为2024年市场的大幅度改善是完全有可能的。

因此,对于2024年的房地产市场,我们确实无需过度担心,市场反转的基本面一直都在,关键是要去除制约交易的核心障碍,去解除制约需求的桎梏。


再来看需求转化率的提升可能:

短期看,市场走向的焦点还是在预期上,这是近期政策发力的重点之一,我认为工具箱里手段还有很多,市场方面稳预期的目标完全可以达成。

我基本认同任泽平先生关于“短期看金融、中期看土地”的判断(长期看人口可以微调,我们后面会谈),然而一旦回到微观层面,金融政策也好、人口总量和结构也好,这些都是影响预期的极敏感且重要的必要条件,直接因素还是购房者预期。

当下,影响购房者预期的因素,大家都不难理解,首先是经济大环境不好、个人的收入预期不乐观(甚至很悲观),其次是房地产价格的增长预期不高,还有就是担心购买的房子遭遇企业爆雷、无法交付。

如果打消这些顾虑,市场会有好的表现吗?答案是,会!

在2023年,我们可以看到“三个有保证”:

  • 一是国企业绩有保证。2023年房企销售TOP50中,央国企的平均增长率达到了8.2%,虽然其中有民企业绩被转移的因素,但是也恰恰说明了,如果主体不存在巨大风险,市场愿意给他们投票。

  • 二是存在价格优势的项目成交有保证。我用了很大力气手查了一线城市的TOP20旺销楼盘数据,这些项目能够基本保持成交稳定的突出特点就是三点,国央企为主、产品品质平均值以上、价格有优势,仅就价格而言,简单粗略计算,这些楼盘中,新房溢价率10%以上的楼盘占比,北上广深分别是70%、55%、40%、55%,有效地对冲了市场整体价格下滑的预期。

  • 三是年底的政策托底效果有保证。2023年的市场总体走向总体是“前高中低后稳”,年初大家对疫情之后的经济反弹报以巨大期望、信心回升,年中受混合所有制房企和宇宙第一大房企相继爆雷的影响、再次突破了人们的安全心理线、在强大的政策激励下反而产生了探底观望情绪,而年底的成交量企稳则正是信心修复和刚需入场的必然结果,我也认为政策在延续,这个势头就应该会继续。

因此,我们基本的结论是:目前中国,仍处于城市结构性变化和人口迁徙的高峰期,基础需求较为稳定,也非常可观,近2年来,受到三座大山(经济总体增速下降、房价过高、市场预期偏弱)的影响,市场成交正处于历史低位;但是持续的需求压制,有待宣泄和释放,一旦预期稳定后,市场回到正常水平,将会是大概率事件。

(近期政策的力度和市场反应,都非常积极,从我开始写这个系列的1个半月时间里,很多预想的政策都快速发布了,保障房、库存回购、城市更新与房票、市场解限、定向金融支持等等政策让人目不暇接,也无需过多解释了。唯一想再次提醒的是两点:一是再次重申一遍,“中央更多以金融工具和政策指导原则来影响市场,这就导致了地方在落地实施中,没有人知道红线在哪里,只能采取保守渐进的方式进行试探,这不但大大增加了改革的沟通成本和时间成本,更有可能造成未来更大的资本代价”,这次广州的限购我觉得既是一个突破、又多少带一些遗憾,其他一二线城市还是会继续试探前行,希望我们挤牙膏式的拉扯尽量减少,毕竟我们2024年会面临怎样的变数,谁都无法预测;二是,我们应该把3-5月份视为本次救市的重要决胜窗口期,应该在春节和两会之后尽快把所有的子弹打出去!没有什么可犹豫的。)


11 被误解的保障房


去年底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推进‘三大工程’(保障性住房建设、平急两用公共基础设施、城中村改造)、加快构建发展新模式”后,保障房建设再次被寄予厚望,各界反响比较热烈。

(目前我们的政策房体系包括经济适用房、两限房、共有产权房、棚改房等产权性居住房,以及廉租房、公共租赁房、保障性租赁房等无产权租赁性房屋,我们这里主要讨论前者,简称为保障房)

