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室利·尼萨迦达塔·马哈拉吉宣说
The Ultimate Medicine
任何的法门和道路,都通向虚幻。法门和道路是在觉知范围之内被创造出来的。因此,道路和进步无法将你带入实相,因为,它们的作用是将你卷入觉知的维度,而实相则先于觉知。首先,我深深地感谢我的妻子吉娜(Gina),她工作繁忙,却抽出了宝贵的时间,帮助我将这些谈话录音誊写成了可供阅读的英文。在这件事情上,她的贡献异常珍贵。我还要感谢她一直以来的支持,鼓励我将这个项目坚持了下去。其次,我要感谢圣地亚哥州立大学(San Diego State University)宗教研究系的威拉德·约翰逊教授(Willard Johnson)和兰斯·尼尔森教授(Lance Nelson),感谢他们在编辑词汇表时所提供的帮助。第三,我要感谢加利福尼亚州(California)塞巴斯托波尔(Sebastopol)的彼得·V·马迪尔博士(Dr. Peter V. Madill),本书中所记录的开示的原始录音带由他提供,他还为本书撰写了前言。最后,我要感谢本书的出版者杰夫·布洛姆(Jeff Blom),若缺少了他的慧眼识珠和鼓励,这部作品不可能在此时得以完成。我见到马哈拉吉时,他显然已是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尽管如此,他的活力和神采还是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最重要的是,对分享自己的领悟,他充满了不竭的热忱。我还注意到,他对那些真心向他求学的人表示出热烈地欢迎,但这也并不妨碍他对那些只想炫耀自己书本知识或自以为了不起的人给予尖锐的批评。如今,记忆中当时发生的事情依然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而这样一位活生生又彻底解脱了的人类,他的精神仍然是我人生中的指路明灯。我将永远感激这位卓越而朴实,并显然已经完全觉悟了的灵魂,感谢他给予我的一切,以及持续赐予我的一切。本书中的谈话内容,是根据我和其他人与马哈拉吉留下的对话录音,经过精心编辑而成的文字记录。近期,关于哪一部已出版的马哈拉吉的开示录最能体现其教法精要,有过一些争论,这是因为,人们发现《我是那》之后的作品中,由于马哈拉吉年事已高、健康状况不佳,他对来访者的答复变得更加简洁,也更缺乏耐心——而他的一些追随者似乎从中得出了错误结论。因此,打个比方吧,我建议任何有意学习马哈拉吉教言的读者,应该将深入研究《我是那》作为食用的主菜,同时再配上罗伯特·鲍威尔深思熟虑、潜心编辑的后期作品作为助兴的美酒。根据我的经验,许多研究这类教言的人似乎都认为,仅仅听闻过一些道理上的论述,随后稍加思考,达到接受的程度,便能自动地使自己获得觉悟,但是,事实远非如此。相反,我认为,对教言有一个清晰且细致的理解是必要的,但仍然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学人必须反思这些教导的意义,看看它们是如何驳斥并摧毁他们在日常生活中为寻求幸福和快乐而对自己做出的假设。最后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就是一心一意地运用这些智力上初步的理解,将其“内化”,从而带来行为和见地上深刻的转变;也就是说,要将我们有限的、自我认同的觉知(consciousness),转变为无限的、无有束缚的“觉”(awareness),而那也正是一切众生的真我。我相信,这就是灵性解脱的本质。我深深地感觉到,室利·尼萨迦达塔·马哈拉吉将被越来越多的人视为我们这个时代灵修的星空中一颗卓越无比的明星。我祈愿罗伯特·鲍威尔能看到自己付出的巨大努力会带来成果,也就是让更多人领略到室利·尼萨迦达塔·马哈拉吉的智慧,同时,我也对他在这一领域中的出色表现表示感谢。彼得·V·马迪尔医学博士(Peter V. Madill)加利福尼亚州塞巴斯托波尔(Sebastopol,California)大多数在这本书中呈现的对话,都发生在室利·尼萨迦达塔·马哈拉吉去世前的最后一年内,因此,与《不死甘露》(The Nectar of Immortality)中记载的教言一样,这些开示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被视为其最后的教导。这些教言的特点是,马哈拉吉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日子里,只希望解决关键性的问题,并尽可能地在最深入的层次上解决这些问题。这不禁让人感到一种巨大的紧迫感,也让人感到马哈拉吉希望合理地使用他日渐衰竭的体力。在那种情况下,他并没有太多时间来应付初学者反复提出的问题,并向他们重申基础性的原则——马哈拉吉习惯于称之为“幼儿园级别的灵修”。早先阅读尼萨迦达塔书籍的一些读者告诉我,他们注意到书中有几处前后不一致的地方。但是,大家必须要记住,这并非是一本关于灵修的教科书;这些文字是与各种各样的参访者进行私人对话的记录,这些访客有着极其不同的背景、灵修水平和理解能力。马哈拉吉根据每位来访者的特定需要和情况对其进行了指导。因此,一个人可能会被告知要做大量的禅修,而另一个更成熟的学生则可能被告知完全没有必要,并被告知,事实上,那样做是毫无用处的。他的用词也非常灵活,以适应不同的场合。在科学和哲学领域,绝对的一致性可能被视为一个理想的要去达到的标准,但在灵修领域,这样的要求则表明,对一个更为深奥、更需要灵活对待的领域采取了不恰当的处理方式,同样地,这也是愚昧无知的表现。因此我建议,读者应该从全局来消化吸收这些内容,而不是试图对文字上的内容进行细节上的、比较性的和分析性的评判。一个人的开放程度或接受能力很可能是取得任何灵修进展的关键。罗伯特·鲍威尔(Robert Powell)
