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结束今天的工作,已经深夜,这烂污工作有什么值得我干到深夜的?这样早秋舒爽的夜晚,即便是不睡觉,也应该用来散步、阅读、听音乐、喝点小酒,看夜空……做一些漫无目的没有什么效益的事情。而我在什么?下班后我匆忙接上孩子,浪费大半个晚上辅导她做作业,背《四季歌》,教她如何用启蒙期匮乏的言语去构建一篇模板化的小作文。教着教着自觉没劲透了,抬头望向窗外,透过茂密枝桠散落进我眼里的早秋夜幕天空,是一片粉紫的颜色,在已经变成黑灰色的植物的剪影之后。孩子对此浑然不觉,她开始搓橡皮擦擦下来的黑色橡皮屑,一条条的把它们聚集在一起,搓成一个稍大的长条。如果今晚作业错误多的话,就有望搓出一个圆球,怎么能不算是一个小成就呢?
我让她别写了,趁着晚霞尚未落幕抓紧出去户外活动一会儿,可是到了楼下不到五分钟,这难得的美丽景致已悄然逝去。我说那要不跳个绳吧,稀稀拉拉的跳了几下,一看小公园一个孩子都没有主动要求回家了。
又没完成今日份任务,这不上火是不能够的,到家我拿了一包逍遥丸吞服。这玩意儿已经是我的必备单品,现代人哪有不吃药的,至少,每天也要来点咖啡因人工干预一下活动状态。
而自然的产成品,随机性太高了,生孩子就像开盲盒,她好像在制造过程从基因链里挑选了最差的部分继承,包含了我和她爸爸所有不好的特质。小时候不觉得,一旦进入标准生产线就暴露无遗。她并不具备这个社会体系所要求的特质,比如踏实、专注、勤恳、全面……好吧,这些众所周知的优点,我也没有。但奇怪的是,即便如此,我依然成为了一个大家印象中不错的人。你说哪个大家?是谁?不管!反正没有跑到我面前说你这个人不怎么样,不行。
发现没有?这个社会就是这么奇怪,在人后人们极尽编排,你再优秀都有被数落的缺陷。但是在人前,他们又极尽在你身上挑点能夸一下的闪光点客套一下。怎么就这么别扭啊?整的神经兮兮的。到底是谁构建了这个社会的评价体系啊?怎么还有两副面孔?而且结构如此单一,根本不符合人类成分的复杂性。
如果说只有世俗意义上成功的人才有社会价值,那为什么整个世界任何一个人意识形态的社会都鼓励生育?是不是其实一个的存在本身就已经体现了一种价值?我干什么,不干什么,成功与否都不妨碍我本身存在的价值。
也许,生命的延续本来就是需要复制不同的生物样本,直到某个时刻的到来。