实则,保障房对于我们来讲,也不是新鲜事务了。早于20年前,关于中国房地产市场发展采用新加坡、德国为蓝本的“二元市场结构”就已经是比较普遍的建议方向了,即商品房与政策性住房两个市场并行,对于商品房采取市场化手段、减少行政干预,由市场自由竞争发展,哪怕是最终成为价格超高、投资属性较重的领域,也不足以产生难以控制的社会问题(好比百达翡丽和比特币再怎么涨跌,都构不成普遍性的社会问题);而政府则要主动介入以解决中低收入人群为主的政策性住房领域,进而达成“居者有其屋”的普惠局面。这个设想,当时应该说是学界讨论的主流,现在看仍是我们房地产可持续发展最好的选项之一。

但是为什么政策性住房,直至今天的交付量,才仅仅占全部住宅的21%(不含棚改的保障性住宅存量3962万套,1998年-2923年中国城镇住宅建成总量约1.85亿套;新加坡公共组屋占比则为72%,香港则是45%以上的人居住在公屋和保障房之内),为什么政策性住房没有真正实现与商品房市场的“比翼齐飞”,而且近年来非产权的租赁性房屋绝对占比达到70%以上——这个显然是比每年建多少套保障房更重要的问题。

核心问题,我认为是我们在基本认知上出现了偏差,这些偏差不能纠正的话,靠行政指令和政策补贴的方式强行推进的保障房市场,就是难以行成逻辑闭环的自运行体系,不可能持久而健康发展起来。

第一、我们对保障房为代表的公共服务产品认识,还停留在短缺时代。

目前中国,一个亟待进行认知突破的领域,就是公共服务。

毫不客气地讲,我们的城市公共服务观念,还停留在紧缺时代的上个世纪。城市的优质资源,凡事都要抢,医疗资源要抢、教育资源要抢,保障房资源一直以来也要靠抢。

但是我们公共服务的初衷是什么呢?难道不是应该把城市公共服务产品视为 “社会总体资本”的一部分吗?公共服务产品,一方面让更多的人分享时代和社会发展所带来的红利,另一方面看,更是要以促进城市与经济的可持续发展为重要目标。

我们提内需驱动、提消费拉动很长时间了,但是作为最大的消费品之一,公共服务产品却长期不能给予正确的定位,加大高品质、高效率又具有巨大社会效应的公共服务产品供应,难道不正是我们扩大内需的最好产品吗?

基于这个认识,那么包括保障房在内的众多公共服务产品,一定要限制为本市户籍就显得非常缺乏说服力。在城市内工作和发展事业的人,能持续为城市发展贡献力量的所有人群,都应该有资格享有此部分资源,比如刚毕业的年轻人、比如活跃在各个领域的所谓“外地人”——这才符合责权利对等的公平原则,也才能让我们的公共服务产品有长期收益——在这点上,我认为我们混淆了“保障”与“救济”的区别。

第二、我们保障房还缺少多赢模式的机制设计。

好的机制,可持续发展的机制,一定是能为各方带来动力、幸福感和满足感,一定是以多边共赢为前提。但是目前我们的保障房方面,还达不到这种状态。

对政府来讲,保障房建设用地需要占据更多可开发土地,从另一个角度看,就失去了土地出让金这个机会收益,自然没有足够的动力——所以我们看到,保障房等政策性住房,位置、通勤条件、生活配套等等都更像是施舍、而不是“社会资本”投资。

对企业而言,保障房业务,过去长期利润较低、无法跨区域经营支持企业规模放大、品牌和产品力提升不高等因素,导致企业重视程度不够(现在来看,仅就利润率而言,已经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本质上也是我们保障房的品质定位要求太低,保障房供应程序过于封闭所致。

对购房者而言,除了硬件配套等因素外,还有一个不能忽视的现实,产权性的政策住房,对长期收入在低位的家庭,同样是一个巨大的负担,而对于短期收入不高、未来具有发展空间的人群而言(如刚毕业的大学生、城市的外来人员等),又达不到阶段性支持的作用——这其中明显出现了供应和需求的错位。