加利福尼亚州拉霍亚(La Jolla, California)
一九九四年八月
1993年,我住在印度南部喀拉拉邦(Kerala)坎汉加德(Kanhangad)的阿南达道场(Anandashram)。有一天,一位不起眼的厨房帮工尼提亚南达·谢诺伊(Nithyananda Shenoy)走过来和我聊天,他经常这么做。他递给我一本书,想让我看看。起初我对这本书毫无兴趣,但出于礼貌,我还是从他手中接了过来。那本书恰好是室利·尼萨迦达塔·马哈拉吉伟大的经典作品《我是那》(I Am That)。读完之后,我意识到这是一部具有强大加持力和深度的作品。此后,每次谢诺伊来找我时,他都坚定地表示,想让我在美国出版马哈拉吉的作品,这非常重要。我深受马哈拉吉的启发,并相信他在西方应该得到比现在更多的认可。既然蓝鸽出版社(Blue Dove Press)的使命是推广各个宗教的圣贤们的生平和教导,所以我觉得他肯定符合我们的出版计划,是重点关注对象。之后我前往孟买,与印度的出版商洽谈,但被告知《我是那》在美国的版权已由橡树出版社(Acorn Press)持有。几个月后,我回到美国,罗伯特·鲍威尔联系了我。他正在为他编辑的尼萨迦达塔·马哈拉吉的三部手稿寻找合适的出版社。奇怪的是,尽管其他出版社也对此表示出兴趣,但他还是联系了蓝鸽出版社。在看过这些精彩的手稿后,我迅速抓住时机,在美国出版了它们。我很高兴,也感到自豪,罗伯特·鲍威尔选择了我们作为他这些书籍以及其他著作的出版商。除了这本书,蓝鸽基金会还出版了室利·尼萨迦达塔·马哈拉吉的另外两部作品:《不死甘露》(The Nectar of Immortality)和《空的体验》(The Experience of Nothingness)。一位朋友后来对我说,教训就是要小心那些厨房帮工。因为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何时会遇上另一位劳伦斯修士(Brother Lawrence)!蓝鸽基金会(Blue Dove Foundation)伟大不二论导师们所教授的基本真理,其在本质上是相通的——这在预料之中,因为,就只有唯一的一个实相。然而,不同的导师强调了不二论不同的面向,为此,他们采用了略有不同的术语,或者,会根据自己的教导方向灵活地使用这些术语。因此,在这些对话中,马哈拉吉通常用“我在”感(I-am-ness)和“存在感”①(beingness)来表示有局限性的了知状态,其从根本上说是基于了一种独立的个体身份感,是因为把自己当作了身体而产生的结果。它们完全是概念性的。通常情况下,马哈拉吉会将这两个术语互换着使用。在其他时候,根据他想表达的重点,他把“存在感”(beingness)说成是一种更高级的状态,是在超越“我在”感(I-am-ness)的时候产生的,等同于显化自在的能知之力②(manifest consciousness)。马哈拉吉还把“存在感”称为“能知”③(consciousness)或“知”(knowingness),据他所说,它仍然是五大元素的产物(源自于物质)。因此,他说:“这种‘我在’之知④(knowledge “I Am”)或‘存在感’是遮蔽在究竟实相之上的幻觉外衣。因此,当梵(Brahman)被超越后,就只有超梵⑤(Parabrabman)依然存在,其中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我在’之知。”有“存在感”的状态⑥显然是一种不圆满的、暂时的了知状态,从马哈拉吉下面的话中也可以看出这一点:“起初,圣者和先知们认识到了‘在’(being)的意义。然后,他们禅修并安住于其中,最后超越了它,从而导致了他们最终的证悟。”尽管“我在”感、“存在感”或“知”要有一具身体作为其基础,而身体在本质上源自于物质性的五大元素,但是,究竟实相则超越了一切的“物质性”,因此无法被描述。在究竟实相中,人们没有口、舌这样的工具可以用来做出任何陈述。在究竟实相的层次上,我又是什么呢,这不可能用任何语言来表述。在那个究竟的觉性(awareness)中,没有人有任何“在”(being present)的感觉。“存在”(the presence)本身在究竟实相中是不存在的。马哈拉吉教导说,个体觉知会超越成为遍在的、能显化的能知之力,后者依赖于“无相”(the Unmanifest)或超梵,也存在于超梵之中,而超梵指的是“不受宇宙毁灭影响的基底”,是一种“无态之态”(non-state)。他还宣称:“请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你,究竟实相,离于任何对身体的自我认同,是圆满的、完整的和无生的。”在他的教导中,你,作为究竟实相,从未出生或有过“出生”这回事。所有形体、万象,都是五大元素游戏的结果。这个超梵,它超越了二元和非二元,因为它先于空间和时间(我们只能在物质-精神领域,即在觉知中来谈论二元或非二元)。超梵即是究竟实相或终极主体(Ultimate Subject),是那个“一”,因为那里不再有任何人或任何东西——甚至没有觉知来体验到它。最后,在此必须指出,其他圣者以及吠陀经典的英译著作中通常用“l-am-ness”和“Beingness”(大写B)来代表、等价于“Parabrabman”(超梵)或“Absolute”(究竟实相)。还有就是,究竟实相会被称为“Consciousness”(大写C),并一直用“Self”(室利·拉玛那·马哈希,Sri Ramana Maharshi的用法)和“I-Principle”(室利·阿特曼南达,Sri Atmananda的用法)来表示。