既然如此,那么我认为,保障房建设的启动,应当首先从认知偏差转变入手,真正发挥其作为“社会资本投资”之一的作用(我坚信,未来城市的核心竞争力,一定是其公共服务体系),并且可能成为地方政策收入转型的先行试验区。总来来讲有以下建议:

1、明确保障房发展计划,包括临时增加供应的触发机制:就是总体对未来二元市场结构要有明确的规划,把政策性住房的竣工占比作为地方政府日常的发展目标和考核指标,进而推动中长期保障房建设发展的强制性和连贯性;其次应当把政策性住房作为房价过高的调节因素,一旦城市房价增长过快,应同时增加保障房的供应调剂,可以达到一定的平抑房价作用,真正突出和实现“房住不炒”的目标;同时还应该降低保障房申请购买的投资进度要求,加快保障房的认购程序,从心理上消除焦虑感和等待周期。

2、在加大保障房建设计划的同时,应全面降低认购资格条件,尤其是户籍限定范围。可以考虑积分制的模式,把户籍因素作为重要参数,但不是作为唯一或者先决条件,尽可能多地考虑个人所得税、社保缴纳年限、学历、现有人均居住面积等,甚至还需要考虑作为企业股东所带来的一系列综合效益等因素,全面促进实际贡献与权益匹配的公平性。

3、保障房领域可以先行推进房产税。

房产税是各国通行做法,尤其是城市化已经基本完成的发达国家,房地产税占据着重要的位置,美英日房地产税占总税收的比例基本在10-12%上下。

房地产税在中国一直不能大面积征收,主要的障碍我认为不是某总说的什么“法理不兼容”、“执法成本过高”,“无法衡量房屋价值”等(具体我们就不展开了)——难点主要在两点,一是在巨大的既定存量之下,房地产税必然涉及到大规模人群的税收负担、增加对抗情绪,二是房地产税必然导致对现有商品房的冲击,我们目前的环境还不支持。

但是,保障房尤其是新供应保障房是没有这个障碍的,我们确实可以重点考虑。一是保障房,应该理解为政府以土地和城市配套进行的社会资本长期投资,在供给过程中进行了必要的短期利益让渡,那么这种利益让渡可以通过长期回收的方式来实现,也就是房地产税。二是新供应保障房实行房地产税,既不涉及存量房,对商品房市场也不会产生直接冲击,推行的难度不大。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长期价值是,中国房地产以商品房为主的发展模式实在也难以为继,本轮房地产调控改革,我认为是一个极其难得的、从底层逻辑上进行调整的机会,利用“保障房+房地产税”的模式,为地方政府带来税收收益,引导政府逐步降低土地财政依赖,更多关注人口、产业和社会经济等长期积极向上所带来的税收价值,是非常有可能实现的。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保持通过保障房建设拉动投资增长的目标,才能被地方政府主动和长期地承担起来。同时二元结构下,让房屋成为更多人可以享受的公共服务产品,真正增加人民福祉和未来整个社会的创新活力,这才是我们期待的结果。我认为这也是我们“调结构”目标实现的最佳切入点,可能也是最好的时机。


12 长期看,房地产有没有未来


在此之前,我们绝大多数精力都在讨论提振房地产的近期手段上,即在现有已行成的现状基础上,如何尽量在“稳预期、保增长、调结构”之间寻找平衡点,本质上还是短期应对,头疼医头、脚疼医脚而已。

那么,如果“长期做对的事”,我们又该具有什么样的视角呢?

首先,我们要有个框架,围绕几个核心前提和目标来思考,我总结为“三个3”:3个主要驱动因素(城市化、人口迁移、经济发展)、3个长效机制设计(二元市场结构、房地产税、供求平衡机制)以及3个必将面对的问题(投资过热并过度吸附社会资本、居民负债过高、结构性库存)。

在这个基础上,可以引申出很多有意义的思考,这里我们就片段地聊几个讨论比较集中的问题:


1、人口到顶,是不是意味着房地产的到顶。

从数据上看,中国以每年1%的速度继续着城市化进程,预计5年之内就要达到纳瑟姆曲线所说的城市化拐点70%,目前普遍认为,这也将意味房地产增量的拐点。

但是中国确实有自身的特点,我认为从增量上看,房地产的基本面至少10年都可以保持稳定:

其一、从大都市圈的人口集中度看,我们还有较大的提升空间。

第三产业和人口集中度,天然具有强关联,第三产业需要必要的人口密度,而一定的人口密度和集中度又会强烈吸引和推动服务业的兴起。

在全球范围,我们的大都市圈(三线及以上城市)人口集中度还比较低,对比美国的50%(前50城市)、日本的85%(前5大都市圈)、英国的84%(12大城市圈),中国一二三线城市人口(含流动人口)集中在50%左右,合理预计仍有10-15%的提升空间——也就是说,人口和城市化拐点虽然代表着城市人口的总量总体递减,但是从流动性上看,未来10年甚至更长时间内,中国城市之间可能还会有1-1.5亿的人口流动,这当然会带来房地产的基本需求。

其二、中国大城市内部的人口分布却需要更加的离散化。

中国的城市化进程,绝对是人类历史上最快、最大规模的城市运动——城市化率由30%发展到70%,美国用了70年、日本用了35年、英国用了90年,而中国大约会是30年(1998年-2028年)。

如此高速的人口城市化进程,带来一个现象,就是作为承接载体的城市,功能和架构的发展相对滞后,具体就体现为中心城市功能过度集中、人口过度集中以及无序低效蔓延,这与世界可对标国家的情况也存在一定差异,而现实中交通、人均公共设施配套、环境治理等若干问题也比较明显——所以中国的大城市规划,绝对需要一次彻底的观念和实践升级——我倾向于,按照城市群理论,行成“有限内核、多个中心、分步自循环、协同网络化”的城市关系格局。

我尤其建议大力为尝试中心城市带动卫星城市的城市群概念(比如重新划分出“1+N”的副省级城市,当然这个必须涉及行政区域、税收等各方面的深度改革,是个艰难的顶层改革),既给予大城市发展必要的骨干空间,也可以带动周边小城市的功能再定位和动力输入——其实我们看看重庆的发展就很容易理解。

如果这个方向可以突破,就意味着,大都市圈内部的人口流动将成为未来最为重要的社会事件之一——这也是美日英等国家城市化率70%以后仍然保持房地产长期稳定发展的主要原因。

简而言之,中国城市化总量即将到顶,但是城市化之后的人口分布优化还将持续较长的时间,从客观规律上看,中国未来必将兴起新城市运动,这是房地产重要的驱动因素。


2、四五线的库存怎么办?

无论是现实中,还是我们谈到的城市群发展,未来对所谓大都市圈以外的四五线城市来讲,都必将意味着人口和资源的流出,那么这一部分城市的房地产尤其是当下存量巨大的库存该怎么办。

我的建议是:①短期看,确实大多数城市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好视为沉没成本,等待着本地需求逐步消化;但是我们在政策上应该可以关注,城市之间因为功能定位和需求强度不同产生用地和建设需求差异,他们之间的土地和建筑指标是否可以进行置换甚至于购买,通过制度设计,让大城市得以拥有其匹配的土地和建筑指标,小城市则以此承接大城市的部分产业和资本扶持(当然也涉及很大的土地规划改革)。②对于高铁在大城市1小时以内、或者旅游康养资源比较优秀的城市,则需要主动拥抱大都市的外溢性功能,尤其是养老、教育(高等教育、职业教育、非公立的K12教育)、高端医疗、会展、体育等功能,我认为我们四五线城市,在自身发展上也应该走“专精特新”的功能定位,不能一味停留和执着于自我为中心的封闭系统之中——我认为大城市1小时高铁圈内,行成若干青年生活城、养老村、大学城、医疗小镇是完全有可能、也有必要的。

因此,四五线城市的房地产发展,也需要跳出既有思路,主动寻找自身的优势定位。需求其实从来不是核心问题,找到真实的需求才是问题的关键。传音手机可以在非洲大放异彩、拼多多能够在血流成河的电商领域后发崛起,核心还是在于需求的洞察和响应上,这一点对城市的定位同样适用,也需要政策上的一系列设计和鼓励。