① beingness是尼萨迦达塔·马哈拉吉开示中的一个常用词。有时候指的就是“我在”(I Am),是当下的自我存在本身;有时候指的是“我在”之知(Knowledge of “I Am”),是存在感(感到自己存在),是对自我存在这一事实的了知;还有时指的又是整个外在的现象世界……在表示一般的世俗含义时,我们将其译为了“存在”、“存在感”,偶尔情况下,这个词在表达更高层次的灵性含义时,被译为了“本性”、“自性”、“本然”、“本然存在”、“如是本然”或“本来面目”。在已经出版的尼萨迦达塔·马哈拉吉的另外两本译著《能知之力和究竟实相》和《先于能知之力》中,更多时候我们是将其译为了“本然”和“本然存在”。
② 能知之力,通常英文会翻译成Consciousness。其对应的梵文(或马拉地语)原文,是Chaitanya或Chidakash,而这两个梵文词皆以“Chit”(能知)为词根,突出的是“能知”之意。Chaitanya这一概念是尼萨迦达塔这一派,包括尼萨迦达塔的师父悉达罗摩湿瓦(Siddharameshwar Maharaj,1888-1936),和师兄弟冉吉特(Ranjit Maharaj,1913-2000)教学中的核心概念和入道关键,综合这三位导师的英文著作对Chaitanya的其他英文译法,如Power to know,Life Energy,Life Force,Power等,我们确定其指的是一切显现背后的源头力量,正确的中译应该是“能知之力”,有时也为了强调其非“所知”,而简单译为“能知”。本书的英文原文并没有对Consciousness的首字母大小写进行区分,来对应灵修及通俗的两种不同语境,所以本中译也会根据上下文语境,对consciousness一词做通俗含义上的处理,即译成“觉知”、“意识”。
③ “能知”指的是“了知的能力”(power to know),有时候也称之为“能知之力”,在尼萨迦达塔·马哈拉吉的著作中等同于“‘我在’之知”(Knowledge of “I Am”)——你能知道自己存在或不存在,这种知道的能力就是“能知”或“‘我在’之知”。但称为“能知”时偏重的是个体众生,称为“能知之力”时则超越了个体,后者是遍在的,是驱动万物生命运作的驱动之力。
④ “我在”之知(通常英文译作The Knowledge “I Am”),这是尼萨迦达塔·马哈拉吉开示中常见的一个专用词汇,简单来讲,指的是对自己存在这一事实的了知,而这种“了知”无形无相,并不局限于身体或头脑的知觉,是无需刻意为之的。在已经出版的尼萨迦达塔·马哈拉吉的另外两本译著《能知之力与究竟实相》和《先于能知之力》中,更多时候我们是将其译为了“明觉-我在”,意指:明明白白地知道“我存在”、“我是存在的”。尼萨迦达塔·马哈拉吉的著作中,表达类似含义的英文还有Consciousness of “I Am”,“I Am” consciousness,Knowledge of “I Am”,Knowingness of “I Am”,Knowingness “I Am”等等,意思都是一样的。
⑤ 即“究竟实相”(Absolute Reality)。
⑥ 英文原书注解:“状态”(state)一词,暗示着达成了某种“条件”,它是对一个更基本的实相的修饰,而那个实相指涉的是一个不可改变且不可描述的基底。因此,更准确的说法是,这种修饰是在“无态/非状态”(non-state)的超梵之上的某种叠加,有点类似于在绳子上看到的一条蛇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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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这种能知之力也不是万能的,它不会一直延续下去。请找出这个能知之力是如何产生的、找出它的源头……这个身体是什么?身体只是食物和水的聚合。因此,你是独立于身体或觉知的某种东西。
个体灵魂(Jivatman)指的是认同于身心的人,是一个在世间独立出来的个体。而阿特曼,或真我(atman)就只是存在感,或能知之力,它即是整个世界。了解这种存在感的那个终极基础,根本无法被命名。任何语言都触及不到它、界定不了它。而它,就是究竟实相。
——室利·尼萨迦达塔·马哈拉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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