3、企业家创新,是解除危机警报的唯一方式

相比于90年的房地产大崩盘,日本70年代的房地产危机,多少有些显得“不为人知”。

1974-1977年,日本房地产业经历了近四年的下行周期,房价指数跌幅近3成。

就其诱因来看,主要还是70年代石油危机下,日本受到出口锐减以及前期输入型通胀的双重压力,导致了房地产经济动力的骤降所致。

但是这一次危机,很快即被化解,除去巨大的刚需基础、房地产相对涨幅有限以及日本政府稍后的刺激政策外,我认为,经济的转型升级起到了绝对性的作用。

石油危机发生前后,日本通过产业政策成功转型,钢铁、造船等传统高耗能产业的增长放缓,取而代之的是汽车、电子等新兴高技术行业。这在降低整体工业生产单位能耗的同时,也提高了全要素生产率。在上世纪90年代前,日本全要素生产率仍在高速增长,甚至高于同期的美国和德国。

强韧的经济增长,为日本带来了新的产业机会,也带来了新一轮的繁荣与期望,进而走向了下一个轮回……

经济自身的发展,永远是支持积极预期最强大、最根本的来源,也是我们面对危机唯一应该关注的终极方案——回到现实中,我们除去对房地产行业的纾困外,对当下经济的整体悲观情绪,则需要更强大的决心和更深远的布局(涉及太多,不细说了)。

我最喜欢的经济学家之一熊彼特,第一次把经济周期与企业家精神结合起来——“企业家精神是推动经济发展的重要力量,只有不断创新的企业家才能引领经济走出危机”(《经济发展理论》),对此我深信不疑——创新与企业家精神,才是让我们解除危机的真办法!


结 语


90年代的日本房地产崩盘之后,整个日本社会仿佛瞬间失去了魂魄,曾经激昂着热情和喧嚣的昭和时代,几乎立刻沦为了“低欲望社会”。

首当其冲的是日本企业,按照辜朝明的说法,全日本因为房地产资产的崩盘,而进入到“资产缩表”的怪力旋涡,大量曾经重仓地产资产的日本企业实际上已经或者接近事实性破产,整个社会进入了“无贷款人”的窘境,资本的流动性大幅下挫,社会经济进入衰退。与之而来的,是日本企业在全球的落寞退场,曾经自信爆棚和略显低俗、极爱戏谑美国的日本企业,以一种悄无声息的方式走向边缘,既无石破天惊的商业大战、也无跋扈恣意的癫狂崩溃,宛若无力的老者,寂寥地老去和凋零,着实令人唏嘘。

而时代旋涡下的个人则显得更为苍凉和无奈。2010年,日本NHK发布了纪录片《无缘社会》,探访了全国1783家殡仪馆,讲述了日本人“无缘死”的故事(即无血缘,无社缘,无地缘,就是没有家庭关系、没有社会关系,对家乡也没有归属感)。这群人中有一半人正值壮年,他们失去所有链接,直至孤独身亡。39岁的吉泽雅之代表无缘死群体发出声音让人尤为感伤:

“我是一个无依无靠的人,无缘社会的一员,像我这样三十多岁的人,等来的不过是如此结局,我想传达这个现实……”

虽然时过境迁、远隔重洋,但那种失去未来和信念的哀痛,我们今天的中国人仍然可以深切地体察,这当然也是留给我们最有警示意义之处——无论何时,都要保持希望。

中国的房地产走到今天,已经与国家的前途和几乎所有个人的前途相关联,这不是言过其实,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这就是事实。无论当下我们报以何种态度,我们都有责任也必须努力让房地产好起来。

凝望深渊,愿我们怀入局之心,承前行之重,倚彼此之力,度过难关。

爱德地产研究院
回复1期刊,2投资案例,3大运营兵法。数智化,选爱德。爱德创立预见性4P体系,致胜智能决策。预测、预演、预警、预控等决策方法论,助力中海、华润、招商、万科、龙湖、碧桂园等标杆企业的卓越经营。
 最新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